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華語娛樂內容提供商

  做為生意人，《華爾街日報》這樣的權威財經報紙是不能缺少的，尤其近期哲儒被人家青睞有加了，唐煥就更不能忽視了。

  結果這一天，他習慣性地打開了最新的一期《華爾街日報》，竟然發現了整版的廣告，標題為「Welcome,IBM.Seriously」即「歡迎，IBM」，簡直就是一股「不服，來戰」的霸氣，撲面而來。

  唐煥吃驚的是，這個著名的廣告，出現的時間明顯提前了差不多一年的樣子，但仔細想一想，他就釋然了，IBM都發招了，無知者無畏的賈伯斯，自然要彪悍一把。

  唐煥隨手拿起了電話，打給了馬庫拉，「邁克，今天《華爾街日報》上的廣告我看到了，創意不錯。」

  「那是史蒂夫的主意。」馬庫拉一邊回答著，一邊想起了之前賈伯斯來要廣告經費的情形，要不是對方說了一句「看看唐煥在莫斯科奧運會上怎麼吸引別人目光的」，自己還真不見得同意如此譁眾取寵的方案。

  「今年僅廣告預算費用這一項開支，就比去年增加了一倍，達到了450萬美元，但還是眼見著超支了。」馬庫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酒香也怕巷子深嘛，賈伯斯的思路是對的。」唐煥哈哈一笑，「個人電腦的定位，更接近於電視機這樣的消費品，IBM那種以大客戶為中心的傳統營銷方式，不適合這個新興行業。」

  聽到唐煥如此分析，馬庫拉的心裡總算輕鬆了一些，「那就看看廣告效果如何吧。」

  唐煥微笑著放下電話，自言自語了一句，最起碼博人眼球足夠了，投資者們對蘋果的印象也會更深一些。

  至於被人譏諷為自不量力還是吹捧為志向遠大，那就要等到將來勝負已分之後，才會有意義了。

  看著面前的《華爾街日報》，唐煥忍不住手癢，才思如涌，拿起筆來寫下了一個直白的標題，「個人電腦能幫我們做什麼事情」。

  自從大型計算機誕生以來，計算機的主要客戶就是國家，隨後開始被大型企業採用，使用這種昂貴設備的權利，往往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一種特權。

  等到1970年代，小型計算機乃至計算器的興起，中小企業才開始親身感受到此類科技所帶來的實惠。

  當那些思想前衛的人士，推出個人計算機這個玩具的時候，儘管他們嘴裡不停地說著，它會做很多事情，但實際上就是一套非常含糊的說辭而已，心裡根本沒有個譜，要不然也不會等到唐煥去年推出電子表格軟體，從而在矽谷迅速崛起了。

  唐煥在這篇文章里，結合原本時空里1980年代的背景，好好地預測了一下個人電腦的能力，從電子表格、文字處理、資料庫開始，擴展到圖像處理、電子出版等等領域，每一個用途就會隨之誕生若干新型職業。

  這一連串的描述，頓時讓個人電腦的形象具體而生動起來，算是變相地給即將上市的蘋果電腦吶喊助威了。

  唐煥將這篇稿子交給手下，看能否投給《華爾街日報》，自己則動身來到了香江。

  ……

  九龍塘，廣播道63號，TVB總台大樓內。

  風姿綽約的趙雅之，一邊朝著兩個討好地叫著「芝姐」打招呼的職員微笑示意，一邊走進了電梯，將竊竊私語的背後議論擋在了外面。

  ……

  「都說離了婚、帶個拖油瓶的女人，日子不好過，可你看看人家，反而步步高升了。」

  「你知道什麼，她是找到靠山了，要不然最近周大福的廣告，為什麼非要指名點姓地讓她來拍？公司里的一線花旦可是有好幾位呢。」

  「我說她怎麼最近架子越來越大了，好多電視劇的角色都說不喜歡，乾脆地推掉了，方小姐還得給她面子，原來是上面有人了。」

  「嘻嘻，你個小八婆，別說得那麼露骨，留點口德。聽說她入股了一家服裝公司，自然用不著和別的藝人那樣，辛辛苦苦地拍戲了。這個工作就是表面上風光而已，要是需要趕進度的話，熬夜加班是經常有的事情，女人很容易因此變老的。」

  「要是條件合格的話，就算辛苦我也願意去拍戲，說不定也能有機會找個有錢人呢。」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

  「方小姐好，我來了。」趙雅之走進了方怡華的辦公室，恭敬地說道。

  「阿芝到了啊，快坐。」方怡華熱情地招呼著。

  做為邵逸夫的代理人，方怡華在邵氏電影和TVB里，見過太多得意便猖狂的人了。

  所以，她非常欣賞趙雅之的為人處事態度，即使攀上了高枝，但卻沒有翹尾巴地趾高氣揚，仍然一如既往地低調。

  原本自己還私下裡可惜對方遇人不淑呢，結果不但一部電視劇《上_海灘》使其人氣更高，個人生活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瞧瞧那眉眼之間的風情，可是萬萬做不了假的。

  聊了幾句閒話後，方怡華話題一轉，推心置腹地說道：「阿芝，你可算是公司的老員工了，所以有些事情，我就不見外了，要請你幫一下忙。」

  「方小姐都為難的事情，恐怕我也無能為力吧。」趙雅之語氣里透著謹慎。

  「那可不一定哦。」方怡華意味深長地一笑，「就看你願意不願意答應了？」

  「我當然願意儘自己的心意了，您請說吧。」趙雅之點了點頭。

  「《上_海灘》的大獲成功，可謂是有目共睹，按理來說，正好應該趁著目前還沒有消退的熱度拍續集，但夢工廠遲遲沒有動作，實在讓人著急啊。」

  方怡華拉起趙雅之的手拍了拍，「我想請你幫著探探唐先生的口風，看看是否可以讓TVB來獨自運作《上_海灘》的續集。」

  方怡華如此尊重《上_海灘》的版權，並非是因為TVB的節操如何高尚，實在是唐煥現在已經在香江站穩腳跟了，名下公司和霍老闆、包船王、鄭裕彤等等著名華商，以及香江警務處，業務往來不斷，有些不好招惹了。

  趙雅之聽明白了方怡華找自己來的意圖後，不由地暈生雙頰，忸怩著低聲說道：「這種事情，您應該和夢工廠的胡小姐溝通啊。」

  「胡音夢那個小妮子，比較難纏。」方怡華悻悻地回答了一句，同時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似乎有難言之隱。

  香江這個彈丸之地，聚集了五六百萬的人口，難免就人多口雜，總是少不了好事者拿名人的隱私來評頭論足一番。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香江娛樂圈內開始流傳一類小道消息，繼業內最有權勢的兩個女人，邵氏以及TVB的方怡華、嘉禾的劉亮華之後，又冉冉升起了一位新星——夢工廠的胡音夢。

  夢工廠先是拍攝了電視劇《上_海灘》，博得了大家認可的名聲和地位，又打造出了玉女歌手張德嵐，最新推出的專輯《逝去的諾言》，銷量一舉達到了50000張的白金標準。

  但夢工廠還不罷手，又陸續收編了不少漫畫領域的著名高手。

  雖然大家還弄不明白夢工廠這麼砸錢擴編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其背後有著大金主，怎麼敗家也不為過，胡音夢在香江娛樂圈內的地位正處於上升階段，是毋庸置疑的。

  正是因為聽到了這些小道消息，方怡華的心裡才有了心結，自己和劉亮華最起碼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可竟然被拿來和胡音夢這個小妮子相提並論？

  尤其在與其談生意的時候，聽著和看著對方的牙尖嘴利與風華正茂，身為女人的嫉妒，油然而生。

  心裡不舒服，有了成見，本來就各取所需、根基淺薄的合作，便更沒法子往下談了。

  不過，方怡華能以外行的身份進入邵氏兄弟，從基層的採購干起，進而在邵逸夫的默許下奪權成功，把一幫老油條壓製得低眉順眼，心思靈巧方面自然是不會差的。

  於是，方逸華打算走迂迴路線，繞過胡音夢，直接讓趙雅之在唐煥那裡吹吹枕頭風，這位自己手下的TVB小花旦的得寵程度，從事業發展速度上就能推斷出來。

  趙雅之咬著嘴唇想了片刻，最後沒有辜負方怡華的期盼，點頭答應了下來，「方小姐，我可以試一下，但不敢保證能有成功之類的利好消息。」

  「你盡心就行了。」方怡華愉快地笑了起來，甚至還親熱地捏了一下趙雅之滑嫩的臉蛋，「我相信，你在唐先生那裡，說話的份量絕對夠重。」

  方怡華在TVB內部是出了名的嚴厲，所以對於眼前的親熱，趙雅之還真有些不適應，不過她壓制著情緒，沒敢表露出來。

  同時，趙雅之心裡明鏡似的，最近自己的境遇能有如此的變化，都是源於那個站在幕後的男人的有力支持。

  ……

  當趙雅之回到公寓之後，發現唐煥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從他下了飛機到現在，差不多有小半天了。

  趙雅之輕輕地坐到梳妝檯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抿嘴笑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出幾幅素描，深情款款地欣賞著，這些都是之前唐煥給自己畫的，每一個作品都伴隨著印象深刻的閨房之樂。

  正神思飄忽著，趙雅之忽然聽到背後的唐煥翻了一個身，含含糊糊地問了一句，「芝芝，做了什麼好吃的東西，我在這裡都聞到香氣了。」

  「燉的雞湯。」趙雅之俯身過去，調皮地用發梢在唐煥的臉上撩了幾下。

  見男人發癢的樣子，她禁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

  「好哇，你不讓我好好睡覺。」睜開眼睛的唐煥，一把抓住了這個搗蛋鬼。

  ……

  「這張床應該換掉了，好吵人。」神清氣爽的唐煥，嘴裡碎碎念著。

  「本來好好的，都是你這個壞蛋弄成了這樣。」趙雅之羞惱地捶了一下唐煥。

  「行行行，都是我的錯。」唐煥哈哈大笑，「肚子真的餓了，趕緊讓我品嘗一下你的手藝。」

  兩人忙碌了好一會，才坐到了餐廳的桌子旁。

  趙雅之溫柔地看著唐煥喝完一碗雞湯，得意地邀功道：「味道不錯吧，我放了一些補品在裡面。」

  「不錯，不錯。」唐煥連連點頭，「芝芝你真貼心，我確實需要補一下了，一邊忙著工作，一邊忙著種田，不可避免地身體發虛啊。」

  「你就胡言亂語地沒個正形吧。」趙雅之微微紅著臉地又盛來了一碗雞湯。

  見唐煥這次細嚼慢咽起來，趙雅之才記起了方怡華託付的事情，於是開口道：「阿煥，今天方小姐特意把我叫到她的辦公室里，想讓我幫著打聽一下，TVB能不能拿到版權，獨自拍攝電視劇《上_海灘》的續集。」

  「TVB倒是不肯放過任何榨取剩餘價值的機會。」唐煥聽了之後，啞然失笑。

  原本時空里，繼1980版《上_海灘》之後，TVB又緊接著拍攝了《上_海灘續集》和《上_海灘龍虎鬥》，各為20集。

  除了呂良偉飾演的丁力還在之外，其它諸如演員、劇情等等方面，就基本上與第一部《上_海灘》沒有關係了。

  至於反響如何，隨便從大街上拉個年紀稍長一些的人士，問問他的記憶就知道結果了。

  唐煥雖然是一位老謀深算的商人，但首先是一位工程師，尤其有時候，會爆發出技術人員追求完美的固執勁頭，說是強迫症也不為過了。

  所以，他一旦想起自己一手打造的精品——《上_海灘》的後面，將會有掛羊頭賣狗肉的續集，後背上就好像爬了一條毛毛蟲，渾身不舒服。

  哥現在缺錢麼？毫無疑問，肯定不缺了。那為什麼要給自己添堵呢？

  「芝芝，你覺得夢工廠拍的這部《上_海灘》電視劇，有什麼缺陷的地方？」唐煥沒有直接回絕，而是反問了一句。

  趙雅之支著下巴思考了片刻，「我感覺已經非常完美了，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有些不可思議呢，我記得以前拍戲的時候，總有一些不足，甚至穿幫，但它沒有。」

  「如果我讓你拍攝續集，你會怎麼做，比如劇情方面。」唐煥循循善誘地繼續問著。

  趙雅之當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估計劇情應該另起爐灶了吧。」

  「就是這樣，芝芝你看得非常清楚。」唐煥打了一個響指，「TVB所謂的拍續集，實際上只是為了借《上_海灘》這個招牌，吸引觀眾而已，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商業行為，簡直就是藝術上的狗尾續貂，掃興至極。」

  「那我明天回絕方小姐吧。」深以為然的趙雅之，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倒不用，你只是負責傳話而已，犯不著攬這個得罪人的活。」唐煥笑著擺了擺手，「再說了，你的面子總是要給一些的，如果他們對拍電影感興趣的話，可以合作。」

  「我有什麼面子可言，你不要為了考慮我而影響生意。」趙雅之難為情地勸了一句。

  「這些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情，犯不著多浪費腦細胞，就如此定了。」唐煥大氣地擺了擺手。

  ……

  第二天，唐煥首先在胡音夢的陪同下，視察了一番已經有了全面華語娛樂內容提供商資質雛形的，夢工廠的最新組織架構：電視、電影、音樂，以及新近納入的漫畫部門。

  香江的漫畫，和其它地區的同行一樣，經歷過一段參雜著暴力、色_情等等沒下限的混亂繁榮階段。

  在巨大的社會壓力下，香江官方於1975年正式通過了「不良刊物條例」，開始清理整頓這個表現毀譽參半的行業。

  漫畫界自然隨之發生地震，比如黃玉郎的《小流_氓》，因為過度渲染暴力、血肉橫飛、色_情變_態等原因，不得不改名為《龍虎門》，同時避免不良內容。

  經過這番調整之後，從業者最起碼在表面上都守規矩了，香江漫畫界倒也迎來了新契機。

  目前，這個領域的格局大致分為兩派，分別創作出了《龍虎門》的黃玉郎，以及《李小龍》的上官小寶。

  前者的徒弟為祁文杰、張萬有、毛名威等，號稱「御林軍」；後者的兄弟有上官小威、上官小強等，成為「上官家族」。

  黃玉郎已經成了氣候，雄心勃勃地在1979年成立了玉郎集團，開始走上了「自己賺的錢放進自己兜里」的金光大道，顯然招攬無望了。

  而且，黃玉郎這種既有專業才華又有生意頭腦的人，打拼到如今的地位後，也基本不可能接受屈居人下的境遇了。

  不過沒有關係，還有大把其他漫畫人才可以收編。

  這個領域的從業人員，早期生活都過得比較苦逼，就拿黃玉郎來講，13歲的時候便輟學，到《時代漫畫日報》當實習生了，而待遇則是無工資、包食宿。

  其他同行也好不到哪裡去，像上官小寶這些名家，即使開了公司，也經營慘澹，要不然也不至於在原本時空里的今後幾年之間，被黃玉郎收購了。

  胡音夢在行動上，都沒有太浪費吐沫星子，直接亮出了夢工廠的支票，於是「上官家族」的成員們，基本上一個沒跑，全都收入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