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倒也不必麻煩老天爺

  天台上，冷風陣陣。

  許家俊的話讓辣姜陷入糾結。

  許家俊靜靜地抽著煙，看著下方的車水馬龍，沒有催促辣姜做決定。

  看著許家俊毫無波動的臉，辣姜最終一咬牙舉起手發誓：「好，從今日起我辣姜絕不碰散貨生意，若是有違此誓，願天打雷劈，千刀萬剮！」

  他如今能從四九紮職紅棍，和自己的選擇有關，但也和許家俊有關。

  所以他還是選擇聽許家俊的。

  「倒也不必麻煩老天爺。」許家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肯定幫你應誓的。」

  「絕對不會。」辣姜想笑笑緩和下氣氛，但卻笑不出來，面部抽了抽。

  許家俊說道：「我知道，斷了散貨生意你的收入會大打折扣，我給你指條路，保證不比伱散貨賺得少。」

  辣姜鬆了口氣，知道自己又做了正確的選擇，如果剛剛拒絕的話，這種好事，許家俊恐怕提都不會提了。

  不過他還是半信半疑的問出心中的好奇：「俊哥，什麼生意比賣麵粉還賺錢啊，金融地產我可搞不懂。」

  除了那些搞金融，搞地產的吸血鬼外，以他匱乏的見識，是在想不到還有什麼生意能比賣面更賺錢了。

  「把香江的貨賣去那邊。」許家俊抬手遙指著遠方，那是對岸的方向。

  他自己不靠這個賺錢，他要去那邊賺錢的話肯定做正經生意，只是給辣姜找一條低成本的路養小弟而已。

  等辣姜積累了一定的資本後，還有一宗堪比印鈔機的大生意可以做。

  「去那邊搵水？」辣姜對那邊的消費能力很懷疑，皺著眉頭：「我聽說那邊的人都很窮，飯都吃不起……」

  「時代在變化，有空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許家俊沒再多說，辣姜這種刻板觀念靠語言是無法扭轉的，只要等他賺到錢，勝過一切千言萬語。

  辣姜點點頭，試試再說，先安排人過去把路子打通，看有沒有搞頭。

  許家俊吞雲吐霧：「另外，散貨生意的市場就在那裡，你不做，別人也會做，所以你不妨把自己的市場賣個好價錢，看誰不順眼就賣給誰。」

  辣姜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懂了許家俊的意思，他不賣貨，但可以把在自己地盤裡散貨的權利賣給別人，再勾結許家俊對其進行打擊，這樣他賺了錢，許家俊立了功，一舉兩得啊。

  「我知道了俊哥。」辣姜點點頭。

  「就這樣，有事Call我。」許家俊掐滅菸頭，隨手丟出去，轉身離開。

  二十分鐘後，九龍警察總署。

  黃志強辦公室外。

  「咚咚咚。」許家俊敲響了門。

  「進來。」

  許家俊推門而入，一進去就看見黃志強正在給自己的風水魚換水。

  黃志強在百忙之中抽空回頭看了他一眼：「是你啊，找我有什麼事。」

  「黃sir，我收到風，新記的火雞準備帶人進旺角插旗，恐怕要跟勝和開打啊。」許家俊故作神秘的說道。

  黃志強抬了抬眼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這事警署門口掃地的阿婆都知道了，還用你來告訴我？」

  「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不是做點什麼？」許家俊熟練的翻出茶葉自己給自己泡茶，一邊說道：「不然打起來驚到市民，會罵我們吃乾飯的。」

  「老一套咯。」黃志強頭也不回的答道，所謂的老一套，就是把兩邊的話事人拉到警署談，總之不許打架。

  當然，經常會談不攏，談不攏又有談不攏的做法，儘量將大事化小。

  「不能老這樣吧。」許家俊拿著兩杯茶過去，其中一杯放到了他面前。

  黃志強看著他：「你有想法？」

  「有一點。」許家俊點點頭，屁股半靠在辦公桌邊緣，端著茶杯吹了吹浮沫，喝了一口說道：「新記這幾年的發展太快，到處打，是時候教教他們規矩了，而且，辣姜比較聽話。」

  新記發展太快了，行事猖獗，早就引來了警方的注意。在原時空，今年三月份，開年後警方就會針對新記進行大掃蕩，這一次行動中，新記有50多名坐館，紅棍，白紙扇等被抓。

  這也是1956年以來，警方實施的最大一次掃黑行動，距離行動還有兩個多月，但肯定現在已經有計劃了。

  畢竟像這種針對性打擊的大規模行動都會提前很久策劃，而許家俊對火雞重拳出擊，也算是迎合上意了。

  「辣姜有多聽話，你說什麼，他就做什麼那種嗎？」黃志強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不等許家俊回答，又笑著說道：「行吧，你放手去做好了。」

  看著胖乎乎，人畜無害，甚至有點猥瑣的黃志強，許家俊感覺自己在這個上司面前好像沒任何秘密可言。

  但幸好他們是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的生死兄弟，也正因為頭上有他罩著，所以許家俊才能隨心所欲。

  …………………

  同一時間，邵亦夫正在辦公室享受紅顏知己方亦華的按摩，突然他睜開眼睛說道：「聽說有人在清水灣看見阿虹參加一個劇組的開機儀式？」

  他不記得趙虹有新戲開拍。

  「阿虹是幫朋友的忙，零片酬客串個小角色，租片場的事都是她幫忙找我說的，本來還說拍完要在邵氏院線上映，但後來又算了。」方亦華一邊給邵亦夫按摩，一邊出言解釋道。

  「怎麼說好了又算了？準備拿去嘉禾上映？對方什麼來頭？」邵亦夫眉頭一皺，他跟嘉禾是死對頭，畢竟嘉禾的鄒紋懷原本是他的員工，可是現在卻成了能威脅到他事業的對手。

  方亦華輕笑一聲安慰道：「你也別太敏感了，一個草台班子而已，老闆叫許家俊，是個反黑的小督察。」

  「導演，攝影，演員全都是些聽都沒聽說過的小角色，又能拍出什麼東西來？要去嘉禾就去嘉禾好了。」

  要不是趙虹是TVB台柱子，方亦華根本都不會答應映片的事，畢竟邵氏的片子還多得排不過來呢，哪會把戲院分給一部註定虧錢的撲街貨。

  「呵，不好好當差，想拍電影撈錢啊，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可不是人人都是陳欣建。」邵亦夫聽完後嗤笑一聲，陳欣建以前是警察，但一直在劇組兼職，行業經驗很豐富，直到五年前才正式辭職進入了影視圈。

  去年陳欣建和余仁泰共同執導了處女作《牆內牆外》，上映後拿下四百多萬的票房，位列香江本埠票房年度第二，這屬於是厚積薄發的成功。

  而聽見許家俊也是警察入行，但沒任何經驗，還是拉著一群名不見經傳的新人開片後，邵亦夫就覺得這肯定是部撲街片，不在邵氏上映也好。

  然後便沒有更多心思去關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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