第243章 貌合神離的蘋果創始人

  唐煥拿起桌子上的資料晃了晃，「《獵鹿人》預算1500萬，票房4900萬，並且好評不斷，獲得了當年度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配角、最佳剪輯和最佳混音5項大獎，只能用名利雙收來形容。不過這次嘛，他顯然沒有控制好麥可.西米諾這個傢伙的創作野心。」

  唐煥深表遺憾地搖頭，下了斷語，「我相信，有了這次的經驗教訓，整個好萊塢的製片廠和投資人，都會進一步限制導演對電影的控制，好讓自己在整個拍攝過程當中占據完全的主導地位，我們有樣學樣就是了，沒有人會非議我們這些外行人對好萊塢公司運作的指手畫腳，這樣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經營風險，至少不會發生像《天堂之門》這樣血本無歸的大悲劇了。」

  「只要不成為一個包袱就好了。」心情豁然開朗的霍金斯，輕鬆地笑了起來。

  「要是成了包袱，那我們也太無能了。」唐煥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你忘了麼，《007》系列電影可是屬於聯美的，其電子遊戲的改編價值，不容小覷。」

  「還真是如此。」恍然大悟的霍金斯，精神一振，「那我們是主動聯繫泛美，還是坐等他們自己找上門來？」

  「不能表現得過於急切了。」唐煥沉吟了一下，「這段時間先保持關注就好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轉而說起了日本的遊戲業現狀。結果沒過多久，剛拿到飛機駕駛執照沒有多長時間的沃茲，興沖沖地來了，打算拉著唐煥參觀一下他那架剛剛到手的高級玩具。

  現在的沃茲，有了億萬富豪的經濟實力，在工作方面越發隨心所欲、自由自在了，實際上，他已經萌生了退出蘋果公司的想法，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藉口而已。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為蘋果公司的人際關係，以及工作環境，讓沃茲感到厭倦。

  他和賈伯斯確實是認識了好多年的朋友，但目前顯然已經貌合神離、彼此之間有了很大的隔閡。

  這個心結在1975年就已經產生了，當時還在雅達利工作的賈伯斯告訴沃茲，老闆布希內爾提出了一項，在四天之內設計出一款單人版《碰碰彈子檯》遊戲的挑戰。

  那時候，沒有任何記錄表明，一款遊戲能在如此短的期限內趕工完成，但沃茲就喜歡挑戰這樣的技術極限，於是便接下了這個任務，和賈伯斯四天四夜不眠不休，終於用45顆晶片完成了這款日後被稱為「打磚塊」的遊戲。

  報酬方面，賈伯斯是這樣跟沃茲說的，整個工作的酬勞為700美元，他對分一半給沃茲。

  然而，實際上雅達利公司是以「能少用多少晶片」為條件來計算酬勞的，賈伯斯私下裡獨自拿走了大概幾千美元。

  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大家都是生活在一個圈子裡的，一年之後，沃茲便得知了此事的真像，心思淳樸的他自然非常難過，甚至還哭了起來。

  第二大心結，是蘋果公司成立的時候，賈伯斯要求沃茲把自己設計的蘋果電腦，完全劃歸為公司財產來進行經營，由此引發了沃茲父親認為股份非配不公的不滿，差點鬧得散夥，好在最後不了了之了。

  這裡面誰是誰非並不重要，顯而易見的是，創業初期，營銷和技術這兩大要素缺一不可，誰也離不開誰。

  如果沒有賈伯斯鍥而不捨的四處活動，沃茲的蘋果電腦可能最後的下場，不過是黑客證明自己高超技術水準的玩具，泯然於個人電腦發展初期大潮中無數類似的設計樣品堆里。

  蘋果公司創立初期的危機就這樣過去了，但顯然創始人之間已經不可能是那麼純粹的朋友關係了。

  當馬庫拉把斯科特從美國國家半導體公司拉來擔任CEO，管理公司的時候，沃茲這個和賈伯斯同樣膽大妄為的傢伙，也被嚴加管束起來。

  沃茲曾經私下裡把他那個著名的免費盜打長途電話的「藍盒子」，做為項目帶進蘋果公司，並讓一個朋友進行研究。

  到現在為止，美國長途電話業務還是處於AT&T的壟斷經營下，從舊金山打到紐約的電話費用為每分鐘1.35美元，

  不難想像，涉及到如此巨大的經濟利益，一旦AT&T知道了這件事，會展開怎樣的報復行動。

  所以在斯科特獲知情況後，暴跳如雷。而沃茲沒有像賈伯斯那麼煮爛的鴨子——嘴硬，乖乖地認了錯，但他肯定會苦惱於自己不能無拘無束地利用才能惡作劇了。

  以上種種，再加上蘋果公司上市前後，那些從車庫追隨過來的老員工，沒有得到應有的股份分配對待，越發讓沃茲厭倦了當下的蘋果公司。

  於是乎，沃茲現在有點寄情於山水的避世隱士做派，基本上不再關心公司事務了，反正不差錢，各種不務正業也有資本了。

  唐煥和馬庫拉買的是商務噴氣式飛機，沃茲則在Beechcraft Corporation即比奇飛機公司那裡選擇了一款著名的機型——「Bonanza」即「富豪」，一架活塞發動機飛機，可以讓沃茲享受自駕的快樂。

  唐煥不好掃興，同時也想換換腦子，於是便和沃茲一起驅車到了不遠的斯科茨谷，沃茲的高級玩具就停在這裡的Sky Park Airport即天空花園機場。

  「唐，一起去感受一下自由飛翔的感覺。」裝備完畢的沃茲，慫恿著唐煥，一起乘坐他的私人飛機。

  原本時空里，沃茲就在明年初發生了摔機事件，搞得自己失憶了一段時間。

  有鑑於此，唐煥哪裡敢相信沃茲的駕駛技術，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連擺手，婉言謝絕，「我乘坐不了這種小型飛機，會有不適症狀。」

  憨厚的沃茲信以為真，遺憾地晃了晃腦袋，「那你就在地面欣賞一下我的技術。」

  「你可一定要按照操作規範駕駛啊，安全第一。」唐煥好心地叮囑了一句。

  做為朋友，他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畢竟摔機屬於偶然事故。

  就像前段時間，被特意叫到香江的古龍，依然按照歷史軌跡，跑回寶島攤上了吟松閣事件一樣，簡直是個無解。

  除非把事情原委挑開了說，否則就算把人關起來一段時間，也未必會躲過這一劫。

  前面那種做法，唐煥是不可能自揭老底的，後面那種做法，也沒有可行性。

  而且，在計算機技術方面一向以黑客自居的沃茲，很享受飛機這種集技術大成於一身的高端產品，那種自己駕駛著飛機在天空中像小鳥一樣翱翔的感覺，確實極其地妙不可言，讓人沉迷而不能自拔。

  好在這次飛行，安全無虞，過完癮的沃茲，心滿意足地回到地面，滿面紅光地抱著跟他一起飛行的Candy Clark，興奮地原地轉了幾圈。

  沃茲在惠普工作的時候，結識了他的第一任妻子Alice Robertson，不過這段婚姻最**和收場，愛麗絲得到了一所大房子。

  眼前這位坎蒂，是蘋果公司的員工，沃茲剛剛找到的第二春。

  新女友在身旁，難怪荷爾蒙分泌過剩，拉著自己這位億萬富豪當觀眾了，知情識趣的唐煥，配合地鼓掌大笑。

  等沃茲在坎蒂面前展示完了男人的雄姿，大家坐下開始休息後，唐煥隨口問了一句，「史蒂芬，最近在蘋果公司的工作有什麼新動態？」

  「老樣子，沒有什麼挑戰性。」一說起工作，沃茲明顯無精打采起來。

  唐煥微微一笑，沃茲這種黑客，需要的是發明Apple II的那種樂趣，而現在內部各自為戰的蘋果公司，恰恰無法提供這個機會。

  「我最近想通過計算機技術和無線通訊的結合，研發一個物品編碼識別的系統，有沒有興趣來玩一下，很有趣的。」唐煥發出了邀請。

  他一方面是真有這個需求，另一方面也想通過這個方式，轉移沃茲的注意力，免得總去惦記親自駕駛私人飛機，這位老兄的駕駛技術，看起來可是略顯毛躁。

  果然，這一招引起了沃茲的興趣，他欣然點頭應允。

  見幫沃茲泡妞撐完了場子，唐煥就不打算繼續做電燈泡了，起身告辭，打算去片場看一下林清瑕，他被沃茲和坎蒂的膩歪勁頭刺激了。

  ……

  有了唐煥的協助，譚家明在美國的拍攝活動方便了很多。

  由於可能被夢工廠買走授權運作到歐洲去播映，整個《愛殺》劇組，上下一心，工作更加認真了。

  不過，這部電影畢竟相對簡單，再慢工磨細活，到現在也要結束了，而完成了自己戲份的林清瑕，則感覺頗有收穫。

  唐煥探班趕上了劇組收工，自然要請客招待大家，林清瑕被他勸著喝了兩杯酒，俏臉微紅，明艷不可方物。

  做為導演，譚家明難免在經費上精打細算，雖然借了唐煥的光，省了一些錢，但不敢馬虎大意，熱熱鬧鬧地吃完飯後，就趕緊準備打道回府飛回香江了。

  「我送你。」唐煥笑眯眯地拉著林清瑕的手，上了車。

  「都怪你，非讓人家多喝了一杯酒，現在都有些頭暈了。」林清瑕軟軟地靠在椅背上，大發嬌嗔。

  「怕什麼，有我給你做保鏢，絕對安全，萬無一失。」唐煥嘿嘿笑著，不肯承認自己的別有用心。

  「有你在，才更危險，監守自盜，不是沒有肯能哦。」林清瑕嫣然一笑後，微微合起眼睛，迷迷糊糊地打著瞌睡。

  等過了一段時間，車停好了，聽唐煥說「到地方了」，林清瑕才醒了過來，隨即發現這裡不是自己的家。

  「你不是說，送我回家麼？」林清瑕詫異地問了一句。

  「沒錯啊，這裡是我的家，當然也是你的家了。」唐煥玩味地一笑。

  ……

  第二天，神清氣爽的唐煥沒有急著去辦公室，而是呆在家裡和林清瑕你儂我儂地膩歪了一上午，並且一起下廚，吃過了午飯，因為工作緊繃的神經，算是徹底地得到了一次放鬆。

  偷得浮生半日閒，也只能到這個程度了。

  很快，唐文茂就打來電話匯報，神農基金資助的HIV實驗室，取得了明確無誤的成果，羅伯特.查爾斯.加洛所帶領的團隊，確認了HIV導致的病例，並正準備和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溝通此事。

  「那就按照正常流程來吧，最近矽谷那邊比較忙，我暫時不具體過問此事了。」吩咐完了，放下電話的唐煥若有所思，神農基金在公益事業方面的作為，看來要逐步展現出來了，確認病例的時間點，比原本時空提前了半年多，算得上是善事一樁了呢。

  收拾好房間的林清瑕，坐到了唐煥身邊，搖著他的胳膊說道：「送我回家吧。」

  「你就那麼不喜歡和我單獨呆在一起啊。」唐煥打趣了一句。

  「不是呀。」林清瑕臉上露出扭捏的神色，「你如此忙，我不想耽誤你做正事的時間，而且我有點累，還是回家休息安穩。」

  「也不知道你是善解人意，還是對我不滿意。」唐煥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就送你回家。」

  「這回可是真的送我回家哦。」林清瑕調皮地伸出手指，要讓唐煥拉鉤保證。

  「當然了，我總不能帶著你去而復返吧。」唐煥被逗得哈哈直笑。

  「那就趕緊走了。」林清瑕拉著唐煥，連聲催促。

  ……

  把林清瑕送回家後，唐煥精神抖擻地來到了庫比蒂諾的辦公室，正好錢伯斯找過來商量，為員工購買額外保險的可行性。

  這個討論，起因於前幾天位於拉斯維加斯的，COMDEX的舉辦場館，米高梅大飯店所發生的高層大火，為酒店信息管理系統提供現場支持服務的哲儒工程師，因為場面混亂而受了傷。

  按照災難程度來排列，這次由於冰櫃導線過熱引燃周圍可燃物所引發的火災，是美國二戰之後第二大消防事故悲劇，僅次於1946年12月7日的亞特蘭大Winecoff Hotel火災導致的119人死亡，造成了87人遇難，其中大部分人是因為吸入過量有毒煙霧而橫遭不幸,另外還有700多人受傷，哲儒的工程師便在其中。

  這個事故帶來的轟動和反思，顯而易見，直接重創了拉斯維加斯的旅遊業，美國也開始制定更加嚴格的消防規範。

  當然了，事故責任是肯定要追究的，首當其衝的就是柯克.科克萊恩的米高梅大飯店。

  當初建設的時候，米高梅大飯店的投資是1.06億美元，號稱26層，因為沒有3、4、13層，所以實際上只有23層，擁有2000多間客房，一層和地下一層開設了6000多平方米的賭場，其規模宏大、金碧輝煌的程度，在世界上都是有名的，但就是在消防方面十分吝嗇，比如沒有全面安裝自動噴水滅火系統。

  而火災發生的時候，僅登記入住的客人就多達3400人，加上賭客、各種工作人員，總共超過了5000人，其混亂程度可想而知。

  其中大部分人自行逃離火災現場，但困在高層的人，只能忍受著煙霧的致命威脅，苦苦等候消防雲梯和直升機救援，甚至一名女子因為忍受不了濃煙燻烤而跳樓摔死。

  原本時空里，火災過後便是曠日持久的法律訴訟，米高梅大飯店被控，在設計、施工、使用過程當中，有多達83項違反建築安全規範的行為，118家被告公司，需要面對總共1327起訴訟。

  所有涉案公司籌集了2.23億美元，成立賠償基金，向遇難和受傷人員提供賠償，做為事故的主要責任方，米高梅大飯店承擔了1.05億美元的賠償金。

  簡而言之一句話，柯克.科克萊恩這位大富豪，遇到麻煩，攤上大事了。

  而這次事故對於哲儒的影響就是，以酒店信息管理系統為代表的一系列資料庫產品，在拉斯維加斯酒店領域當中的業務，由於整體旅遊安全形象受損所帶來的行業蕭條，進而引發酒店擁有者對科技產品的心態變化——繼續熱心還是失去興趣，猶未可知。

  好在，拉斯維加斯的酒店只是聞名而已，還不是獨一無二，有太多的城市在等待著哲儒去開拓。

  這次火災被美國乃至世界媒體廣泛關注，矽谷地區的人們自然都會多多少少地看過一些這方面的報導，而因為同事就是親歷者的緣故，哲儒的員工們就更加感同身受地關心相關的消息了。

  錢伯斯代表唐煥和公司，專程到拉斯維加斯看望過了那幾位工程師，他們傷勢不重，並無大礙，只是仍然有些心有餘悸。

  對於唐煥各種加強公司凝聚力、網絡人心的舉措，錢伯斯在貫徹執行的過程中，感同身受地見識到了威力。

  做為最大的微型計算機軟體提供商，哲儒逐漸成為了同行挖角的主要目標。

  比如微軟的蓋茨，每次到訪，人蓄無害的外表都掩飾不了他對一些天才程式設計師的追求**。

  而隨著資料庫EBase的大獲成功，個人電腦行業之外的公司，也開始對哲儒這方面的人才虎視眈眈起來，比如同樣位於矽谷之內的ORACLE，甚至還有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