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送別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這首歌在6月1號上線的時候，在場的很多畢業生都聽過的。

  所有人都知道，鯨落這首歌就是為了和同學們告別而寫的。

  當時他們聽著就很難過了。

  然而，他們沒想到，有些歌，在某些特定的場合下聽到，殺傷力是成指數級上漲的。

  在這首歌剛剛上線的時候，其實有很多人是不理解鯨落為什麼會這樣寫送別場景。

  在這個沒有長亭古道和芳草碧連天，不知道濁酒的時代。

  大家送別多數都是在各種車站，喝的都是各種啤酒白酒。

  描繪出這樣一幅古代離別場景，許多人並沒有多少代入感的。

  所以有的人雖然覺得這首歌歌詞描繪的場景很唯美，也格外有意境，也傷感，但對於畢業季的學生來說，反而不如《起風了》這類的歌曲更有共鳴。

  直到，在離別的時刻真的來臨。

  心裡的恐慌感逐漸累積。

  這一刻，坐在這裡畢業生們，感覺自己就是那個在長亭外古道邊互相道別的兩人。

  一方陪著另一方走了一程又一程。

  總是想把這個分開時間繼續拖延一下。

  盼著天不要太快亮，大家收拾行李的動作能夠慢一些。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坐在舞台下，聽著台下年輕男子包含不舍的歌聲。

  他們無端就生出了離別之後未必能夠相見的恐懼來。

  這一刻，許多人感覺自己突然理解了鯨落送別用的古代的場景意境了。

  因為是真的不舍，是真的怕失去，也是真的格外珍惜相交的這一段時光。

  在古代，交通不便，書信不易，一次別離，可能就意味著也許是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再相見了。

  所以他們格外珍惜每一次的相遇。

  也更外不願面對每一次的別離。

  給友人送別，是真的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所以，生離才會和死別一樣，讓人悲痛。

  而在現在的時代，想要再見，坐火車或者一趟飛機，再遠的距離都能夠再見，所謂天涯和海角，也不過是地圖上的一條線而已。

  所以大家雖然感傷，雖然不舍，卻並沒有那麼珍惜送別了。

  畢竟，人生總是會有各種遇見和分離。

  雖然不喜歡，但還是經常有。

  「情千縷，酒一杯，聲聲離笛催。」

  「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於海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有人說，畢業最大的謊言是：「以後常聯繫」。

  他其實挺贊同。

  感情這玩意兒，距離遠了，就是會淡了，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

  無論當初多麼信誓旦旦。

  而他，有些人，即使想聯繫，即使想見面，也終究還是不可能了。

  台下的同學們理解不了鯨落複雜的內心。

  但他們也從這歌聲中聽出了一種勸誡人珍惜時光，莫要錯過的感覺。

  「啦啦啦啦啦啦啦……」

  舞台下，所有人高舉一隻手臂，淚眼婆娑地隨著歌聲一起合唱。

  鯨落歌聲中濃烈的情感，傳達到他們的心底。

  讓他們心底的酸澀感密密麻麻的，眼淚止都止不住。

  同時，所有人也都知道，這首歌結束，這場晚會也結束了，也意味著他們的所有大學生涯，正式結束了。

  即使再不願，也只能接受。

  歌聲逐漸小了來，於海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吉他，站起身轉身準備離開。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他的背影。

  感覺似乎有許多話要說，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

  直到他的背影即將消失，才有一個女生似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喊道：

  「鯨落，我好喜歡你呀！」

  這個女生的嗓音就像是一道開關。

  讓許多人積續起來的情緒宣洩了出來。

  陸陸續續的喊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在足球場內。

  有人用雙手放在嘴邊當作喇叭：「殿下，我愛你！」

  也有人是對著旁邊喊：

  「孟小婷，做為女朋友吧！」

  「老師，謝謝你！」

  「浩瀚，再見啦！」

  「哥們，今晚不醉不歸啊！」

  「……」

  隨著一聲聲的吶喊，原本排得整整齊齊的畢業生們開始擴散開來。

  四面八方的，開始從各個方向散開。

  就像他們當初從天南地北匯聚而來一樣。

  曲終人散。

  第二天，當學校將特意錄製的視頻放出之後，果然獲得了極高的點擊量。

  除了已經畢業的網友們在這則視頻下懷念曾經之外，許多人也對於晚會中出現的許多演出的小哥哥和小姐姐表示欣賞和驚嘆。

  稱這一場晚會，是浩瀚大學最好的一則招生廣告。

  除此之外，大家討論得最多的就是鯨落演唱的歌曲。

  他們預料到鯨落也許會在畢業晚會上唱歌。

  卻沒想到他會一次唱四首歌，其中三首都是新歌，還非常應景。

  而且每一首聽起來都格外好聽，讓人慾罷不能。

  從此以後，每年的畢業季，這幾首歌都會是大家的心頭好。

  更離譜的是，隨著視頻觀看人數的增多，六月份的新歌榜中《送別》這首歌的下載量也在以非常恐怖的速度增加著。

  許多人紛紛表示，看了浩瀚的畢業晚會，才終於知道這首歌這麼有味道。

  「我聽得出，鯨落真的捨不得他的同學。」

  「沒有真摯的感情，寫不出這樣的詞和曲的。」

  「鯨落這是直接把一首古詞譜了曲了！」

  「詞和曲就足以封神了！」

  「在畢業晚會上唱這首歌，就是在放一顆催淚彈啊！」

  「……」

  不過幾個小時，《送別》就直接將《加油少年》這首歌給超越了，登上了6月份新歌榜的榜首。

  並且二者的數據還是越拉越大。

  一開始，許多人都去討論關於鯨落的新歌和畢業晚會這個話題了，沒有多少人意識到這個情況。

  直到6月12日。

  一個熱搜突然就空降了第一：

  「鯨落，十二連冠達成！」

  許多人下意識打開新歌榜，果然看到榜首第一顯示的作曲人赫然即是鯨落這個名字。

  再看看第二名，《加油少年》。

  比起送別來，這首歌的數據已經差距了一大截，眼看著已經不可能追回來了。

  所有人這才有些恍惚。

  所以，鯨落又獲得了一個月的冠軍。

  這樣算下來，鯨落已經達成了十二連冠了。

  「臥槽，牛逼啊！」

  「不是人啊！」

  「十二連冠居然真的給他達成了！」

  「即使沒有寫出命運，沒有拿到樂聖獎，鯨落還是能夠成為曲爹的。」

  「這樣一來，豈不是說明，鯨落是雙料曲爹了？！」

  「牲口啊！別人一個條件奮鬥終生都達不成，這傢伙一下子完成兩項！」

  「感覺新歌榜對於鯨落來說真的是太容易了！」

  「官方宣傳都不頂用啊！」

  「突然好奇鯨落的曲爹排名了！」

  「……」

  對於這個消息，許多人心情是複雜難言的。

  比如王牌作曲人米華。

  她看著自己的作品的排名掉下去，心裡感覺遺憾的同時，又稍稍一些喟嘆。

  果然，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多的陰謀詭計都是沒用的。

  尤其是對於某些妖孽來說，真的不能用常理去推測。

  其實對於這個結果，她在第一次聽到《送別》這首歌的時候就有所預料的。

  畢竟在她看來，這首歌，比起鯨落之前的所有歌曲加起來都更能打動人。

  是鯨落天才和靈氣最完美的體現。

  鯨落把她作為底牌使用也是很有道理的。

  可惜了他們幾個公司。

  機關算盡，終究一場空。

  也不知道鯨落的曲爹排名具體如何。

  米華腦海中想著，心裡不由開始思索未來可能會遇到的畫面。

  她是曲爹裡面難得參與了公司決策的另類，所以會更為在意這些。

  同樣好奇鯨落的曲爹排名的還有老許等人。

  其實許多懂行的人，在六月初聽到送別之時，都能夠隱隱猜測鯨落獲得十二連冠的希望很大。

  只不過取決於到底什麼時候能反超對方。

  事實上，在畢業晚會出來之前，送別和加油少年兩首歌的差距已經非常小了。

  即使沒有這個推力，相信再過幾天時間，送別也能順理成章地拿到新歌榜首。

  所以圈內許多人對於鯨落最終達到自己目標倒是沒有多少大驚小怪的。

  對比這些，他們真正更在意的是鯨落的排名。

  獲得十二連冠，必定能夠讓鯨落在曲爹中的排名上升很多。

  而這個排名，說明的可不是一個數字這麼簡單。

  他代表著這個曲爹及其所在公司能夠獲取的資源多少，可以在這個圈子裡分到多大的一塊蛋糕。

  可惜的是，此時還不是音樂協會公布今年排名的時間。

  所以，大家也只能再次恭喜了於海之後，按捺下這份焦躁了。

  但是許多人還是忍不住想要打聽一下他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打算，以期望看看自己是否能夠找到和這位風頭正盛的曲爹合作共贏的機會。

  這對於海來說是很煩的。

  盛極必衰的道理於海也懂，甚至有些恐懼於這樣烈火烹油的狀態，更何況他也並不想要直接將流量變現。

  所以暫避鋒芒是他下意識的選擇。

  就這樣，就在似乎全網都在討論他，都在為這位新晉曲爹祝賀，也在期待他的下一步動作的時候。

  於海背著一個小書包，獨自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開始了前世今生的第一次畢業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