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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6:46:20 作者: 籠中月
    手臂拉過來,他直接用嘴去湊煙屁股,吳恪不溫不火地躲開:「別鬧。」

    「沒鬧…… 不讓我抽是吧,不讓我抽我就抽你嘴裡的……」

    嘴唇緊緊貼到一起,殘留在口腔中的煙味隨津液渡到口中,神經微微發顫發麻。吻到氣喘吁吁,他靠在吳恪耳邊軟聲說:「這個煙,勁好大。」

    吳恪掐滅煙,拇指指腹替他擦淨唇角的唾液,「你到底知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麼寫。」

    「不知道。」

    梁澤抬起頭,痴痴地看著他。很快,眼睛卻被一隻大手捂住,熱烈的吻鋪天蓋地侵襲而來。幸好陽台沒開燈,否則此時此刻的情狀足以讓鄰居們傻眼。

    吻到缺氧,吳恪把人打橫抱起來,關燈臥在沙發,蠶蛹一樣包裹在自己的胸膛里。

    「阿恪我看不到你。」 梁澤嘗試扭頭,可吳恪卻從後面吻他的頸,把他弄得全身又酥又麻,連轉個身都做不到。

    好吧。

    他只好放棄了。

    「你今晚不對勁。」

    後頸的發梢被人用嘴唇掃過:「哪裡不對勁?」

    過分熱情。

    梁澤這樣想著,卻沒把話說出來,只是安心地蜷在身後那片陰影中,享受來之不易的愜意時刻。

    都說談戀愛使人懈怠,吳恪心想,這話實在沒錯。明明今晚還有不少工作要完成,可他心裡牽掛著梁澤,帶著工作電腦早早回了家。

    現在也挺晚了,按理說他應該早點把問題問出來,這樣也能早些去幹活。可是僅僅這樣抱著梁澤,心裡卻又感到無比的治癒,好像許多事已經沒有追究的必要。

    也許真應了老話說的,富人才會不在乎錢。他擁有了梁澤,才會不在乎過去的那些分離。

    時間安靜地流淌著,懷抱太暖,暖到梁澤都快睡著了,才終於決定聽到低沉的嗓音:「我有事想問你。」

    懶懶的應答:「嗯?」

    「那年你為什麼跟宵宵說我換號碼了?」

    懷中的身軀應聲僵住。

    「你們忽然離開老家,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

    空氣有些微停滯。

    梁澤頓了一下,沒有開口。吳恪在後面低聲說:「你不想說我不逼你,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會再揪著不放。」

    當年的事既是他的傷疤,也是梁澤的傷疤,貿然揭開也許只是徒增傷心。可梁澤也不是逃避的性格。

    想要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就必須互不隱瞞,彼此信任。

    動了下胳膊後,梁澤翻身躲進他的懷抱里,頭深深埋進去,「其實我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第32章 翻開過去的傷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就保持日更。這兩章算是過渡,沒有無聊到你們吧?

    雖然梁澤的人生並不總是布滿陽光,但如果要從過去挑出最黑暗的一年,毫無疑問會是高三那年。

    那時吳恪剛走,他每天過得渾渾噩噩,滿腦子想的都是跑到臨江去找人。這種連一日三餐都無心解決的日子,當然不可能注意到妹妹的異樣。

    直到某天躺在床上,遠遠看到妹妹在灶台前走路姿勢不太對勁,抓過來一審才審出大問題。就在他跟吳恪打得最火熱的這半年,梁宵的身體竟然悄悄起了變化,沒有告訴自己唯一的親人。

    彼時她還只有 13 歲,身邊沒有母親,性格又內向安靜。這樣的一個農村小姑娘,不具備基本的生理概念,第一次見血一定是慌張的。可她卻本能地覺得,下面流血是件令人羞恥的事,既不能告訴哥哥也不能告訴老師。

    幫助她的是一名校醫,那所中學唯一的校醫,一個衛校畢業、三十多歲的本地男人。他告訴她為什麼會流血,給她買衛生巾,甚至用一些方法替她 「治病」。

    梁澤發現的時候,梁宵已經染上婦科病,卻只會說自己 「那裡不太舒服」,還傻到認為對方是喜歡她、疼她。沒有絲毫猶豫,他用一晚的時間決定不聲張,以最快的速度搬家,轉學。一年治療,一年復讀,兩年後梁宵的人生才重新走上正軌。

    講到這裡,吳恪襯衫前已經濕了一大片。

    梁澤抱著他,無聲地流了會兒淚,聲音嘶啞又壓抑:「我一直以為自己有世界上最好的妹妹,又安靜又聽話,什麼事都不用我操心,直到出事後才明白我給她的關心太少了。不是吃飽了就行的,不是,她經歷那些的時候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幹什麼?阿恪你知道嗎,當時我不願意吃東西,她還給我熬粥喝……」

    明明自己正經歷著最可怕的事,梁宵卻無知無覺,仍在全心照顧失戀後頹廢不已的哥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差一點就毀了。

    「我真是豬腦子,真是個豬腦子——」 他右手攥拳,重重地砸自己的腦袋,「我怎麼就沒想到她需要有人教她呢……」

    媽媽這個女性角色是哥哥替代不了的,何況是這樣粗心大意的哥哥。梁宵不僅需要有人教她生理上的事,更需要有人告訴她一包衛生巾、一雙鞋、一次愛撫不叫愛,那是有目的的引誘,是對方對她身心最骯髒的侮辱。

    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全靠梁澤的當機立斷,那段黑暗的過往才會過去得無聲無息。時間沖淡了一切,也沖淡了梁宵身上的那些痕跡。可有一段時間,梁宵還是總做噩夢。夢裡有黑漆漆的小房間、斑駁生鏽的暗綠色鐵門,有慘白的、無數同學蓋過的薄棉被,還有赤身裸體的自己,和幽靈一樣揮之不去的聽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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