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會面邵一夫

  「其實，今年七月份我才從寶安過來的。」

  嘩！

  葉景誠這番話一出，眾人當即給他套上一個大陸仔的稱號，不過對此並沒有排斥的意思。除了因為葉景誠是他們的米飯班主，還出於港人對大陸人的微妙關係。

  其實港島現在的本地居民，先輩土生土長的沒幾個。大多數都是舊時的越港者，其中以潮州人和客家人為最。這兩個地方的人都屬廣東人士，所以他們並不排斥同出於廣東的人。

  但是對於北方人，你就能明顯感到他們骨子裡那種厭惡。而且大部分港人對於北方人定義狹窄，在他們眼裡只要是廣東以北的地方，那都屬於北方人。

  好聽點就是他們有值得驕傲的地方，難聽點就是自我感覺太過良好。

  「我來到港島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地盤打黑工，一天做十二個小時，日薪是三十元。」

  越聽眾人就越吃驚，怎麼聽起來像說故事一樣。等葉景誠說道自己投入期貨買賣時，飯桌上甚至聽不到動筷的聲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所吸引。

  這還是個人嗎？從六百元初始資金到每日六百元收入，再到每日上萬元收入。三個月不到資金足足翻了七百倍，這哪裡是人，簡直就是神了。

  要驗證葉景誠這番話並不難，到戶籍登記所查他戶口本辦理時間，如果他真是七月份來港那後面的事基本屬實，除非這些錢是他打家劫捨得來的。

  「葉哥，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偶像，如果需要人手你儘管說就是。」這名工作人員當場表示脫離邵氏，過檔加入葉景誠的公司。

  「葉生，我都敬你一杯。」

  其實葉景誠把他的經歷說出來，並不是要表達他有多本事，而是讓一些有可能加入公司，又猶豫不決的工作人員下定決心。

  數來數去，黃晶從邵氏借來的工作人員，其中六成轉投到葉景誠旗下。就是為難已經哭喪臉的黃晶，他回去不至於被黃天林打死，但是脫幾層皮是最起碼的。

  鍾楚紅知道葉景誠擺過小攤，沒想到其中有這麼一段曲折的經歷。一位會賺錢又體貼的好男人，她是不是應該早點抓在手裡呢？同樣想法的還有側旁的鄭紋雅。

  茶餘飯後。

  葉景誠剛從廁所里出來，左右兩旁各出現一道身影，同時說道：「阿誠，我有話想對你說。」

  咋一看，不正是鍾楚紅和鄭紋雅嗎？聽到對方和自己一套措辭，兩女登時對視了一眼，一時間氣氛變得凝重，就像暴風雨到來的前夕。

  這時候黃晶從廁所走了出來，本來他還想和葉景誠聊下明天見邵一夫的事，發現情況不妙連忙從側旁溜走，走前還幸災樂渦說道：「阿誠，你們有事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

  「你先說。」

  兩女再次異口同聲，她們都想知道對方和葉景誠說些什麼，又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和葉景誠說些什麼。

  看到兩人勢同水火，葉景誠只好開聲說道：「阿雅，不如你先說吧？」

  鄭紋雅明顯不服氣，無奈葉景誠不停朝她打眼色，她又不想讓葉景誠為難。於是說道：「沒什麼，就是上次我媽那麼對你，一直沒機會給你道歉。」

  說完鄭紋雅躬身向葉景誠道歉，葉景誠暗道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死腦筋，他都好幾次表示過不介意，看著對方似乎還有話沒說完。

  「阿雅，有事遲些再說。」葉景誠快刀斬亂麻，連忙安撫對方幾句，便送她上一輛在路邊停駛的計程車。

  剛抹了一把冷汗，尾隨兩人的鍾楚紅從一旁竄了出來，語氣十分惡劣的問道：「都上別人家去了哈，你和她老媽很熟嗎？」

  「你想多了，實情就是阿雅的家人不喜歡她拍戲，所以我過去找她簽約的時候，她老媽就拿著掃把趕我出來咯。」葉景誠側了側臉，以圖避開鍾楚紅那吃人般的眼神。

  「就這麼簡單？」鍾楚紅懷疑道。

  葉景誠裝作強勢的反問道：「不然還能怎樣？」

  「好，這條算你過了。」鍾楚紅此刻就像老婆審問老公有沒偷吃的場面，接著又給葉景誠拋了個難題，糾纏道：「那為什麼前幾天你還叫她紋雅，這幾天就改口叫她阿雅？」

  「這種小問題至於那麼計較嗎？」葉景誠再次攔下一輛的士，打算用同樣的辦法解決問題。鍾楚紅可沒鄭紋雅那麼好脾氣，直接把他攔了上來，聲大夾惡說道：「對你來說是小問題，對我來說是很大的問題。」

  「我和她真的沒什麼，你相信我好吧？」葉景誠無奈攤了攤手。

  鍾楚紅盡顯小女生氣，說道：「那你解釋啊。」

  「好好好，不過你看當街當巷多難堪，要不回我家坐下來慢慢解釋給你聽？」

  好說歹說才把鍾美人騙回家，卻被她一直追問鄭紋雅的事情。等到鍾楚紅離開之後，葉景誠發現自己連對方的小手都沒摸上。

  要說唯一的收穫，就是他與鍾楚紅的關係不再是追於被追，而是升級成真正的男女朋友。

  唉，反正都做了那麼久和尚，也不急著這一兩天還俗。

  ……

  豎日，半島酒店。

  半島酒店不愧是港島歷史最為悠久的酒店，豪華的裝橫以及先進的設備，都讓葉景誠耳目一新，俗氣點說就是廁所都比他現在住的公寓好上幾百倍。

  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還用說嗎？他的電影想要在邵氏上映，最起碼得和幕後的大老闆見上一面，而這個幕後大老闆邵一夫，平日裡最喜歡到這裡喝下午茶。

  正確來說有錢人都希望來這裡喝下午茶，酒店的服務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這種場所就是彰顯一個人身份的象徵。

  隨同葉景誠到來的還有黃晶，兩人找了個比較顯眼的位置坐下。在邵一夫這個正主沒到來前，黃晶正好利用時間告訴他近期上映的電影。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

  葉景誠還以為一個月最多就兩三部上映，哪曾想單是從黃晶口中說的什麼《踢館》、《瘋劫》、《金臂童》、《八萬醉人》、《點指兵兵》等等，這個月足足有九部電影要上映。

  葉景誠除了《點指兵兵》和《瘋劫》之外，其他作品可以說聽都沒聽過。《點指兵兵》葉景誠記得它好像以三百多萬的票房，位列1979年年度票房排名第六。

  至於《瘋劫》葉景誠只是知道片名，以及主演的趙蕥芝以及張乂嘉，後面好像好拿了個金馬獎來著？只是沒想到《人肉燒臘鋪》竟然和《瘋劫》打對台戲。

  最想不到的是兩部影片都被歸類為驚悚片，而且都是靠走劇情為主線。這擺明是要兩者明刀明槍幹上一場，輸的一方就不是票房失利那麼簡單，絕對會被另一部搶走大部分客源。

  雖然葉景誠很看好自己這一部作品，但直覺告訴他不能輕視任何對手。加上《人肉叉燒包2》這部影片產自二十年後，葉景誠的眼光不一定能得到現在的消費群眾認同。

  按影片的拍攝手法來看，《瘋劫》採用的文藝手法演繹高端大氣上檔次，《人肉燒臘鋪》注重血腥手法演繹低調奢華有內涵，沒想到第一部電影就遇上一個不小的危機。

  這時候，黃晶突然起身並用腳踢了踢葉景誠，說道：「阿誠，六叔來了。」

  邵一夫笑容滿面，看起來非常的平易近人。不過他身旁的那位女伴，臉色就有夠臭的，想來是邵一夫的小妾方怡華了。

  「六叔。」和邵一夫握了握手，轉而向他身邊的女人問好道：「這位肯定就是六嬸了，你好。」

  哪知道方怡華完全無視了葉景誠，轉而對身旁的邵一夫說道：「六哥，我扶你。」

  葉景誠訕訕把手收了回來，不禁聯想到後世那一句：「今日你對我愛搭不理，明日我要你高（shou）攀（qin）不（zheng）起（zhong）。」

  「晶仔，你老豆總算望子成龍，看來不用多久時間，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邵一夫說道。

  「六叔別開玩笑了，我和阿誠不過小打小鬧。」黃晶苦笑道。

  「小打小鬧？我看未必。」邵一夫看了一樣葉景誠，繼續說道：「聽說你們為了拍戲甚至買下整套攝影器材，就不怕幾十萬打水漂？」

  葉景誠倒是坦然，微笑說道：「大不了再奮鬥三個月。」

  「三個月？」

  邵一夫的疑問馬上得到黃晶的解答，死肥仔不愧是一個好編劇，硬是把葉景誠從一無所有到手握四十多萬，吹得前五百年後五百年無人能及。

  邵一夫抿了一口茶，葉景誠表現出這番能力讓他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當初就是他將觀眾帶入有聲時代，難道這個年輕人還能將電影行業帶到新的層面？他緩緩說道：「誠仔，你更適合在金融界立足。」

  葉景誠笑了笑敷衍過去，他有多少本事自己清楚。

  別說是在金融界立足，單靠他自己的能力，怕沒走幾步就得落個死無葬身之地。其後說道：「六叔，今次我讓阿晶約你出來，其實是想和你商量下票房分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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