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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6:48:09 作者: 籠中月
    過去的事恍然而過,眼前是跪在桌下的凌意。明明眉眼未改,神態卻多了許多誠惶誠恐,再不見當年灑脫勇敢。

    厲醒川不喜歡這樣的凌意。

    「醒川,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凌意又問。

    怎麼了。

    他當然不會告訴凌意,自己出神是因為想起了從前的事。他把凌意從桌子下面拽出來,手壓住瘦細的後頸大開大合地攻伐,粗暴的動作里半分溫柔也沒有。

    「唔——!」凌意被迫配合和承受,氣息又急又促,唇間沒能再吐出任何一個完整的字。時間一長,他眸底通紅,喉間的聲音越來越弱,表情也愈發痛苦。

    沒多久,厲醒川把他頭髮往後一揪,強迫他抬起下頜,然後撞擊的動作驟然停下,足足頓了半分鐘後才退出來。

    「咳咳——咳咳咳——」凌意捂著嘴拼命嗆咳,蒼白的臉色中透出病態的潮紅,胸腔像風箱一樣劇烈喘息。

    厲醒川背過身去,不想再看他。誰知漸漸的,身後卻沒了動靜。

    再回過頭,只見凌意趴在椅上一動也不動,臉色白得跟牆一樣,手裡還揪著從他腰上抽出來的皮帶。

    「凌意。」

    手背貼上去,凌意額頭炙燙如炭。

    厲醒川心臟一沉,「凌意、凌意!」

    第15章 非禮勿視

    凌意再度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厚厚的深藍窗簾,若有似無的松木氣味,針腳緊密的天絲鵝絨被。這樣安靜有格調的地方,當然不是他那個緊巴巴的房間。

    桌上的相框很眼熟,厲醒川跟小樹身穿厚實的羽絨服,背靠雪山。

    自己怎麼會在這兒,凌意慢慢坐起來。

    半晌方才漸漸憶起之前的事。跟醒川在辦公室,自己主動的,然後呢?然後好像昏過去了,也許是燒得糊塗,也許是體力不支。

    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換過,穿的是上次那一套家居服。大概醒川帶自己回來的吧。

    他下床走出去,見有人正跟小樹講一本畫冊,大人和小孩緊挨著坐在落地窗邊的綠色積木桌那兒。

    小樹第一個發現他,扔下書就朝他跑過來,喜笑顏開地抱緊他的腿,「餅乾叔叔!」

    凌意揉揉他的發。

    帶小樹的不是生面孔,是曾見過的那位保潔大姐。

    「凌先生醒了?」不同於初次見面時讓人換鞋的那種生硬,這回她態度明顯溫和。

    凌意輕輕頷首,「你好。」

    她也不多說,起身利索地拿來體溫計,「再量一次體溫吧,早上還有點燒。」

    「怎麼稱呼?」

    「叫我田姐就行。我是厲先生家的長傭,平時給他們兩父子做做飯,打掃打掃屋子,一周會來三四天。今天是厲先生特意囑咐我過來照顧您。」

    聽她講話客氣、稱呼用「您」,凌意有些不好意思,「叫我凌意吧。」

    田姐微笑著點點頭,沒有改,「凌先生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感覺還好。」

    「那想不想吃點什麼。廚房有煲好的乾貝粥,我再給你切一點小菜、剝個白煮蛋吧,很快可以開飯。」

    小樹像樹懶一樣趴在他腿上,仰頭滴溜溜盯著他。

    凌意將體溫計拿出來,已經退燒了。

    「厲先生買的藥果然有效。」

    醒川買的?

    睜眼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他。凌意就問:「醒川人呢?」

    「上班去了。」說話間田姐已經走進廚房,凌意摟著小樹轉了個方向,大人小孩腿並腿往廚房走。

    「他帶我回來的?」

    廚房裡粥香瀰漫,田姐揭開砂鍋蓋子一勺勺盛出來,「這我不清楚,應該是吧。我來的時候您還睡著,厲先生那個人您是知道的,多一個字也不肯講,只說讓我好好照顧您。」

    「給你添麻煩了,我只是小感冒,休息休息就好了。」

    「小感冒也要注意。」她回身將粥遞給凌意,「多少大病都是從小病來的,仗著年輕不知保養最要不得。不過添麻煩談不上,除了弄點吃的以外我也沒做什麼。厲先生什麼都不讓我插手,連體溫都是他幫您量的。」

    凌意聽得怔神,醒川也有這樣關心自己的時候嗎?大概也有一些折騰得過了頭的愧疚吧。

    田姐又從冰箱裡拿出兩個保鮮盒,用筷子夾了三小截醬瓜,倒了一小碟烤麩,「您有什麼忌口沒有。」

    「真的不用這麼客氣,我吃什麼都可以。」

    「您坐著,我來吧。」

    到底是干慣了的人,不消五分鐘,清粥小菜就已經擺得妥帖。

    剛坐下來,小樹就拿著輛消防車模型跑過來,手腳並用往他身上爬。

    「叔叔,小樹也要吃。」

    凌意忙把燙手的碗往裡推了推,低頭搓搓他的臉,「小饞貓,想吃什麼。」

    田姐極有眼色,拿來圍兜利索地給小樹圍上,「別吃到衣服上,早上剛換的。」

    「想吃那個。」小樹眼睛望著醬瓜,手指就過去夾。

    凌意將他的手輕輕一拍,「洗了手才能吃。」

    「凌先生您吃您的。」田姐過來把小樹抱下去洗了手,很快小樹就又陀螺一樣轉回來,雙手伸直要他抱。

    凌意心裡軟得什麼似的,雙手將孩子抱起來放在腿上,感覺他絨絨的腦袋靠在自己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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