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狂人，吃人，時代猛人

  蜀都。

  蜀都有兩個新修建的大型體育場館，一個是鳳凰山體育場，一個是東安湖體育場。

  其中，東安湖是蜀都開世界大學生運動會時建立的，有三個場館，最大的是綜合體育場，可以容納四萬人。

  在開演唱會時，在內場擺座位，可以容納五萬人。

  而鳳凰山體育場有兩個場館，一個是國際標準籃球場一個是國際標準足球場。

  其中足球場部分，可以容納五萬人。

  而開演唱會時，可以加兩萬個座位，容納七萬人。

  如果是一般歌手，就選擇鳳凰山籃球場了，如果是再厲害一點的，肯定是選東安湖體育場。

  而五六八，四兄弟當然是要選最大的鳳凰山足球場。

  幸好，今年的足球比賽已經全部比完了。

  不過足球迷還是照常到了韓舟幾人的微博下：「上次漢武市草皮保護的不錯，這次在鳳凰山也要保護好草皮喲！過段時間還有比賽呢！」

  韓舟的樂子迷粉絲：「你們放心，我們是不會在現場蹦迪的，我們壓根沒買到票。」

  足球迷：「我信你個鬼，糟老頭子壞得很，我都買到票了，你沒買到票？」

  韓舟樂子迷粉絲：「？？？」

  「我操了！我就說這次我們怎麼買不到票，原來票被伱們買去了？」

  足球迷：「嘿嘿嘿嘿︿(￣︶￣)︿鳳凰山足球場可是我們好不容易等來的專業足球場，讓你們保護我們不是不放心，不過不麻煩你們了，我們自己進去保護好了，不麻煩你們啦，嘎嘎！」

  樂子迷：「就怕到時候你跳得比誰都高唱的比誰都跑調，比中指/jpg」

  樂子迷2號：「這狗東西就是來炫耀他買到票了的。」

  足球迷：「話說鳳凰山體育場長期合作的那家安保公司我熟，演唱會好像也是他們在做，招聘保安喲。」

  樂子迷2號：「哥！我承認我剛剛說話大聲了一點，求帶，怎麼聯絡？！」

  樂子迷們張口就是韓舟經典語錄，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韓舟口中傳出來那些熱梗，都是另一個世界的電影台詞，這句也不例外。

  蜀都，韓舟很認真的排練著。

  休息間隙，音響師開始實驗音響。

  播放的是《月亮之上》。

  張策永堵住了耳朵。

  陳鋒翻白眼。

  林蕭行：「這首歌真火，比我的那張專輯每首歌都更火，大街小巷全是這首歌。」

  別說林蕭行的專輯了，安嵐的專輯都要在熱播榜上對《月亮之上》退避三舍。

  只是在比重更高的金曲榜上，依靠銷售數據，《兩小無猜》整張專輯都壓制著《月亮之上》。

  韓舟笑了：「不挺好聽嘛？」

  陳鋒掐住韓舟的脖子：「我的耳朵，賠我耳朵！」

  「我媽把這首歌改成她的手機鈴聲了，我現在聽到這首歌就恐懼！」

  韓舟：「咳咳，沒事，等演唱會之後，這首就不火了。」

  陳鋒繼續搖晃：「讓後鳳凰組合的新歌代替它繼續火是吧！」

  「我已經有不祥的預感了。」

  張策永被逗笑了：「哈哈哈，聽說現在全國的廣場舞，都在用《月亮之上》這首歌了。」

  林蕭行補充：「還有理髮店。」

  陳鋒：「還有兩元店。」

  韓舟疑惑：「你還去兩元店？」

  陳鋒：「我開的不行嗎？」

  韓舟：「說起這個，有沒有興趣，一起開一家店，就開一家火鍋店。」

  其實圈裡的明星，很少有不開店的。

  而其中，最多的就是火鍋店。

  不過有些是認真運營一家店，有些是騙加盟費。

  當然還有一些明星開了酒吧一類的店。

  陳鋒：「這個想法不錯。」

  反正這事情又不需要幾個人親手去做，只需要出錢罷了。

  林蕭行：「對了，這次你拿出來的歌，確定本地人都會喜歡麼？」

  韓舟認真的點頭：「會喜歡的。」

  韓舟這一次，做了八首歌。

  八首歌都是前世蜀省歌手代表作，或者能夠代表川渝的經典歌曲。

  其中有幾首歌，如果讓外省歌迷聽，可能不會有什麼感覺。

  但是，本地歌迷聽了，絕對會知道韓舟對家鄉有多用心。

  ……

  韓舟在演唱會開始之前，趕到了魔都。

  說起來也是巧合。

  今年的推敲文學獎，應該早就舉行了才對。

  但是，碰巧今年世界科幻盛會在蜀都舉行。

  於是國內的所有文學獎都在協調下，重新選擇了舉辦時間。

  而推敲文學獎選擇了延後。

  這一次，推敲文學獎，給韓舟發來了獲獎信息。

  既然有獲獎信息到手，那就是確定得獎了，韓舟當然要給這個面子來拿獎。

  這個消息是瞞不住的，很快，就在圈裡面傳開了。

  對於這個獲獎信息，絕大部分作者都有了解到，並且都非常開心韓舟能獲獎。

  因為目前，市面上在活躍的作者，九成九成九是網絡作家。

  只有千分之一是傳統作家。

  準確的說，新時代，寫傳統文學的作家，也已經在網上發表作品了，也是廣義上的網絡作家。

  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類文學獎把獎項發給網絡作家。

  甚至於，哪怕你是傳統作家，只要你在網絡上發表小說，那你就失去了獲獎資格。

  這種門戶之見，偏見，讓很多作者都大為惱火。

  而韓舟的出現改變了這個現狀。

  首先韓舟寫的東西，既不是傳統文學，也不是網絡文學。

  從某種角度上講，新武俠介於二者之間，它比傳統文學娛樂性更強，比網絡文學文學性更強。

  而韓舟的新系列《洪荒》很多讀者還沒看過，甚至《洪荒》這款遊戲這麼火爆，都很少有讀者去看。

  但是大量的作者已經看過了。

  並且他們敏銳的發現新世界動畫網直接標註版權開源，任何人都可以寫《洪荒》同人。

  但是，書寫的洪荒同人沒有影視改編權，同人作品的電子閱讀收益歸同人作家，但是其他版權歸新世界所有。

  很多人在考慮要不要寫洪荒同人，但是很大一部分網絡作者已經衝鋒了。

  什麼？改編權？別逗了，有幾本小說有版權收益？不都是電子訂閱收益麼？吃不上飯，寫同人作品吃飯賺錢，才是適合自己的選擇。

  而這個時候，《洪荒》要獲得推敲文學獎今年的金獎，官方名推敲文學最佳小說獎。

  大家當然關注。

  但與此同時，華國作協成員內部，很多人對這件事情非常不滿意。

  當然了，是既得利益者不滿意，普通作協會員，對這個持無所謂的態度。

  華國作協的門戶之見有多深？

  點開華國作協官網，其中外掛了華國網絡作協網。

  這個網絡作協是華國作協的下屬機構。

  但是，點開這個網頁，你找不到任何一個網絡作家或者在網絡上寫傳統小說的作家的名字。

  你只會看到一些諸如2022年最佳網絡詩人名單，2022年網絡作協新會員等名號。

  但是你去看的話，會發現，各個名字都是真名，連筆名都不是。

  這些人，你絕對沒聽說過。

  這些獲獎詩歌，不能說奇醜無比，只能說毫無亮點，依託答辯。

  在這個作協的官網，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內部是怎麼回事。

  這一次，韓舟一到達魔都，就迎來了惡意。

  一名名叫萇楚的作家，發布了一篇名為《反對小說泛娛樂化傾向》的文章。

  標題是這個標題，實際上內容就是罵韓舟的，貶低《洪荒》的。

  如果是別人，媒體壓根懶得管。

  拜託了，這不是博客時代了，這是微博時代。

  作家們在網絡上擁有話語領導權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誰理你？

  但，被針對的是韓舟，這就引發了很多媒體的興趣。

  韓舟剛下飛機，就被媒體堵住了：「韓舟，萇楚發文批判你的小說過於娛樂化，對此你怎麼看？」

  韓舟：「誰？」

  南方日報記者：「萇楚。」

  韓舟：「誰？」

  南方日報記者：「萇楚，草字頭長處的長，楚國的楚。」

  韓舟：「我不耳聾，我沒問他叫什麼，我意思是，這個人是誰？」

  揚子日報記者：「一名傳統作家。」

  韓舟：「有什麼代表作？知名作品？買過多少冊？」

  樣子日報記者：「據統計他的《孤獨的麥穗》應該賣出去了超過三萬本。」

  韓舟：「我在微博發個『6』都有不止三百萬人看，三萬本？就是說是寫過一本沒人看的小說的鱉足作家唄？」

  「這種人說話我也要回應？那我這輩子別干別的事兒了。」

  新聞很快就發布了出來。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某網絡作家：「不愧是韓舟，6，支持，跳樑小丑，回應他，他也配？」

  有人在這評論下：「人家的書買過三萬本，是跳樑小丑，你是什麼？」

  這位網絡作家：「在下不才，上一本書實體出版合計賣了四百八十萬冊，我說他是跳樑小丑很過分？說句不好聽的，我說他是跳樑小丑是抬舉他了，他也有資格進入房子裡爬上房梁？門外待著去吧。」

  網絡小說嘛，一本書要印他八本才行，合計賣了四百多萬本也不算多，算是頂級網絡作家中比較靠前但不頂尖的水平。

  被懟的人無話可說。

  然後又有人在下面回應：「別人寫的是文學，你寫的什麼玩意兒，那笑話大全也能賣他百萬本呢。」

  另外一個網絡作家，而且是頂流，目前的龍點中文網四大至高神之一的北麒麟：「笑話大全都能買百萬本，他寫書才賣三萬本，寫的什麼玩意兒好意思出來說話，在我自己書沒賣出去十萬本之前，我都不敢在圈子裡說話，逢人就喊大佬，他也配diss金古梁黃？！」

  他發言後，另外以為至高神被吸引了過來：「韓舟保持著目前活躍作家小說銷量冠軍的位置，只有上一代的童話大師銷量比他高，目前國內沒有人有資格評價韓舟的書。」

  有人回應：「書就比銷量？」

  這位至高神：「書不比銷量比誰書里逗號打得多？逗。」

  一位網友在下面回覆：「哈哈哈，說得對，寫書不給人看不如去寫日記。」

  網絡上，兩邊的爭端其實非常厲害。

  其實要說根本原因，就是一個道理。

  部分人，自己覺得看了某本書，自己檔次就高了，就看不起看其他書籍的人，然後就要大放厥詞。

  前端時間嗶站一個大UP主就針對這個現象髮長視頻說過，『你看的書檔次高，不代表你檔次高。你覺得你看的書檔次高，不代表它檔次真的高。』

  這種優越感，在各行各業都是存在的。

  比如住在某一線城市的，就說別人住在二線城市的是鄉下人。

  比如某開合資車的，說別人開國產車的是窮逼。

  諸如此類，每天都在網上吵得不可開交。

  絕大部分人，哪怕只看世界名著，也不會覺得只看笑話大全的人檔次低。

  哪怕開進口車，也不會覺得走路的人就low。

  只有少部分人，總喜歡找優越感。

  這些東西和高檔抵擋沒關係，而是和選擇有關係。

  有人在網上發言說自己沒坐過地鐵，然後就有人去嘲諷，「怎麼還能有人沒坐過地鐵，真土。」

  而別人也認真的回應『我的確沒坐過地鐵，我生在大西北，我們這兒沒有地鐵。你見過土豆嗎？你見過挖土豆嗎？你認為我沒見過世面，但見世面不等於見上面，見世面等於見方方面面。』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除非有人從笑話大全到網文，到經典名著到傳統小說到西方小說到南美小說到毛熊國文學，諸如此類全部熱愛全部看過，否則是沒有可能橫向去對比這些東西誰好誰壞的。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這樣的人是不存在的。

  所以，沒有人有資格對一種文學下定義，去評價。

  網上，當然還是清醒的人站在中立角度的人居多，很快思維就統一了。

  你不就是用筆寫小說嘛，就覺得人家用鍵盤寫小說的就低級了？就沒意義了？人家是娛樂，不代表人家的東西沒意義。

  你要是覺得這樣就高級，那不如去用刻刀在竹簡上寫，那樣更高級。

  實在不行在繩子上打結記事兒更更高級。

  當然了，華國作協內部那些五六十歲的老年人，本來就迂腐，怎麼可能去網上看評價？

  韓舟抵達會場時，很多人過來圍觀。

  不少人拿著《天龍八部》讓韓舟簽名。

  韓舟也寫的是『金古梁黃』而不是圖省事兒，寫韓舟。

  然而，還是有人陰陽怪氣：「我年紀大了做不了網文作家了，不過我兒子是網絡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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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有網絡作家很不滿的看了過去。

  韓舟瞥了一眼沒說話，要是人家兒子真是寫網文的怎麼說？

  有人開口：「你兒子比你懂事。」

  這個人可是作協副主席，這網絡作家當面噴他，也是勇氣可嘉。

  韓舟甚至還看到了老熟人，王偕。

  韓舟知道，這些人內部也不團結。

  當初，這位副主席所在的江浙滬，和王偕所在的京圈發生過大罵戰。

  只不過，沒有前世看過的某韓姓作家大戰京圈的博客罵戰有意思。

  不過時代已經過去了，他們已經要被一起埋葬了。

  現在，就算有新時代的新形勢的網絡作家飛龍騎臉，他們內部依舊統一不了。

  可謂是一盤散沙，烏合之眾。

  不過現場，還是有人站出來挑大樑了。

  會議還沒開始，大家都閒著呢，媒體也不在，要是在，也還沒拿出鏡頭。

  王偕起身：「韓舟。」

  眾人都看了過去。

  王偕冷笑：「別以為現在推敲文學獎想擴大影響力，把獎給了你，你就有資格獲獎了。」

  人群中有人喊：「還要你承認才能改百科不成？」

  人群鬨笑。

  王偕：「你的書不配。」

  韓舟樂了。

  還沒說話，就有人：「王偕，你這輩子寫的東西，合起來頂不上西遊記一個章回。」

  有人笑的很大聲，肆無忌憚。

  有人站起來支援王偕：「這種神怪小說，有什麼意義？」

  馬上有人跳出來：「比你參加旅遊模特選拔電視節目有意義。」

  看來，大家是積怨已久，這一次有韓舟這個牌子頂在這裡，很多人都衝鋒了。

  罵的不髒，但比髒話還扎心。

  有人起身：「都是文化人，餬口飯，何必呢？」

  有人起身：「誰是文化人？我一個網上寫書的，有什麼文化。」

  還有人揭老底：「你這個初中沒畢業的說你文化人？」

  還有人：「現在誰還沒讀過書啊？你不會以為你是精英知識分子吧？」

  現場亂作一團。

  組委會的人頭都大了。

  實際上，主委會的人，並不是圈內作者。

  而是國內七所大學的文學系教授，以及四大媒體的老總編。

  這些人和現場的作家是沒有利益衝突的也沒有利益關係，也不站隊。

  有人準備阻止，但反而被旁邊的人拉住了：「積怨已深，別管他們，讓他們吵去吧。」

  自古文人相輕，作家們立場不同對罵太正常了。

  別說這種關係到吃飯關係到賺錢多少的事兒。

  就算是梅花和雪花哪個好這種事，文壇詩壇也吵了上千年未有定論。

  韓舟嘆了一口氣。

  本來這事兒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現在大家吵起來，那都是過往十幾年的積怨。

  但是，事情是從自己這裡爆發的。

  自己是不想站隊的，但是傳統作家們似乎天然的站到了對立面去。

  而新生代，大部分站在了自己背後。

  自己這個時候要是當沒事發生一樣溜了，對不起這些人。

  二來，王偕這個小丑，目的僅僅是批評自己兩句？

  韓舟開口了：「王偕。」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韓舟看向王偕：「上次看到你時，聽過你，沒看過你的書。」

  「最近我看了。」

  所有人都以為韓舟要開大招了。

  韓舟：「還不錯。」

  王偕自己都準備好應戰了，但沒想到韓舟這麼說，頓時不知道說什麼了。

  韓舟樂呵，先揚後抑的寫作手法學過沒？這招小學就教了，最好用了。

  「但是，比起《洪荒》，差太遠了。」

  現場鬨笑一片。

  韓舟繼續：「你們所謂的傳統文學，傳的誰的統？古典名著寫的是什麼？神怪小說，愛情小說，歷史演義，就是沒有所謂的傳統文學，你這是西方人的統吧？」

  「所謂嚴肅文學，又算什麼東西？」

  「你當我不會寫？不是，我只是不想寫這種沒有價值沒有意義的東西。」

  「軟骨頭才寫這東西。」

  「你想要意義？那我給你意義。」

  「上一次在米國，我也拿獎了，也有人不服氣，我現場寫了一篇。」

  「這一次我又得獎了，又有人不服氣。」

  「不服就出來了遛遛。」

  「給我一台電腦，連結現場的投影儀。」

  現場寫書？投影出來？

  韓舟此時深吸一口氣，有一篇文章，太適合今天寫了。

  這是一個狂人的故事，是一個吃人的故事。

  就適合在今天這個場景發出來。

  這篇小說，是歷史上第一篇現代白話小說作品，在它誕生之前，現代白話文都是不存在的。

  然而，就是這開天闢地的第一篇現代白話文小說，卻在歷史所有現代白話文小說中，必然排名前三。

  這篇文章，也是全球至少前五的短篇小說。

  這都是很客氣的說法。

  準確的說，這篇小說在國內是第二經典第一重要的白話小說，在世界上也絕對是最強最有意義的幾篇小說之一。

  電腦擺好了，投影儀投影上去了。

  韓舟打下了：《狂人日記》

  狂人日記本來是有前言的，但是這前言當然不能寫在今天。

  韓舟的前言寫的是【歷來如此，就對麼？】

  然後寫了。

  【一】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見他，已是三十多年：今天見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三十多年，全是發昏；然而須十分小心。不然，那趙家的狗，何以看我兩眼呢？

  我怕的有理。】

  現場，所有人都在安靜的看韓舟碼字。

  有人皺起眉頭，有人喜上眉梢。

  這一段好像是在罵王偕是狗？

  但很多人短時間就意識到了這開頭的意義和威力。

  狂人日記，也就是瘋子日記嘛。

  『那趙家的狗，何以看我兩眼呢？』一句話，就把一個瘋子寫活了！

  在場每一個人都是作家，各種各樣的作品總是免不了寫到瘋子、精神病、傻子一類的角色。

  然而，很多人花了十萬字寫一個瘋子，這瘋子依舊很正常。

  但，《狂人日記》僅僅是開篇，僅僅是一句話，這角色，就已然瘋了。

  這種筆力……現場連能聞他尾氣的人都沒有。

  隨著文章的繼續，很多人已經忘了今天的爭端，忘記了到底是因為什麼韓舟才現場寫書的，甚至忘記了是韓舟在寫。

  每個人都投入到了文章之中。

  吃人。

  【從來如此，便是對麼？】

  【我自己被吃了，然而我依舊是吃人者的兄弟。】

  【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葉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

  【凡事須得研究，才能明白。】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知道是恐懼，是嘆服，是震驚，還是悲哀，亦或是崇拜。

  所有人都安靜的看著。

  韓舟輕輕的敲打鍵盤，寫下了最後的一段。

  【十三

  沒有吃人的孩子，或者還有？

  救救孩子……

  2024年11月11日】

  現場鴉雀無聲。

  這篇文章能看出什麼意義？這篇文章每個字都有壓潰泰山的意義！

  這篇文章能看出好壞嗎？現場都是寫書的，哪一個看不出來？

  這篇文章的意義，就是讓現場不少老人痛苦，非常痛苦。

  自己就是在吃人，自己就是文章中所說的吃人者，自己也是被吃的人。

  狂人，吃人，時代的猛人。

  前世，《活著》的作者，年少時學課文，要背誦魯先生的文章，氣不打一處來，看到他的書就煩，把魯先生全集拿來墊桌腿。

  有一次，有人想要翻拍魯先生的小說做電影，讓他看看能不能幫忙改編劇本。

  他成年後第一次去看魯先生的書。

  從這篇《狂人日記》開始，往日對魯先生的仇恨就消失了，廢寢忘食的看完了全集。

  商人再次詢問他能不能改劇本時，他說『放過魯先生吧，別糟蹋他的作品了』。

  世界上只有兩種人，第一種是知道魯先生是世界第一小說巨匠的人，另一種是還沒看過魯先生全集的人。

  當然，韓舟距離那種震撼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現場拿出《狂人日記》，現場已經沒人敢說話了。

  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都不敢開口。

  甚至有人懷疑，為什麼這個人寫狂人，寫瘋子這麼精妙這麼傳神？

  難道說他就是？

  還是說……其實這個世界瘋了，他才是那個正常人，而我們這些瘋子，看他覺得他像狂人？

  韓舟看所有人都不發聲，嘆了一口氣：「晚會評獎時間快到了，各位準備準備吧。」

  現場如同打開了某個開關。

  組委會的人都起身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而各個作家開始默默地尋找自己的位置。

  入座後，一位作家深吸一口氣：「我願意用我這輩子所有書，換一篇狂人日記……」

  王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有人去拉他入座，他也沒動。

  在評獎開始之前，王偕走過了過道，經過韓舟時，轉身，一輯到地。

  然後轉過身去，淚流滿面，踏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會場。

  如果說上次在米國拿出歐亨利，是炫技，是表現自己的水準，自己的實力，鎮壓質疑。

  那麼這一次請魯先生出來，是韓舟在惋惜這個文壇。

  大家明明還有很多正事兒要做，每天都在吵這些狗兒螞蚱的事情，現在知道要做什麼了嗎？

  更多人在思考，自己何時能寫出這種小說。

  有人嘆氣：「韓舟說，文章不分高低，但他的這篇文章，明明就比我的文章高級百倍，千倍。」

  旁邊的人拍著他的肩膀：「韓舟是對的，他的文章不比我們的文章高級。」

  「他是思想比我們高，千倍，萬倍。」

  「只要更接近他一點點，也許對你我而言，就是莫大的成功吧？」

  推敲文學獎，再無意外，一個一個的獎項發了出去。

  韓舟，帶著推敲文學獎的獎盃回了蜀都。

  而《洪荒》獲得推敲文學獎的事情，也登錄了各大媒體門戶和微博熱榜。

  劉天壇嘴都笑歪了。

  ————

  求月票。

  其實這本書第一版簡介寫的是『究竟是他瘋了，還是瘋的是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寫『狂人日記』這一幕，不過後來我沒那麼寫，我感覺我對這文章的理解，還不足夠去詳細描寫它。

  所以，並沒有把這個點作為本書的要點去寫。

  但還是在這章寫到了《狂人日記》，緬懷我國現代文學的奠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