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就是電子表格之父

  眼看著清明節馬上就要到了，唐煥便利用今天星期日的休息時間，獨自去墓地祭拜了祖父，沒想到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鄧儷珺。

  唐煥買了幾份不同的報紙，一邊翻著一邊走回到了事發地點，他的那輛二手車仍然老老實實地停在路邊，唐煥坐上去後沒有急於啟動，繼續通過報紙了解和印證當下的時代特色。

  當無意中在廣告版面看到蘋果電腦的宣傳信息後，唐煥眼前一亮，這可是同行啊，正好提醒了他，重生後的第一桶金，或許可以在他們身上動動腦筋，畢竟干老本行，駕輕就熟嘛。

  七十年代末，正處於微型計算機發展的黎明時期，日後的各位IT大佬們，此時還在探索中前行，英特爾的主營業務是存儲器，不是CPU；微軟在到處推銷BASIC編譯器；甲骨文的前身RSI靠忽悠來維繫生存；例外之中，惠普還在痴迷小型機，藍色巨人IBM則因為反壟斷調查整日裡提心弔膽無暇顧及個人電腦產業的萌芽和發展，倒是應運而生的蘋果電腦脫穎而出，混得風生水起，得到了華爾街投資者的青睞，等到明年上市，三位創始人馬庫拉、賈伯斯和沃茲，直接邁入了億萬富翁的行列。

  八十年代初的億萬身家是什麼概念？唐煥想到此處，精神一振，自己要是連這個機會都不能抓住，那就白重生一次了。

  既然第一桶金的目標選擇了蘋果電腦，那接下來就要考慮如何行動了。

  看著廣告上蘋果電腦功能如何強大的吹噓內容，唐煥不屑地一笑，難怪現在惠普這些小型機廠商看不起微型計算機，認為其只是功能弱小的玩具而已，確實，現在用戶把蘋果電腦買回去，主要還是當計算器來用，也可以玩玩遊戲，連個辦公軟體都沒有，簡直寒摻到家了，當然，這也同時意味著其中隱藏了一個巨大的市場需求。

  既然目前個人電腦用途還如此乏善可陳，那就由自己來推開通往另一片新天地的大門吧，唐煥選擇開發的第一個王者級別的應用程式，自然就是幾乎無處不用的電子表格軟體了。

  事實上，世界上第一款電子表格軟體VisiCalc就是在1979年面世的，開發者為哈佛大學的丹?布李克林和鮑伯?法蘭克斯頓，初始售價為100美元，在此後的六年內VisiCalc銷售拷貝超過700,000份，其吸金能力可見一斑。

  一想到可能潛在的競爭對手，唐煥再也看不下去報紙了，世界上第一款電子表格軟體的噱頭，電子表格之父的稱號，還有那幾千萬美元的銷售額，絕對不能花落他家。

  唐煥發動汽車，直奔大學而去，在那裡可以找到蘋果電腦，作為自己的軟體開發平台。

  ……

  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位於舊金山東北處，伯克利市的山丘上。

  在倚山臨海、花木覆蓋、草坪如毯的校園景色中，80多座巍峨典雅的建築物散落其間，其中高307英尺的薩瑟塔是學校的標誌性建築。站在塔樓極目遠眺，狀如彩虹的金門大橋、一水之隔的舊金山市區盡收眼底。

  唐煥無心觀賞沿途的景色，停好車後直奔工學院而去，做為最常見的微型計算機——蘋果電腦，可以在那裡輕易地找到。

  因為深感自己以前浪費了太多汲取現代科學知識的時間，所以唐煥大學期間除了按照個人興趣來到文理學院的數學系學習之外，還同時選修了經濟學、電子工程和計算機科學。最近這段時間，唐煥主要在工學院廝混，和那裡的一位華裔教授蔡少棠關係不錯，正好找他幫忙。

  別看今天是星期天，蔡少棠依然在工作，這是他的常態，因為美國的大學教授，除了平時教學之外，還有科研任務，而且身為少數族裔的華人如果不努力拼搏的話，連出頭的機會都沒有。

  唐煥很快就找到了蔡少棠，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對於同樣勤奮上進的唐煥，蔡少棠印象深刻，十分欣賞，痛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蔡少棠從1971年開始，就是伯克萊分校電氣工程與計算機科學系的教授了。看著這位中年華人的容貌，唐煥腦海里靈光一閃，猛地記起，這位可不是等閒之輩啊，憶阻器、蔡氏電路和細胞式類神經網路等理論就是他提出的，乃至被稱為非線性電路分析理論之父，因為憶阻器的成功預測，蔡少棠將來有望獲得諾貝爾獎。

  這樣的牛人或許只在學術界聲名遠播，普通大眾不甚了解，但提起蔡少棠的大女兒，虎媽蔡美兒，人們就會有印象了，《虎媽戰歌》那本書的出版，曾經引爆了全世界對東西方教育方式的大討論。

  不得不說，這可真是一個大展身手的時代，牛人遍地走，機遇大把有。

  唐煥感慨之後，趕緊進入工作狀態，他心裡有一種緊迫感，畢竟自己是靠先知先覺才知道電子表格軟體會火的，而原本的第一開發者是靠真實本領發現這個市場需求的，也不知道現在對方的進度怎麼樣了，馬虎大意不得，可以說，」時間就是金錢」是當下形勢最貼切的寫照了。

  現在市面上的微型計算機，提供給普通用戶的操作接口，還都是各種各樣的磁碟作業系統即DOS，而提供給專業人員的開發接口則是彙編語言，蘋果電腦也不例外。

  不過，和人們普遍認知的個人電腦不同，此時的蘋果電腦還沒有採用英特爾x86架構的CPU，而是另外一套指令系統的MOS6502，沃茲當初之所以這麼選擇，只是因為MOS6502最便宜。

  由此，給唐煥的程序開發帶來了一些小小的麻煩，但也僅此而已，得益於前世蓬勃發展的開放原始碼社區，加上那麼多精英記憶的集合，以及本身的天分，這些問題難度有限。

  唐煥的狂人稱號不是虛誇出來的，他每天只睡三個小時，硬生生地在接下來的四天時間內，編寫了數千行彙編代碼，完成了電子表格的主體功能，並且運行可靠，能夠直接作為成品讓普通用戶使用。

  最後測試了一遍這款取名為CGrid的電子表格軟體，唐煥十分滿意地在筆記本的版本號1.0記錄旁，重重地標註下完成時間，1979年4月5日，恰逢清明節，華人要在今天祭拜祖先。唐煥忽然有些茫然和悵惘，真不知道自己的根應該屬於哪裡。

  不過唐煥很快收起這種情緒，既然已經重生，那就要抓住當下了，趕緊聯繫蘋果公司，讓自己的CGrid儘快登陸到他們的電腦銷售平台大賺美元才是正事。

  目前蘋果的權力架構應該是，馬庫拉為董事會主席，沃茲為技術主管，賈伯斯為副總裁，斯科特為總裁，其中，斯科特是馬庫拉特意請來約束賈伯斯的，自然這兩個人不太對付。如此看來，需要打交道的目標是喬幫主無疑了，想想關於此人年輕時期怪異脾氣的各種傳聞，唐煥下意識地撓了撓頭。

  要找賈伯斯談生意，肯定是需要預約的，唐攤按照筆記本上記錄的蘋果公司聯繫電話撥了過去，那邊很有禮貌地回答，賈伯斯最近正在忙於融資事務，很少在辦公室出現，無法安排確定的見面時間，不過明天有場頗為重要的面試，或許他會出現。

  唐煥放下電話，頗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看起來有些不順利，不過想想也是，現在蘋果電腦可是投資者眼裡的寵兒，賈伯斯自然要到處應酬，但自己也不能幹等著，明天先去蘋果公司看看再說。

  考慮好後，唐煥便把電腦周圍亂糟糟的物品規整好，起身離開了辦公室。他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姑媽唐芸了，如果不想被埋怨的話，就得趕緊回家一趟。

  想到將要面對這位唯一的親人，唐煥心裡稍微有些緊張，可闖這一關宜早不宜遲。不過事實上他有些多慮了，因為今天剛祭拜過親人，唐芸的情緒有些低落，沒去關注唐煥和之前有什麼不同，對於他這幾天沒露面的行為還以為是為了躲避家族內部的矛盾，心裡更加愧疚了。

  「唐煥，研究生專業選的怎麼樣了？」唐芸關心地問。

  唐煥心念一轉，自己光惦記如何淘金了，竟然忘了繼續求學深造的茬兒了。

  「姑媽，我都二十多歲了，一直靠著您的接濟也不是一回事，而且聽說現在餐廳生意也不好，反正現在已經適應了這邊的生活，不如我找份工作吧，碩士博士以後再讀也來得及。」

  「唐煥，經濟方面你不要去擔心，我能周轉的開。你總惦記錢的事情，就是不拿姑媽當親人了。我和你爸這一支如今就剩下咱們娘倆相依為命了，你花我的天經地義，將來我還指望你養老送終呢。」

  見唐煥撓了撓頭要開口，唐芸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和你父親年輕的時候在這裡留過學，整個家族移民過來也有十多年了，可以說，對美國社會的規則非常了解了。咱們華人想要出人頭地，拿到博士學位是最穩妥的方法，伯克萊不就是有很多傑出的華人麼。再說了，目前這個經濟滯脹的大形勢，搞得通貨膨脹不說，失業率都增加了，上哪去找合適的工作，別浪費時間了，聽姑媽的，安心地選專業讀研究生。」

  唐芸可是一位巾幗英雄，自然脾氣也很執拗，唐煥不好頂撞執意反對，只好暗自苦笑，比爾蓋茨都輟學開公司了，自己為什麼不能有樣學樣呢。

  這個時代的機遇雖然很多，可一旦錯過先機，那麼很多優勢就蕩然無存了。

  姑媽設計的人生藍圖，對於自己這樣的重生者來講，未必適合，還是偷偷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吧，彼此之間的矛盾找機會慢慢溝通。

  「對了，這幾天有一位自稱你朋友的鄧小姐打過來兩次電話了，我說你現在學業忙，要到周末才會空閒下來，你抓緊時間回復一下人家吧。」

  唐煥一拍額頭，這幾天一直忙著開發程序，倒是把鄧儷珺忘記了，怠慢佳人了不說，沒準還會拉低剛建立起來的好感度。

  見唐煥急急忙忙地去打電話，還不時暗示自己迴避，難得一見的忸怩模樣，唐芸一陣好笑，搖搖頭讓出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