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忽如一夜春風來

  另一頭，朝陽藝術大廳。

  如雷鳴般的掌聲還在繼續，經久不息。

  而台上的唐羽仍是左手琵琶，右手古琴。

  秦休淮等老一輩藝術家，也是中氣十足，仍在賣力獻唱。

  本來早該落幕的大展，竟比預定的時間點，多出了足足十來分鐘。

  秦老爺子等人嗓子早已沙啞，臉龐潮紅，渾身大汗淋漓……

  可他們仍是不願停下，堅守著梨園祖輩千百年的規矩。

  只要開嗓，便要唱完這一出，無論台下是否有人。

  而這一刻，台下的人山人海，掌聲如雷，正是對他們畢生堅持的最好回應！

  秦老爺子等人，心裡無比清楚。

  錯過今天這樣為國粹揚名的絕佳機會，往後就不會再有了！

  即便今天肝腦塗地，唱到失聲，他們也萬死不悔！

  在他們身後默默伴奏著的唐羽微微抬頭，目中浮現感動，敬佩。

  這些頭髮花白，身軀佝僂的老人，為戲曲奉獻了一生。

  即便臨老，仍奮勇向前，不惜燃燒出最後一點光和熱。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他們是當之無愧的真正藝術家！

  為藝術而生，為藝術而死!

  時間來到了夜間十一點。

  強行延長了一個小時演出的秦休淮等人，終於支撐不住了。

  上了年紀的他們，體力消耗甚巨，紛紛席地而坐，大口喘息。

  可無論是現場的觀眾，還是直播間裡的網友。

  沒有一個人會覺得此刻的老人們狼狽不雅。

  反而是心裡湧起深深的敬佩與感激！

  敬佩，來源於他們對老一輩藝術家的藝德，藝能的尊敬。

  感激，則是謝謝這些風燭殘年的老人，讓他們領略到了龍國戲曲傳唱千年的深遠魅力。

  什麼叫德藝雙馨？

  這，就是德藝雙馨！

  這時，唐羽放下古琴琵琶，回到了台前，輕輕拿起麥克風：

  「感謝遠道而來的諸位，今天一直守候相伴在此。」

  「我相信你們也已經看到了，我身旁的這些前輩為了心目中的戲曲付出到了什麼地步……」

  「我國乃歷史悠久的文化大國，戲曲藝術更是傳承數千年未經斷絕。」

  「但在這個欣欣向榮，萬物發展的新世紀，我們的國粹卻面臨著滅絕的危險。」

  「祖輩們堅持了千百年的東西，不該斷在我們這一代人身上。」

  「我衷心希望，諸位能給龍國戲曲多一點關注，多一點機會。」

  「讓它能繼續百世流芳下去，甚至走出國門，讓世界為之矚目！」

  唐羽清朗平和的語聲，遠遠傳揚出去。

  可謂擲地有聲，發人深省，引起無數人的共鳴。

  「唐羽說得沒錯！戲曲是咱們的國粹，絕不能斷！」

  「感謝唐羽和一眾老藝術家，這次演出我不僅感受到了傳統藝術的博大精深，還學到了做人的道理。」

  「感謝眾位前輩的努力和復出，戲曲在我們這一代人該復興，更該發揚光大！」

  「啥也不說了，從今天開始，我要拉著一家老小天天聽戲！」

  藝術大廳內，台下觀眾們紛紛舉拳高呼，喊出了他們各自的心聲！

  那一道道呼喊，聲聲入耳，台上的秦休淮等老藝術家不由開懷大笑，笑中有淚。

  「值了……」

  「咱這輩子，活得值了！」

  秦休淮點了點頭，以沙啞語聲喃喃念叨。

  老人一直緊繃的心弦，到了此刻，終於放鬆。

  親眼目睹了戲曲有救的希望。

  老人咧開嘴角，露出了孩子般的純真笑容。

  而後，他那蒼老身軀，不受控制的向後滑落，栽倒在地。

  ……

  迅速趕來的救護車，十萬火急的將秦休淮送忘了首屈一指的燕京協和醫院。

  而戲曲大展雖已落幕，網絡上的熱議卻還未停歇。

  根據各大直播平台的官方數據。

  僅僅是斗鯊平台，這一場演出的觀看人數便達到了將近三千萬人！

  再加上貓牙，微博，抖音等平台。

  一場戲曲大展，龍國關注的人數，已然破億！

  收視率一面，更是勇創新高，突破了去年的龍國春晚收拾記錄，達到了6.77%！

  這是一個足以讓所有娛樂圈明星仰望的收視巔峰！

  而這巔峰的高光時刻，不僅屬於赤伶，更屬於龍國戲曲！

  微博的熱搜榜上，熱搜前十統統被與戲曲大展相關的內容所占據，堪稱史無前例！

  #五年雪藏無人問，一曲《赤伶》天下知！#

  #德藝雙馨，論真正的老一輩藝術家#

  #戲曲必將崛起，再創百世輝煌#

  #我們愛戲曲，我們愛龍國#

  ……

  隨便點開任意一條熱搜。

  底下數十萬的評論，都能看得人血脈賁張，升起強烈的民族自豪。

  「生在龍國，何其榮幸！」

  「諸位，幹了這杯酒！我已經訂了機票，明天就北上學戲！」

  「我龍國悠悠傳承五千年，正是靠著如這些老一輩藝術家的精神和堅持，方才有今日龍國！」

  「國粹，真的是國粹啊！我為我先前的所有言論道歉，唐羽，秦老爺子，還有所有老藝術家，你們都是好樣的，令我五體投地！」

  「本來只是飯後消遣，隨便看了看，沒想到這一看就停不下來了，唐羽一開嗓，我感覺我的靈魂都在顫抖……」

  「國粹興亡，匹夫有責！」

  ……

  評論區還在源源不絕的增加。

  一條條振奮人心的評論，接連湧入。

  「秦老，您看看，咱們的戲曲復興這不就有希望了嗎？」

  唐羽呵呵笑著，將手機屏幕盡力遞到秦休淮面前。

  醫院病床上，帶著呼吸機的秦老爺子吃力抬頭，渾濁老眼掃過微博下的每一條評論。

  良久，老人咧嘴笑了笑，眼淚再度打濕了眼眶。

  他抬起蒼老斑駁的手掌，沖唐羽比了一個大拇指。

  此刻，秦休淮心頭的喜悅，無以言表。

  這次的戲曲大展，他們本來只當做是自己的落幕絕唱。

  只當做是那最後一小群戲曲愛好者的圈地狂歡。

  可是唐羽的到來，卻從根本上改變了它。

  讓得龍國戲曲真正再一次成為了全民盛會，在無數人心中種下了戲曲的希望！

  正如秦老爺子年輕時聽過的那句古詩：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