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庭審（上）

  可惜吳志航不懂日語，聽不懂他說的到底是些什麼。但想來也沒什麼好話，多半是在給卡西歐喊冤，給北極星潑髒水。

  杜蘭湊到吳志航身邊，指著伊部菊雄身後的一個年輕人，說道：「老闆你看，那個穿藍西裝的，就是葛天瑞。」

  吳志航順著杜蘭的手指看了過去，發現這個葛天瑞和他想像中一臉猥瑣，身形矮小佝僂的形象有些出入，這傢伙的個頭至少一米八，留了個此時比較流行的三七分長發，一張國字臉，五官組合也比較合理，怎麼看怎麼也不像個漢奸二鬼子。只是此人的眼睛小了一些，且看人習慣性的眯縫著，給人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這時，正在接受採訪的伊部菊雄也看到了吳志航一行人，他朝周圍記者們打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帶著幾名記者來到吳志航一行人跟前，用日文說道：「你就是北極星的吳志航吧，葛天瑞從我們卡西歐偷走的技術資料是不是就賣給你了？你們這些香港人真是無恥，連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當你們拿著別人的技術申請國際專利的時候，就不覺得臉紅嗎？」

  伊部菊雄說的日語，吳志航自然是聽不懂的。不過他們來之前就僱傭了兩名學習法律的留學生，充當此次庭審的翻譯。此時見一個島國人和吳志航用日語說話，其中一名叫呂婷的翻譯忙走過來，將伊部菊雄的話全部翻譯成了漢語。

  聽完呂婷的翻譯，吳志航不由得翻翻白眼，他發現這個叫伊部菊雄的小鬼子，臉皮不是一般的厚，睜著眼睛說瞎話，都不帶臉紅的。吳志航掃了周圍不斷拍照錄像的幾名記者，非常從容的說道：「這個菊雄先生，你這話，是在說你們卡西歐自己嗎！明明是我們北極星幾個月前就註冊的國際專利，你們卡西歐竟然想通過誣告的方式拿到自己手裡，你們難道不無恥，不臉紅嗎？還有那個什麼葛天瑞，他本來就是你們卡西歐的員工，所謂的盜竊技術，怕不是你們卡西歐自己自導自演出來的鬧劇吧？」

  待吳志航說完，呂婷又將他說的內容翻譯成日文。就這樣，吳志航和伊部菊雄，兩個語言不通的人，竟然在裁判所門前，靠著一名翻譯吵了起來。

  直到法庭開庭審案，兩個人才彼此冷哼了一聲，帶著各自的人馬，一前一後的走進了東京地方裁判所。

  開庭之後，按照流程，首先是確定原告被告是否到庭，然後就是宣布法庭紀律，長長的相關條文那名書記員足足宣讀了十幾分鐘。吳志航坐在被告席上，也不能站起來走動，又聽不懂宣讀的內容，無聊的直打哈欠。

  宣讀完法庭紀律，這才正式開庭，上來就是案情陳述和原告陳詞，磨磨蹭蹭，囉囉嗦嗦的，說起來沒個完。一直到半個小時後，終於輪到證人出庭作證環節，吳志航這才打起了精神，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戲肉來了。他倒要看看，本來就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卡西歐的人要如何去證明它。

  出庭作證的當然是葛天瑞這個二鬼子，只見他在那裡一本正經的發誓，「我所說的所有話都是真實情況，以我的人格及良知擔保，我將忠實履行法律規定的作證義務，保證如實陳述，毫無隱瞞。如違誓言，願接受法律的處罰和道德的譴責。」

  如果自己不是當事人，知道這個葛天瑞是個做偽證的二鬼子，吳志航都差點相信這個葛天瑞是個正面人物了。

  宣誓完成後，進入問詢環節，法官直指核心的詢問道：「根據原告卡西歐公司的陳詞，懸浮表芯抗摔技術，是你從卡西歐實驗室中偷走，帶回香港賣給被告星辰電子公司的。請問這是不是事實，如果是事實，請講述一下詳細過程。」

  葛天瑞清了清嗓子，說道：「卡西歐公司的陳詞完全屬實，大概在今年五月份的時候，我的工作發生了一次調動，從電子琴研發部門，調動到了電子表研發部門，加入了伊部菊雄課長的抗摔電子表研發小組。

  在六月初的時候，我們小組就想到了『懸浮表芯』的抗摔方式，並生產出一塊試驗品手錶，進行了相關試驗。那次試驗本來是成功的，樣品手錶從十米高的三樓摔落在水泥地面上，基本沒什麼損傷，手錶仍舊在正常工作。

  當時正是周日，大多數組員都放假回家了，當時在樓下，負責撿手錶和記錄試驗數據的人，只有我一個。見到試驗成功，我是非常驚訝的，作為一個研發人員，我很清楚這種抗摔電子表技術有多值錢。我掃視一下四周，發現現場沒有任何其他人，而課長正從三樓走下來，沒個幾分鐘，肯定到不了一樓，當時頭腦一發熱，就決定冒險一把。

  我快速動手將試驗品手錶拆解成一堆零件，並按照以前試驗時試驗品手錶摔落後的樣子，將這些零件按照散射型狀，或近或遠的丟在落點附近的地面上。然後我在試驗記錄上，試驗結果一欄寫上了失敗，並進行了拍照存檔。

  試驗失敗，懸浮表芯的設計方案自然就被淘汰了，相關的設計圖和資料全部封存進了資料庫。

  那次之後，我就利用職務之便，將那份懸浮表芯設計圖和相關資料偷了出來，一直存放在宿舍里。直到今年七月中旬的時候，我從公司申請到了五天的探親假，這才帶著那些資料返回了香港。

  回到香港之後，我想將那份技術資料賣出去，先後找了好幾家生產電子表的企業，上門兜售。不過那些企業主都是些沒見識的傢伙，對這些珍貴的技術資料，不是不屑一顧，就是出個百十塊打發叫花子的價錢。

  我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偷來的資料，當然不可能這麼便宜就賣了。正當我想著，要不要去其他國家的電子表工廠去碰碰運氣的時候，北極星電子公司的老闆吳志航不知從哪裡聽到了消息，直接找上了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