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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6:36:59 作者: 焦糖冬瓜
    說來也巧,顧蕭惟復出拍戲的那一年,正好也是洛嶼暫別娛樂圈在話劇舞台上找到自己位置的一年。

    那天晚上離開話劇院的時候,洛嶼開著自己的小Polo路過顧蕭惟,把自己的圍巾遞給了他。

    他已經不記得當時自己說了什麼了,只記得顧蕭惟說「謝謝,等我洗好了還給你。」

    只是在那之後他們誰也沒有提過那條圍巾。

    這輩子的顧蕭惟還是保留了那個習慣,借用了人家的東西洗乾淨了才還,好像生怕那東西留下了自己的氣息,東西的主人會嫌棄一般。

    吃早飯的時候,方秦興奮地湊到了洛嶼的身邊,「怎麼樣?跟顧蕭惟對戲的感覺怎麼樣?」

    洛嶼笑著反問:「怎麼樣?睡在顧蕭惟床上的感覺怎麼樣?」

    方秦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洛哥,我覺得你那句話有點不正經。」

    「唷,聽出來了?我確實不正經。」

    方秦又小聲說:「其實……我躺在那張床上根本睡不著。就感覺房間裡還留著顧蕭惟的那種禁慾派氣場,我生怕自己睡著了會打鼾,破壞了整個房間的逼格。」

    洛嶼忍不住笑了,「你就放心吧,我確定你睡覺不打呼。」

    隨著打板聲響起,今天的第一場戲開始了。

    本來林鉞以為嚴野去花店裡提醒白穎的戲不會那麼容易過,畢竟兩人之間一旦有一個氣勢不夠就會被另一個人壓制,碰撞感就不夠強烈。

    但沒想到這兩人一條就過了。

    特別是白穎的小刀抵住嚴野的側頸,而嚴野差一點就能捂住白穎嘴巴的畫面,就像沒有硝煙的戰場。

    彼此較勁,最後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而且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連動作指導都沒派上用場。

    「沒想到他們這麼有默契。」林鉞看著屏幕說。

    「那是,聽說昨天晚上顧蕭惟特地去找洛嶼對戲了。」旁邊湊著腦袋看的場務說。

    但很快,他們的默契就被打臉了。

    下午場的戲,是阿嵐被白穎沉了江,嚴野正式代替阿嵐位置的戲。

    白穎坐在車裡,身後是江水滔滔。

    阿嵐畢竟跟了白穎好多年,可是白穎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憐憫,對他來說從阿嵐背叛的那一刻起,從前為他拼過的命、流過的血就都不值得留戀。

    整個車裡都很沉默,白穎看了嚴野一眼。

    這一眼,意味深長。

    有探究、有審視以及決不允許背叛的警告。

    但是洛嶼來來回回看了顧蕭惟許多眼了,林導都覺得味道不對。

    「那個白穎啊,你的這個目光要冷一點,因為你是在審視和警告嚴野。」林鉞說。

    洛嶼收拾好心情,把情緒下壓,沉沉地看了顧蕭惟一眼。

    顧蕭惟開口道:「我感覺自己是被你嫌棄的渣男。」

    所以自己這眼神肯定不對。

    「你若是渣男,沒人會嫌棄。」洛嶼無奈道。

    林導拿著喇叭喊道:「過了一點點,這種冷感還得往回收收。你並不是要把他推出自己的世界,相反你有一點點希望他能比阿嵐更忠心!」

    洛嶼深吸一口氣,在自己的目光里多了一分期待。

    誰知道顧蕭惟又說:「我以為你想勾我。這是欲拒還迎嗎?」

    洛嶼哽了一下,完全沒料到顧蕭惟竟然能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這麼不正經的話,洛嶼直接從脖子紅到了臉上。

    「你聲音很好聽。」洛嶼皮笑肉不笑地說。

    「謝謝。」

    「但我希望你閉嘴。」洛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林鉞倒是一點都不生氣,因為之前拍得很順,所以還有很多時間讓洛嶼去研究和磨合。

    「你倆先休息一下。那個嚴野,你陪著白穎到旁邊碰碰戲。雖然是白穎的眼神不夠對味,那也是嚴野沒有給他足夠的氛圍!」

    這就是林鉞公平的地方,他從來不覺得一個細節沒演好就是某一個演員的問題。

    顧蕭惟打開了道具車的車門,先一步走了出來,然後繞到洛嶼那邊將門打開,撐著門框對洛嶼說,「老闆,我們聊聊。」

    洛嶼低頭走了出來,心裡有點沉甸甸的。

    那些有難度的對戲都過了,反倒是卡在了一個眼神上。

    顧蕭惟領著洛嶼在樹下坐著,輕聲道:「我還以為你無所不能。」

    「我?無所不能?」洛嶼指了指自己,一臉驚訝。

    「承受網上的非議,扛下帝俊傳媒的打壓還沒退圈,跟所謂的頂流何慕一爭高下拿到了白穎這個角色。還不算無所不能嗎?」

    洛嶼啞然失笑,這些……二十多歲的自己承受不了,只是十多年風雨回頭再看,才覺得這些把脊樑壓彎的東西其實不算大事。

    「我知道白穎那一刻所有的心理,但是模仿不了他的心態。他是那麼決絕的一個人,他對阿嵐的冷漠我可以理解,但是對嚴野呢?白穎對危險有著天生的嗅覺……所以他知道比起阿嵐,嚴野可能會讓他跌得更慘。所以他到底會給嚴野怎樣的眼神?」洛嶼一口氣把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

    顧蕭惟在旁邊安靜地聽著,沒有很武斷地說「你就這麼想」、「你就那麼演」,他很沉默,但洛嶼知道他在認真聽自己說話。

    有時候一個人向另一個人傾訴和表達,本就不抱著對方能感同身受的期望,只是想有人聆聽,被認真對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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