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依然故我的大俠們

  實際上，把各種酒摻合在一起喝，是很坑人的。這些文壇大俠們，不知不覺之間便醉醺醺的了，各種葷段子從他們嘴裡層出不窮地冒出來，有時候一起會意地狂笑起來，似乎都把頭頂上金碧輝煌的吊燈都驚動了。

  古龍連喝幾口，大呼痛快，不過這廝貪心不足地抱怨道：「唐先生這裡哪都好，就是沒有美女相陪，實在遺憾。」

  他這句大實話引得眾人大笑，唐煥翻了一個白眼，心說在這個地方，你也敢惦記著廝混，小心把你們關到下面的防空洞裡。

  古龍挑明了美女的話題，接下來自然要討論一番各人追女的戰績和手段，一幫喝大了的男人們坐在一起相互吹噓，其熱鬧程度可想而知，就連東道主也不放過。

  哥和你們在座的大部分人不同啊，做不到「女人如衣服」這個地步，唐煥心裡腹誹著，嘴上含糊地應付道：「我是一個整天琢磨如何賺錢的俗人，沒有各位如此瀟灑，能達到有事秘書乾沒事干秘書的境界就知足了。」

  和這些斯文敗_類混在一起，裝清高會被排斥的，但相較而言，自己好歹也是一個小土豪，總要講一下對應身份的下限。

  不過，他的打趣已經足夠了，逗得這幫傢伙笑岔了氣，直說這應該就是當老闆的最高境界了，唐先生還真不貪心。

  公務員出身的諸葛青雲，見聞頗廣，意有所指地笑道：「唐先生的秘書可不是一般人。」

  眾人紛紛追問何許人也，諸葛青雲笑而不語，說了一句「你們不看報紙的麼」，便自顧自地飲酒。

  見諸葛青雲賣起了關子，唐煥也不解答，大家刨根問底的耐心很快被磨得消失殆盡，隨之興趣被不知道是哪個歡_場老手扯起來的話題勾走了，他們說起了給年輕女孩子看手相的把戲，臉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猥瑣笑容。

  唐煥搖搖頭，轉而找到司馬翎，聊起了對方的近況。進入1970年代後，這位老兄便做起了生意，不過業績一般。

  「吳先生，不如暫時屈尊來做個策劃吧，我的電子遊戲研發計劃，確實需要一個深諳華人武俠小說的專業人士。」唐煥發出了邀請。

  司馬翎的文采自不必說了，其工作態度也較在場其他人靠譜得多。

  別看寶島的武俠小說界曾經非常地風光，但當時也亂象重生，因為種種因素導致作品半途而廢、由人代筆的情況非常普遍，而司馬翎卻鮮有這種情形發生，堪稱寫作態度非常嚴謹。

  「我倒是願意試一下，就是對於電子遊戲機這種高科技產品實在陌生得心裡沒底。」司馬翎苦笑了一聲。

  「實際上沒有那麼神秘。」唐煥笑著寬慰，「吳先生肯來就行了，不如就直接去香江落腳吧，朱邦復也會過去工作，我肯定會提供優越的招待條件。」

  他們兩個剛把意向定了下來，那邊的討論也達到了一個新高度，由手相跑題到面相，甚至拋出了斷言，從男人的鼻子就能看出他那方面的能力強弱與否。

  等眾人一通相互指著鼻子腦補之後，醉醺醺的古龍跑到唐煥面前端詳起來。

  我擦，哥雖然請你們來吃喝玩樂的，不討論那些行業未來如何發展的假大空，但諸位老兄也得留著點面子，保持一下格調吧，不能最後成了研討生理衛生的學術大會。

  唐煥一按古龍的大腦袋，將這個胖子推到座位上，開口說道：「諸位，輪到我給你們看相了，我還是略通中醫的，望聞問切都在行。古龍，你有肝病，臥龍生，你有心臟病，司馬翎，你的身體健康也有問題……」

  唐煥一番指點下來，這些人當中沒有誰能跑的了，這也不奇怪，他們的生活很不規律，和金庸的養生保養境界差得太遠了。

  可惜，唐煥的一番好心註定要白費了，這幫傢伙沒有幾個聽進去的。

  他只能自顧自地一笑，「人這一生很短暫的，一睜眼一閉眼，一天就過去了；一閉眼不睜眼，一輩子就過去了。而一輩子的最大悲哀可能就是，人不在了，錢還沒有用完。所以，大家還是關注一下自己的健康，就算今朝有酒今朝醉，也要圖個長遠。」

  在座眾人，落下筆去，便能成就一個虛擬的世界，其中人物生老病死、悲歡離合，都在其一念之間，唐煥和他們講人生大道理，未免有些班門弄斧了。

  不過做為請客的東家，而且出於一番好意，大家還是很給面子的，紛紛稱是。

  古龍將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唐先生說的太對了，平日裡的養生保健很重要，否則的話，怎麼能有本錢讓女人滿意。」

  在眾人鬨笑聲中，古龍豪邁地一揮手，「一會喝完酒後，我請大家去北投泡溫泉。」

  現階段的，古龍所說的北投，幾乎就是聲色場所的代名詞。

  早在被小日本占領的時期，北投溫泉便已經有了「女性侍應生」的制度，即遊客可以指定女性侍應生接待沐浴，故此，當時的北投溫泉極其有名，並且這個情況一直承續到民國時代。

  而在美軍駐台時，更是常有美國大兵召_妓娛樂，1954年，北投的「女侍應生住宿戶聯誼會」成立，使北投成為合法的風化區。

  1967年，美國《時代周刊》以「北投溫柔鄉」為題，介紹北投溫泉，文中刊載了一位美國軍人與兩位女侍應生共_浴的照片。

  由於色_情業泛濫，有損國際形象，「女性侍應生」制度於1979年被廢止，但實際的情況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古龍把眾人拉到北投溫泉去，歸根結底，還是要去找樂子。

  唐煥暗自搖頭，看來還真是人的命天註定，自己拿授權、刷聲望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沒有必要自討沒趣了，而這些大俠們是否還會按照歷史軌跡生活下去，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百酒宴接近尾聲後，不等唐煥和朱邦復起身送客，古龍他們就已經拉幫結派地準備去北投溫泉了。

  司馬翎留了下來，想要進一步談合作的事情，唐煥倒是求之不得，讓朱邦復初步給他介紹一下電腦方面的情況，算是給遊戲機做個科普，他則親自把古龍、臥龍生、諸葛青雲等人送了出來。

  讓唐煥有些意外的是，王羽竟然又出現了，還和古龍他們會合到一起，浩浩蕩蕩地尋歡去了。

  見此情景，唐煥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古龍此人非常重視友情，但卻不大會經營感情，理財就更不要提了，與此相反，他身旁的那些朋友，好多可都是擅長鑽營的聰明人，對錢財有一個清晰的定位，王羽便是如此。

  原本時空里明年發生的天廚事件，王羽之所以得罪四海幫老大劉偉民，據說起因是因為對方開了一個賭_場後，讓其捧場，而王羽也很乾脆，直接輸了一百萬。不過當劉偉民第二次找王羽去的時候，被他拒絕了，於是結下了梁子。

  但不管王羽和竹聯幫怎麼牽扯不清，他一直都在娛樂圈混得很滋潤，投資電影，參演電影，甚至在退出影圈後開始經商也頗為成功，堪稱人生贏家了，而古龍英年早逝的時候，除了小說，幾乎沒有留下什麼。

  照著這個情形來看，估計自己那筆授權費，對古龍的生活軌跡不會有什麼影響。

  唉，隨他去吧，大家各有各的過法，人生活得精彩就好。

  唐煥嘆了一口氣，回到圓山大飯店，開始和朱邦復、司馬翎說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當然了，宋先生那邊的反饋也很快傳遞了過來，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而第一個要走的流程就是，宋先生要親自跑一趟美國，去和鄧儷珺面談，做出一番寬容大度、不計前嫌以及禮賢下士的姿態，畢竟輿論很關注這件事，必須在面子顧全到位了。

  如此一來，唐煥現在就要回美國打前站了。亞洲這邊的五個基地都在有序地運作著，他沒有什麼好操心的，就是想要帶林鳳皎一起走的時候，被對方拒絕了。

  「你不是有什麼心結了吧，其實，你的好多電影，比如那部《原鄉人》，插曲都是儷珺來演唱的，你們算得上是多次合作了。」唐煥笑著打趣。

  「人家才沒有你想的那么小氣呢。」林鳳皎給了唐煥一個白眼，「這段空閒的時間確實過了啊，現在又要開始準備拍戲了，我算了一下，手裡的加上有意向的，今年還會有五個劇本。」

  唐煥無奈地擰了一下林鳳皎的臉蛋，「真拿你沒辦法，那我自己去美國了。」

  林鳳皎輕輕地嗯了一聲，伏到了唐煥的懷中。

  唐煥輕聲笑了起來，林鳳皎一直都很傳統被動，但最近卻很熱情主動，估計是感受到競爭的壓力了。

  女人吃起醋來固然會很麻煩，但也能產生新的樂趣，哥有福氣了，他樂顛顛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