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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6:46:20 作者: 籠中月
    水聲將喘息蓋住了,只剩沉而濕的尾音。

    他——

    梁澤驚愕地吸氣,下一秒,吳恪連貫的動作頓住片刻。然而片刻後,不知是不在意還是刻意忽視,右手又開始重複之前的事。

    嘩啦啦的水聲就在耳邊,那些熱水仿佛隔空打到他背上。梁澤的小腹一抽一抽地直跳,可身體卻錯愕到僵直。

    半晌,時間渾似靜止了,直到浴室水一停,傳出模糊暗啞的嗓音:「你還要看多久?」

    這才如夢初醒。

    「對不起對不起!」

    匆忙退到門外,他腦中還在嗡嗡直響。一步一停地挪回房間,空調被裡殘留的味道滿是荷爾蒙,能把人的意志力瞬間打得潰不成軍。

    梁澤感覺浴室是面照妖鏡,而自己剛剛就是被迫顯形的妖怪,滿腦子想的都是吃到一口唐僧肉。

    翻身,埋進枕頭,鬱悶得連連磕頭。

    阿恪那麼注重隱私的一個人,做那種事竟然不關門。如果不是太急太大意,那他簡直就是故意為之的。

    第35章 給我

    作者有話說: 七夕快樂。今天完結算是給大家一個驚喜吧,到這裡結束我覺得足夠圓滿,希望你們也會喜歡。PS,番外已經在寫了,不會少,而且有存稿了,歡迎監督、催促、鞭打。

    這個秋天軟塌塌的,風也仿佛老天爺打了個慵懶的哈欠,不像以往那樣單薄中透著刮骨的蕭索。

    在培訓班上了兩周課後,正好趕上三天的公共假期。梁澤本打算在家好好休息休息,誰知剛睡了一個懶覺,吳恪就忽然通知他要出遠門。

    「收拾一下東西,下午我們回老家去。」

    「回老家?」

    走到房門口,見吳恪在系領帶,梁澤眼神有些迷茫,「穿得這么正式,是要回去見什麼人嗎?」

    不會是高中班主任吧,不要啊。當年老班就常明里暗裡敲打他:「有些平時不努力學習的同學,自己心裡要有數,不要總影響其他人學習,更不要把好苗子帶壞。」 現在要是知道他挪到好苗子家的地里長著了,大概會氣得吐血吧。

    「嗯,見一個人。」

    「老同學?」

    吳恪沒答,回身意味深長地掃了他一眼。

    呃,低頭看到自己的休閒裝扮,梁澤有點自慚形穢:「那我也穿得正式點?」

    「不用,你穿得好看點。」 並且強調,「別太孩子氣。」

    好看點,但不能太孩子氣,這是什麼要求。梁澤一頭霧水,不過還是照辦。

    他自覺品味不夠,最後是請吳恪幫忙挑的。走到穿衣鏡前,前後左右都照了照,領子立起來又翻下去,覺得自己長得好像不賴,起碼不至於給吳恪丟臉。

    雖然路程並不很長,但一個人開車還是會很辛苦。梁澤怕吳恪犯困或是太疲勞,一路上都在想話題聊天。

    「阿恪,我們為什麼突然要回去?」

    「回去看看。」

    都離開好多年了,怎麼忽然心血來潮想要回去看看?

    察覺身邊的目光停留了許久,吳恪轉首,車速也不由得放緩,「怎麼了。」

    「沒怎麼,」 他注視著吳恪的側顏,「就是覺得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

    「是嗎?」

    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嗯。」 梁澤牽了牽嘴角。

    大概是天氣比較好吧。秋高氣朗,風輕雲淡,身邊還坐著一個他。降下車窗擰開電台,吳恪無言地吹著風。梁澤在旁邊,先是小聲哼歌,後來仰頭打瞌睡。

    抵達目的地,他被吳恪的聲音叫醒,「到了。」

    「嗯?啊……」

    拿手背蹭乾淨嘴角的不明液體,他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臉,發現身上蓋著吳恪的西服外套,而且已經被自己的手臂壓皺了……

    「到了啊?這裡是——」

    轉過頭,外面竟是墓地入口。

    整整三個小時的車程,陽光已沒有出發時那麼耀眼,它沉默而內斂地灑在這片寂靜之地。

    在山腳下買好花後兩人拾級而上,朝墓地高處慢慢走去。因為始終注視著前方,吳恪連長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沒察覺,直到梁澤輕輕喊了他一聲——

    「阿恪。」

    轉頭,梁澤目光中飽含某種情緒,似乎有話想對自己說。

    「怎麼?」

    「今天不是掃墓的日子。」

    的確不是。

    早不過春分,晚不過夏至,很少有人挑現在這種時候來掃墓。不過吳恪不拘泥這些,「清明節我有事沒能過來,現在清靜,正好來看看。」

    是這樣嗎?

    梁澤喔了一聲,「我看你是想奶奶了吧。」

    吳恪沉默不語。

    山上的濕度比較高,空氣也比山下涼,一路上兩人卻走得渾身發暖。

    「到了,就是這裡。」

    很偏的一處地。

    當初安置時吳恪囊中羞澀,又執意不肯拿父親一分一毫,所以只能一切從簡。墓選在拐角的一個背蔭處,周圍的 「鄰居」 都有供奉鮮果和糕點用的盤碗,只有奶奶這裡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不過奶奶的樣子是最慈祥的。

    照片裡的她還跟以前一樣,笑容滿面,兩邊顴骨肉鼓鼓,耳朵上戴著珍珠首飾。梁澤靜立墓前,想起有一次奶奶把腿摔壞了,需要他跟吳恪輪流背著上下樓梯。放到別的老人身上興許會唉聲嘆氣,她卻不,她總是特別滿足地說:「我比他們都有福氣,兩個大孫子都孝順懂事,將來還要賺錢養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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