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歐俊韜冷笑了一下，「你覺得呢？」

    秘書不緊不慢地分析說：「我覺得沒必要了，而且可能我們會被反噬。一來洛嶼剛剛在《風暴》的劇組團建里贏了李勝宇，公眾對他的演技有了一定的好印象。如果這時候炒作他是靠林鉞拿到白穎和霍皓言這兩個角色，恐怕會引起公眾的逆反心理，覺得很微妙、有人在針對他。二來，李勝宇剛剛發了道歉微博，還直接圈了洛嶼和林鉞，我們再放黑料就正好撞到了李勝宇的道歉上，效果大打折扣。」

    「黎淺已經先一步把這步棋堵死了。我們如果現在放這個黑料，恐怕會激起網民反感。撤了吧。」歐俊韜說。

    秘書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又是一周之後，霍皓言這個角色迎來了終章。

    這一幕只有洛嶼一個人，而楊沉老先生飾演的幕後大boss也只會在手機里和他對話。

    但不知道為什麼，來圍觀的人很多，片場外圍滿滿的。

    有群演、有其他小配角，李勝宇也來了，還有程飛和這部戲的女主角焦凝。

    導演助理來到許涵的身邊，低聲問：「來的人好多，要不要叫他們別圍在這裡。」

    「這是霍皓言的最後一幕戲，大家是想要看洛嶼是不是能演出比天台pk更深刻的表演。殺青慶祝也是熱鬧一點好。只要不影響拍攝，你何必當這個惡人？」

    「那……倒也是？」

    「你叫人去我後備箱裡把蛋糕拿來吧。」

    「蛋糕？什麼蛋糕？」

    「慶祝霍皓言殺青。」許涵開口道。

    導演助理驚了，「許導，你竟然親自買蛋糕？」

    「怎麼了？我謝謝他不行嗎？他的戲份是前五集，我本來以為要一周多才能殺青，你沒發現他從來沒卡過台詞沒笑過場嗎？他給我節省了至少三天的拍攝進度，我是不是該鼓勵一下這種好演員？」

    「哦！我現在就去拿蛋糕！」

    今天的天氣很好，霍皓言辦公室的落地窗外陽光很暖，霍皓言站在窗邊，這一次他沒有像站在高處操縱一切的神明那樣垂目看著高樓之下的車子和行人，而是抬手遮擋陽光，望向天空的盡頭。

    「皓言，我知道你累了。」老闆的聲音從手機里響起。

    聽起來像是長者在關心小輩，但細細品味，那是命運的獨裁者正在向他宣告終章。

    「老闆，您有什麼安排嗎？」

    比起天台那種開闊的場景，半封閉的辦公室里讓霍皓言的台詞聲音變得更有質感，冰冷無機制的，像是厭倦了生命的熱度，又隱隱透著一點點的諷刺。

    而這種諷刺是無力的，是對那個操控甚至毀掉他一生的魔鬼最後的一點反抗。

    「好好休息吧。你妹妹過幾天就要生了，我給她選了好的月嫂，小孩子從幼兒園到大學，我都幫你們想好了。」

    楊沉老先生的台詞成功展現了一個看似為他考慮了一切實則冰冷無情，以霍皓言最在乎的血脈親情來為他落鍘的上位者。

    「謝謝老闆。」

    那一刻，霍皓言的背影像是枯萎的捲風草，一直在別人操控的命運里去算計、去鬥爭，而此刻他借著陽光為了自己而燃燒。

    他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吃下了早就準備了很多年的藥，面朝陽光閉上了眼睛。

    祝自己從此以後脫離了他人的生殺予奪，從此沉眠無夢。

    經偵隊長凌勁帶著隊員們衝進了霍皓言的辦公室，凌勁深吸一口氣，那個畫面太真實也太觸動情緒，凌勁快步向前，將手指壓在霍皓言的頸邊，懊惱道：「我們晚了。」

    後續還有一些法醫來取證的鏡頭，洛嶼不需要幹什麼，閉眼躺著就行。

    一些補拍鏡頭結束，導演助理看洛嶼一動不動，忽然有點擔心了。

    「洛嶼他沒事吧？」

    程飛對助理導演小聲道：「那您去探探他的呼吸還有沒有？我剛瞅著這傢伙胸膛一點起伏都沒有，不會是……」

    導演助理心裡一慌，快步來到洛嶼的身邊，剛要去探他的鼻息，洛嶼就忽然睜開了眼睛。

    「這場戲結束了嗎？」

    導演助理差點沒跳起來，圍觀的人群中也傳出一陣笑聲，尤其是程飛，笑得最為惡劣。

    「你們……你們……一會兒你們沒有蛋糕吃！」

    「蛋糕？什麼蛋糕啊？」洛嶼好奇地站了起來，「我們劇組有人生日？」

    「許導給你訂的殺青蛋糕。」

    洛嶼愣了一下，上輩子他還是從話劇回歸熒幕演員的時候才有了這個待遇。

    「行了！廢話不多說！霍皓言，恭喜殺青了。」許涵站了起來，「洛嶼本場戲再度保持一條過的記錄，為自己和大家節省下了吃蛋糕的時間！大家鼓掌！」

    片場立刻響起了掌聲。

    洛嶼心裡不激動那是假的，這些掌聲還有這個蛋糕以及在旁邊等待著他殺青的同事們，都是對他的認可。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了那個三層大蛋糕前。

    程飛高聲道：「等等！咱們劇組團結友愛！怎麼能不拍照宣傳一下！」

    「那是那是！花絮老師呢？趕緊來拍一下！」導演助理也要喝了起來。

    許涵心裡知道程飛在想什麼，就是想這個殺青照發出去，能讓那些黑過洛嶼的網友看看洛嶼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同，而且靠的是自己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