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捨近求遠

  「你小子這有點自信過頭了吧！」

  「下星期我爸就該來電話催我回去了，只要您把我留下，我這軍令狀就算有效。冬季徵兵之前，您只要說我打的不好，我立馬背包去報導。」

  「陽陽說得挺在理的，讓他去試試吧，就算不成也死了他這條心了。就沖你這股勁兒，你爸那邊奶奶幫你說。」

  「奶奶，我的錢都買雞蛋了，您借我點吧！」

  順杆子往上爬，是一個優秀的小商販必備的技能，馬曉陽也是從底層小販一點點幹起來的，業務能力自然是剛剛滴。

  「奶奶給你拿去。」

  馬開山老爺子看得是目瞪口呆，這一唱一和的，這麼大個事兒就定下來了，我的存在感呢？

  馬奶奶平時有點好吃的，都是等馬曉陽放假來農場玩兒的時候做著吃，她自然是不願意讓自己的寶貝心尖肉去『歷練』的，借這個檔口，順了馬曉陽的意，能拖半年也是好的。

  至於錢，反正她就馬振武這麼一個兒子，到了馬曉陽這代，更是千頃地一棵苗，獨的都沒邊兒了，錢不錢的到最後還不都是馬曉陽的。加上馬曉陽的媽媽也是個好媳婦，孝順的很，他們老兩口沒什麼可愁的。

  馬開山看著老伴兒給馬曉陽數了十張大團結，一個工人半個月的收入揣進了馬曉陽的褲兜里，端著酒杯都不知道是該喝還是該放下，他一年到頭兜里的錢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找誰說理去。

  馬曉陽放假哪次來，走的時候奶奶都不讓他空著兜回去，多多少少都給偷偷的揣點，老爺子自然是知道的。馬曉陽總是牙疼都不敢跟他媽說，因為那是他總是有錢偷著買麥芽糖吃惹出來的，根子就在馬老太太身上。

  老爺子看著馬曉陽的的褲兜，知道這錢與其說讓孫子干點事兒，不如說是老太太給孫子的花銷，多半是肉包子打狗，回不來了。

  本來他還想送這個不怎麼爭氣的孫子去歷練一番，磨磨他的性子，看來這事兒多半還得等等了。人家的都是慈母敗兒，到他這就成了敗孫子了。

  不過也好，等半年一到，馬曉陽這錢也花沒了，到時候再安排他去老太太也沒啥藉口擋著了，畢竟一百塊可不是什么小錢兒，好工人的工資一個月還不到三百呢。

  至於馬曉陽有沒有可能幹成點事兒，老爺子根本沒往這方面想。十億人民九億倒兒，就憑他一個剛出校門兒的毛頭小伙子，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馬曉陽多奸呢，知道遲則生變，他拍拍口袋就往外邊走，來個快刀斬亂麻，先把這事坐實了再說。

  「幹啥去？」

  「堵田野哥去。」

  現在是農閒時節，加上這個季節青黃不接，桌子上沒什麼菜，所以豆腐等豆製品都十分好賣。田野早上去冰城賣點兒家裡的豆子，換了錢給媳婦添點葷腥，給倆雙胞胎兒子換點奶粉。

  晃悠到田野家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田野拎著滿滿一大筐的雞蛋往出走，得，正好堵住了，這還讓他給還回來，不就顯得自己失敗了嗎。拉著田野好好的聊了聊，費了半天唾沫，才算是把雞蛋留下了。

  田野的『大豆貿易』也差不多結束了，家裡的剩下的豆子都快賣完了，剩下點那是日常家裡用的。

  正好，馬曉陽準備拉田野入伙呢，現在地里沒活，他閒著了又缺錢。再說田野人品是真的不錯，這點馬曉陽心裡是有底的，畢竟他認識田野『幾十年』了，直到入土，一個人演技再好，總不能演一輩子吧。

  馬曉陽在別人眼裡是個嘴上沒毛的毛頭小子，自然也沒跟田野提什麼做買賣的事兒，只說明天讓田野騎倒騎驢帶他回冰城，順帶拉點東西回來。他吃准了田野不會拒絕自己，畢竟一大筐雞蛋還在田野家門口放著呢，反正我是沒臉沒皮的，你呢？

  田野就算沒有那一筐雞蛋，也不會拒絕馬曉陽，因為馬開山平日裡對他挺照顧的，他以為馬曉陽要從自己家往馬老爺子家運什麼東西，就一口答應了。

  拉上田野做苦力，自然不是因為馬曉陽一個人幹不了，而是他這小老闆做得久了，早就眼高手低了，自然沒有親自動手的念頭。

  第二天一早馬曉陽發現，田野還有第二種用處，那就是讓爺爺奶奶安心。本來他們是不放心馬曉陽一個人出去做所謂買賣，還以為他就是找藉口逃避當兵，沒想到馬曉陽一早起來吃過早飯就要去冰城。

  老兩口哪放心讓他一個人懷揣『巨款』出去瞎玩啊，跟不三不四的人學壞了呢？這個問題在田野蹬著倒騎驢趕到他們家門口接馬曉陽的時候，就不存在了。

  搞得馬曉陽十分鬱悶，你們是不信任我的實力，還是不信任我的人品？這貨到是忘記了，他此時還是個十八歲的毛頭小子，沒啥值得人信任的地方。

  田野蹬車的時候還在納悶，看馬老爺子兩口子叮嚀又囑咐自己，不像是去拉什麼東西啊。

  「曉陽，咱們去冰城幹嘛？」

  馬曉陽散了架似的癱坐在車斗子裡，開始滿嘴跑火車，就是不往正事上嘮，他怕田野也不信任他的『實力』，再扭頭把自己拉回去。

  農場離冰城不算太遠，馬曉陽開車二十分鐘就到了，可瞪著倒騎驢，一共走了一個半小時。馬曉陽臉再大，也不好意思一直在車上癱著，下來換著蹬了一段，結果沒到二十分鐘就不行了，從新做回車斗子裡的時候嘀咕了一句『還是自動擋好啊』。

  「你說啥？」

  「我說這玩意要是自動的就好了。」

  進了冰城，田野就往馬曉陽家的那條街拐，馬曉陽趕緊攔著。

  「田野哥，咱們不去我家，去農貿市場。」

  可不能往那片街區走，碰到老爹很尷尬不說，還可能有挨抽的風險。

  「去農貿市場幹啥，那裡邊的玩意咱們農場都有，比這邊便宜多了。」

  馬曉陽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看著自己列的單子，狠狠地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額，哈哈，看，還是有幾樣兒沒有的。」

  莫名尷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