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汪嗚

  畢竟是第一天錄製，收完消息，三人不知道該如何交流，徐睿見駱有麟和姚學棟都干坐在那，於是率先起身：「收工啦，卸妝睡覺，好好休息，明天節目組一定有任務。」

  他一開口，駱有麟和姚學棟心裡也鬆了口氣，跟著起身。

  「是挺累的。」

  「那二位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徐睿回去把臉上的妝洗掉，瞬間清爽了許多。

  好在他們男生只需要化一點淡妝，按化妝師的話說，這是為了讓他們在鏡頭中更有質感。

  「質感……」徐睿嘀咕著，看了眼鏡中的自己，回到床上拿起手機，恰好收到李川平的信息。

  「你有問題！」李川平的消息有些莫名其妙。

  「我有什麼問題？」

  李川平回得很快：「我已經察覺到你騷動的內心了。」

  「懶得理你。」徐睿不再回復，但大概猜到這傢伙為何會這麼說了。

  李川平是數字媒體藝術專業畢業，也是這次節目組的後期製作人員之一，現在這個時間，肯定已經看過一天的全片，以兩人的熟悉程度，多半被他看出了一點端倪。

  換平時，就算自己不理，李川平也會消息轟炸，或者直接打電話過來騷擾他，眼下沒動靜，看樣子是在忙。

  和徐睿想的一樣，他們的一天結束了，節目組卻還在忙碌。

  楊薈讓人搬了一箱乾果過來，一人一袋發給大家，裡面有核桃、腰果和杏仁等等，說是熬夜吃點能補腦，還能補充維生素和礦物質。

  她自己也吃了點，然後把幾個後期導演和編劇都喊到身邊，問道：「你們也都看過了，覺得怎麼樣？」

  幾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位女編劇說道：「我覺得達到預期了，有很多我們想要的畫面，有些地方甚至比預想的還好。

  比如我們都以為這些素人嘉賓需要一兩天的適應，初次見面會有些拘束，也不太可能剛開始就有情感上的表達，但是在大巴車上，徐睿上車和燕苒對視的時候，我認為是有火花的！」

  李川平的工位恰好離得不遠，他豎著耳朵一邊聽一邊內心吶喊：「徐睿你不要臉，連別人都看出來了！」

  「接著說。」楊薈讓那位女編劇繼續。

  「嗯，還有晚上發信息環節，挺有戲劇性的，駱有麟很紳士，這一天表現的很有風度，而且下午還和燕苒一起去買菜，可沒有女生給他發信息，我挺驚訝的，如果是我，我會發給駱有麟。

  之所以感覺差點什麼，可能是缺少互相之間的碰撞，無論是男嘉賓還是女嘉賓，都沒有競爭的意思。」

  楊薈聽完，非常認同：「沒關係，這是一檔全新的節目，我們也需要慢慢摸索，六個人剛見面，沒有競爭，或者說還沒開始競爭是正常的，很真實，明天才是重點，我記得是要安排他們兩兩齣去逛街購物？」

  「對，其他都準備妥當了，就是還沒分組。」

  楊薈稍作思量，說道：「別讓徐睿和燕苒一組，讓燕苒和駱有麟一組。」

  附近，李川平的耳朵又往上尖了尖，心中感慨，不愧是總導演，真狠啊，但他有職業操守，不會給徐睿通風報信的。

  徐睿根本沒想那麼多，躺在床上，點開高數網課，三十秒後，成功進入夢鄉。

  ……

  四點半，徐睿準時睜開眼，刷牙洗臉，換好衣服下樓，沒想到康勇江還真起來了，拿著攝像機在等他。

  來到門口，徐睿仔細打量：「江哥，這才第二天你就有黑眼圈了，你確定要跟我去晨練？」

  「去。」康勇江很堅定。

  徐睿還是沒急著出發：「江哥，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康勇江疑惑：「問唄，怎麼了？」

  徐睿小聲問道：「節目組給你買保險了嗎，我聽說現在工作過勞猝死的人挺多的。」

  「你趕緊出發！」康勇江很想罵人，憋住了，他才剛剛三十，猝什麼死。

  不過在徐睿後面跟了一會，他突然覺得有必要買點補品。

  一路來到假山公園，他本以為徐睿晨練是要跑步，但徐睿到了地方，像老年人似的做起了伸展運動，彎彎腰，壓壓腿，再活動活動踝關節。

  康勇江有些無語，這是已經提前步入中老年退休生活了？

  不過很快，他的無語就變成了驚訝，做完熱身後，徐睿在無人的假山公園中打起了拳。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康勇江從事影視拍攝這麼久，拍攝過武術比賽，也接觸過武術指導，雖然記不清徐睿練得是什麼路數，但絕非臨時起意過來作秀，是有底子的。

  早上風不小，又是三月，徐睿練了好一會身子才暖和，眼下他已經把康勇江丟到腦後了。

  天際線這時才隱隱泛光，康勇江發現，徐睿在黎明前的黑夜，迎著天邊漸漸升起的朝陽，於風中出拳的場景，在鏡頭中很有意境。

  身體熱了，嗓子也漸漸打開，徐睿停下動作，試著開嗓，是那熟悉的泰山叫：「啊……啊啊啊啊……」

  康勇江差點沒拿穩攝像機，心道：「好在哥是專業的！」

  誰知徐睿喊了一嗓子之後，突然唱了起來，讓他大為震撼。

  「我站在烈烈風中

  恨不能盪盡綿綿心痛

  望蒼天

  四方雲動

  劍在手

  問天下誰是英雄」

  康勇江很詫異自己的反應不是這傢伙中二，而是好聽，尤其剛看徐睿打完拳，此刻竟然覺得十分契合。

  徐睿自己也覺得氛圍正佳，胸中豪邁，不料他「問天下誰是英雄」剛唱完，身旁突然響起「汪嗚」一聲，在清晨的風中，聽起來是那麼像「我」字。

  徐睿扭頭看去，就見一隻套著項圈的哈士奇正歪著頭打量著他，看圈上的半截皮筋，應該是主人遛狗時斷掉的。

  一人一狗對視數秒，徐睿不開口，這哈士奇也不叫。

  徐睿瞅著它：「我站在烈烈風中！」

  二哈沒反應。

  「恨不能盪盡綿綿心痛！」

  還是沒反應。

  「望蒼天

  四方雲動

  劍在手

  問天下誰是英雄？」

  「汪嗚！」二哈立刻仰著頭嚎了一聲。

  徐睿：「……」

  誰家的狗，能拖回去燉了嗎！

  專業的康勇江一時沒把持住，「噗」的憋出一聲笑。

  這狗，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