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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就會一張嘴。」孫冠林眼一斜，「搬家這麼久了也沒說回來看看，連門都找不到在哪還說什麼自己家，笑話。」

    轉頭跟賀嶠對上視線，呂清儀率先笑了：「小賀你別見怪，我們家老頭子就這怪脾氣，你們沒來的時候一天念叨十次八次，想孩子想得都焦心了。結果你們一來，又在這裡嘮嘮叨叨。」她往孫冠林臉上一指，「也難怪邵揚說你像唐僧。」

    孫冠林冷哼一聲，不予置評。

    老人家的想法和品味總是比較傳統，買的衣服也如此。換上早早準備好的睡衣睡褲，兩個年輕人在次臥大眼對小眼。方邵揚伸手，把自己身上那兩個毛絨絨的熊耳朵拽了拽，接著又去摸賀嶠睡衣上的貓肚皮。

    「還真是……特別啊。」他乾笑兩聲。

    外面呂清儀喊他們出去吃東西，賀嶠應完，硬著頭皮往外走：「出去吧，躲是躲不過的，全當哄老人家高興了。」

    方邵揚嘴角抽抽，認命般跟著他出去。

    因為開著地暖，只穿睡衣也不覺得冷。孫冠林把乾兒子叫到一旁，說是關心榮信的近況其實就是考他，看看他近來到底有長進沒長進，賀嶠則陪著呂清儀在客廳說話。剛開始橘貓還躲得遠遠的，後來大約覺得危險解除，又躡手躡腳地現了身，悄無聲息地爬到賀嶠腿上趴著。

    「它叫什麼名字？」他摸著它背上的毛，柔軟乾淨。

    「悟淨。」

    「悟淨？」

    「沙悟淨呀，」呂清儀笑眯眯的，「就是西遊記里那個。」

    賀嶠頓了頓，恍然大悟，這貓跟他們家的悟空師出同門。可是有師父，有悟空，有悟淨，誰是二師兄？

    大貓懶懶一動，尾巴從他俯低的臉龐上掃過。他微微垂眸，與那雙半閉不閉的圓眼睛對視上，發覺大貓滿臉鄙視，仿佛在說：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一小時後回到客房，賀嶠還在因為這事獨自覺得有趣。

    方邵揚見他長時間保持著若有似無的微笑，就在鬆軟的被子上倏地翻了個身，小狗滾泥巴一樣滾到他身旁，張嘴向他側脖咬去。

    「嘶……」賀嶠回神，「幹什麼？」

    「我還想問你在想什麼呢。」溫熱的鼻息有一搭沒一搭地噴出來，裹在棉織被套和嶄新的枕巾里，帶著壓不住的荷爾蒙將人包圍。

    「沒想什麼。」

    「那你笑什麼？」

    「我笑你。」

    方邵揚愣了：「我有什麼好笑的。」

    賀嶠側著身子，兩手合攏墊在頭下，目不轉睛卻又有些戲謔地輕喊：「八戒。」

    方邵揚微微一滯，緊接著朝他撲殺過去。賀嶠被他咯吱得手腳發麻，連聲笑著求饒：「好了好了我錯了，不逗你了。」

    把人放開，臉都憋紅了。

    「我是白龍馬，白馬王子的那個白馬！」

    望著他忿忿不平的模樣，賀嶠忍笑忍得極辛苦：「好，好，白馬。那請問誰是二師兄？」

    方邵揚氣不過，雙手捏住他的臉，下狠手咬了鼻尖一口：「你，就是你，我要把你餵胖然後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好兇惡的白龍馬，居然想生啖其肉。腰被大手牢牢掐住，賀嶠扭開臉繼續忍笑，細膩的後頸在燈下透出血色，微微發熱的耳廓也像是半透明的。方邵揚忍不住，又貼上去把人抱緊，粗聲粗氣地發問：「養了這麼久，你怎麼一點肉都沒長。」

    倒是他，塊又大了，簡直像在長身體。

    「新陳代謝沒你快，自然吃得也沒你多。」

    「又損我呢是吧？」

    「誇你能吃。」

    「都說我是白龍馬了，要不多吃點哪有力氣讓你騎？」

    本來這話是順著剛才的白馬王子講的，意思應當很純潔，可經由方邵揚的口一說，不知怎麼就變了味。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實在是他們兩個的關係就不很純潔，平時玩的一些遊戲也容易叫人產生糟糕的聯想。

    但長時間相處下來，對於這些話賀嶠也算免疫了。他身體轉過去朝牆，一語不合就開始安靜地刷手機，打算儘自己所能醞釀一些睡意出來。

    方邵揚鑽進被窩，從後面貼身摟抱著他，下巴擱在他肩上百無聊賴地看他刷手機。其實嚴格說起來他們是很尊重彼此私人空間的，像現在這樣不避諱的時候也不多。賀嶠知道後面有雙眼睛，可是該怎樣還怎樣。

    很快，他就打開了一個國外的社交軟體，界面是全英文的。

    方邵揚雙眼微翻，忍著無語看下去，發現賀嶠的頭像是悟空的照片。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偷情軟體？」

    話音剛落額頭就挨了一下，不輕不重。賀嶠淡聲：「再亂說就睡地上去。」

    他閉上嘴，嘴角寫滿不服，眼皮掀起來死盯著首頁。

    上面的確沒什麼特別的，無非是些老同學、舊相識在分享日常生活，大多也已經成家有孩子。刷到家庭照或是照時，賀嶠會停下來留條簡短的評論，或是雲淡風輕地點上一個贊。

    看了一陣子，方邵揚覺得無聊，出聲要求看看他的個人主頁。

    賀嶠說：「我一般不怎麼發。」

    「不怎麼發不就是發過？給我看看。」

    手指迅疾地往「home」上一點，界面瞬間跳轉過去。賀嶠阻止不及，只好允許他瀏覽，「說好了，只准看，不准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