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鮮花滿月樓

  「家慧，到家後打開臥室的燈，站在窗口讓煥哥看一下，這樣我才能放心離開。」唐煥關切地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煥哥，再見。」關芝琳戀戀不捨地在唐煥的臉龐上親了一口，然後抱著熊仔下了奔馳。

  瞥了一眼鄭剛，唐煥淡淡地斥了一句，「別以為天黑，我就看不到你臉上的笑容，憋得像便秘似的，至於麼，你就算發出聲音來，我還能把你怎麼樣。」

  鄭剛咳嗽了一聲，不解地問了一句，「今天費了那麼多的事，你就這樣放關小姐回去了？」

  「你懂個屁，追女孩子是個細緻的工程，得一步一步地來，而且這個過程就像編一段高明的程序代碼一樣，給人一種非常享受的感覺。」唐煥耐心地解釋著。

  鄭剛憨笑起來，「我就是一個粗人，理解不了這種彎彎繞繞。反正我和我媳婦經人介紹，認識一個月便結婚了，再過一個月就發現懷上了。」

  「你小子是在誇獎自己火力猛，能幹嗎。」唐煥笑罵了一句，隨即沉吟起來，「大千世界，豐富多彩，哪有那麼多的絕對。你那種稍顯平淡的方式也不錯，平平淡淡才是真。我現在這是男人的劣根性發作，給自己尋找精彩的樂子呢，也算是緩解精神壓力了。」

  聽到唐煥如此直接了當地批判自己，鄭剛撓了撓頭。

  兩人正聊著天，關芝琳突然從家裡摔門而出，哭哭啼啼地跑了出來。

  唐煥見狀，連忙打開了車門。

  關芝琳一下撲到唐煥的懷裡，嗚嗚咽咽地說道：「煥哥，今晚我到你那裡去，好不好？」

  唐煥拍了拍少女顫抖的肩膀，柔聲道：「當然沒有問題了。你先告訴我，怎麼從家裡跑出來了？」

  「我爸喝多了，看見我就大罵一通，還把我的熊仔扔了。」關芝琳憤怒地控訴著。

  唐煥想了一下，關山心情如此惡劣，估計和近幾年的事業不順有關，要不然也不至於跑到麗的電視的《天龍訣》里扮演一個電視劇小配角了。

  人就是這樣，一旦從輝煌跌入谷底，心態很難調整過來。

  「你父親應該是喝多了，等明天清醒了，就會後悔的。乖，回家去吧。」唐煥勸慰著。

  「我爸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沒有責任心，不顧家，要不然我媽也不會和他離婚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煥哥，帶我走吧。」關芝琳淚眼婆娑地哀求著。

  唐煥揉了一下鼻子，這是逼著自己趁火打劫啊。

  算了，也別矯情了，先把關芝琳帶回去再說吧。

  想到此處，唐煥擺了擺手，吩咐了一句鄭剛，「開車。」

  ……

  等回到九龍塘的別墅，關芝琳的情緒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煥哥，你這裡好氣派。」關芝琳好奇地四處觀看著。

  「自己去挑房間吧，我要打幾個電話。」唐煥和顏悅色地拍著少女的後背交代了一下。

  「小師父，注意一下自己的肩膀，我結婚那天晚上，都快被媳婦咬爛了。」鄭剛一本正經地低聲提醒著。

  唐煥微微一愣後，飛起一腳踹了過去，「給我滾。」

  「我這就去警衛房，絕對不聽牆根。」身材魁梧的鄭剛，抱頭鼠竄的時候，身手看起來極為靈巧。

  唐煥搖了搖頭，走進了書房。

  這個時間，正好是美國西海岸的下午，唐煥一般都會例行了解一番那邊的情況。

  種種跡象都表明了，小霸王遊戲機正在美國市場迅速串紅，即使雅達利2600也難掩其光芒。

  這給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發售硬體產品的哲儒公司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各個環節的人員都繃緊了神經全力應戰。而女船王克里斯蒂娜還來湊熱鬧，從本來就吃緊的庫存當中買走了一萬台遊戲機，拿到阿根廷和希臘去試水。

  遊戲開發部門相繼推出了幾款遊戲，小霸王遊戲機平台上的遊戲數目終於超過了10，但最受歡迎的遊戲還是俄羅斯方塊。

  美國人很有意思，對俄羅斯方塊這個怪異的名字幾乎毫無障礙地接受下來，並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唐煥曾經腦洞一開，想出來一個主意，就是在報紙上買了一個版面，讓麥可?傑克遜、波姬?小絲和朱迪?福斯特這些年輕明星們，定期地發布他們玩俄羅斯方塊的時候所達到的最高分數，而且還像前世里「冰桶挑戰」活動那樣，讓朋友來跟自己比試一下高低。

  正是這個點子，在被營銷部門完善之後，引爆了市場，搞得遊戲卡帶種類的生產選擇都有些左右為難。

  小霸王遊戲機所用的遊戲卡帶的存儲介質是只讀存儲器，容量有LA系列24K，LB系列40K，LC系列48K等等大小之分。

  為了存儲遊戲進度，比如俄羅斯方塊的分數，哲儒還研發了帶有小容量動態存儲器和電池的特殊卡帶。自然，隨著生產成本的增加，其售價高於普通卡帶，產量也不大。

  可現在美國全民比拼俄羅斯方塊分數的風潮方興未艾，使得哲儒對帶有存儲遊戲進度功能的卡帶的市場需求評估發生了偏差，但這種偏門的產品又不能胡亂生產，否則就是一個小坑，實在讓人為難。

  不過，在滾滾而來的利潤面前，這些煩惱都是幸福的意外，努力克服就是了。

  消化著這些消息，唐煥只能搖頭，看來電子遊戲機業務的風頭的確要蓋過主營業務了，不過也好，吸金所得正好用來支撐自己更多的計劃。

  實際上，雅達利就是靠著遊戲機賺來的利潤，殺入了個人電腦市場。

  當然，在唐煥看來，對方這是在往大坑裡面跳，自己樂觀其成。

  剛處理完幾件事務，唐煥就聽到關芝琳在客廳里脆生生地喊，「煥哥，不管哪間客房都沒有你的臥室舒服，怎麼辦？」

  唐煥嘴角一翹，起身走出書房，見只裹了一塊大浴巾，出水芙蓉一般的關芝琳，正在看電視。

  「煥哥，你還不去洗澡，隔著這麼遠，就聞到你身上的酒味了。」關芝琳嬌聲抱怨著。

  唐煥走上前去，擰了一下少女吹彈欲破的臉蛋，「這麼快就嫌棄哥哥了。」

  「討厭。」關芝琳大發嬌嗔。

  唐煥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望向電視，見正在播放的是TVB翡翠台的《歡樂今宵》，這可是一個長壽的綜藝節目，從1967年TVB開播後的第二天就開始了，而且一直是TVB的王牌節目。

  ……

  春風到人間花開透，

  幽香四溢百花滿月樓，

  秀麗百花相伴絲絲柳，

  無窮春_光實難求。

  春_光過後會回頭，

  知心愛伴世間最難求，

  你莫要等花落心酸透，

  要趁春花開錦繡。

  ……

  電視裡，一位嬌小可愛的女孩子，正在演唱一首優美清新的粵語小調，聲音聽起來像鄧儷珺一樣柔美。

  唐煥眉頭一挑，「這是什麼歌曲？」

  「1976年年底播放的電視劇《陸小鳳》的插曲《鮮花滿月樓》。」關芝琳回答完了，好奇地反問，「那個時候，煥哥你在什麼地方？」

  「那時候我已經身在美國了。」唐煥隨口說了一句，又接著問，「唱歌的那個女孩是誰？」

  「張德蘭，原來是個童星，後來和汪明荃、沈殿霞、王愛明她們組成了《歡樂今宵》的女子音樂組合，號稱四朵金花，現在已經各自發展了。」估計關芝琳在學校裡面也沒有把心思完全放在學習上面，這些業內八卦回答得頭頭是道。

  唐煥恍然地點了點頭，他想起來這首歌曲《鮮花滿月樓》，以及這個聲音甜美的張德蘭了。

  1976年，王天林編導和監製了10集電視連續劇《陸小鳳》，由劉松仁扮演陸小鳳、鄭少秋扮演葉孤城、黃元申扮演西門吹雪、黃允財扮演花滿樓，黃允財後來還在1983版的《射鵰英雄傳》里扮演了歐陽克。

  這首由盧國沾填詞、顧嘉輝作曲的《鮮花滿月樓》，第一次響起的情景是，上官飛燕和花滿樓於高樓之上初識，春風滿人間，百花滿月樓，把氣氛烘托得相當不錯。

  張德蘭唱《鮮花滿月樓》的時候才16歲，現在雖然二十不到，但已經取得了《十大中文金曲》的榮譽。

  在原本的時空里，張德蘭還演唱了1983版《神鵰俠侶》的主題曲《何日再相見》，並在1986年登陸春節聯歡晚會，演唱了《春_光美》。

  張德蘭能在八十年代競爭極其激烈的粵語歌壇上，和徐小鳳、甄妮、梅艷芳、陳慧嫻這些女歌手相提並論，足見實力不凡了。

  1987年，27歲的張德蘭結婚嫁人，退出了歌壇，並且開始打理生意。

  因為經常嘗試使用各類新款軟體，張德蘭還成了一位「電腦高手」。

  能從八十年代複雜至極的香江娛樂圈中全身而退，難怪張德蘭後來被好事者追評為玉女歌手的前輩。

  不得不說，張德蘭的演唱風格和鄧儷珺有幾分相似，聽著電視機里古典韻味十足的抒情小調，唐煥不禁露出微笑。

  「煥哥，想什麼呢，那麼入神，快去洗澡。」關芝琳不滿地把電視換了台。

  「小醋罈子。」唐煥笑著搖了搖頭，起身上樓，換衣服洗澡。

  ……

  唐煥洗漱完畢，回到主臥室，見關芝琳像一隻淘氣的小貓似的，在床上滾來滾去，還不時好奇地翻著床頭柜上的資料。

  「煥哥，這些都是什麼啊，全是英文，複雜得一點都看不懂。」關芝琳滿臉崇拜地問著唐煥。

  「小草包，別把資料翻亂了，否則我打你屁股。」唐煥一挑眉頭，警告了一下。

  關芝琳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人家不敢了。」

  還真是一隻小妖精，暗暗有了反應的唐煥哼了一聲，推了一下關芝琳，讓其騰開位置，自己坐了過去。

  「沒心沒肺的丫頭，靠得這麼近，小心我忍不住，一口吃了你。」

  不以為意的關芝琳笑嘻嘻地說道：「那就吃唄。雖然我們才認識了一天，但我知道煥哥對我是發自真心的好。」

  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真好哄啊，唐煥心裡不禁有些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