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我自己

  花朝節這天，於海走在路上，似乎全世界的上空都飄蕩起來《告白氣球》的聲音。

  各處穿著漢服的小姐姐們，頭上花枝招展的，眼睛警惕地看著四周，隨時準備迎接突然而來的驚喜襲擊。

  馬路上，飛馳而過的車子上繫著紅花，遠遠飄來的歌聲：「營造浪漫的約會……」

  某小區的大門外：「你說你有點難追，想讓我知難而退……」

  某公園的草坪上，花團錦簇間，有人捧著鮮花，腰間掛著音響：「親愛的別任性你的眼睛

  在說我願意……」

  學校內，女生宿舍區，樓下隔個幾米就站了一個捧著鮮花的小哥哥，有人拿著大喇叭：

  「親愛的愛上伱從那天起……」

  於海一路走過來，感覺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造孽哦。

  他為什麼要發這首歌？

  「怎麼樣？」助理聞人興致勃勃道：「您這會兒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並沒有！」於海瞥了他一眼。

  作為一個單手狗，在這個飄滿了戀愛的酸臭味的季節里，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成就感。

  反而覺得有點煩人。

  能不能換首歌啊？

  這首歌他快聽吐了！！！

  聞人沒有領會到自己老闆的意思，依舊興致勃勃道：「殿下，我今天看視頻，發現許多人都發了表白成功的消息，尤其是用了你的歌后，他們說表白的成功率特別高。尤其是我還看到有幾個人帶著你的頭像去的，目前百試百靈！」

  於海：「？？？」

  是我不對勁還是這屆網友不對勁？

  「為什麼要帶著我的頭像去表白？」於海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出口了。

  聞人想到不想的回答：「因為你是了二次元和三次元審美的存在啊！」

  「什麼意思？」

  「殿下你不知道嗎？」聞人眼睛一亮，像是把好玩的玩具介紹給小夥伴試用似的，很快速地掏出手機，打開，翻到某個視頻，遞到於海面前：「您看看這個。」

  於海接過來，發現視頻的標題是：《當乙女男主角走進現實》。

  視頻只有十幾秒的樣子。

  他隨手點開。

  迎面就是一張二次元的圖片，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帥哥側臉圖。

  然後隨著視頻的播放，帥哥一點點地轉過臉來。

  這個過程中，視頻的光線逐漸豐滿起來，人物的衣著也有質感起來，等到這個人徹底露出正臉的時候，於海才發現，我去，這個人不正是自己嗎？

  這樣也行？

  再看看視頻的評論：

  「我去，我心目中的男主活過來了！」

  「作為一個二次元妹子，我唯一承認好看的明星就是鯨落！」

  「鯨落機會集齊了紙片人的所有優點，然而，他是活的！」

  「好真實啊！」

  「……」

  關於自己相貌的問題，已經太多人誇過了，對此於海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知道網友上有許多顏值黨喜歡剪輯他的各種視頻。

  甚至許多人因為他不是演員而覺得非常遺憾，天天催促他去考演員證的人不在少數，於海是從來不理會的。

  聞人接過於海遞迴來的手機：「這麼樣？是不是很震撼？」

  「還好吧？！」

  於海沒有特別的感覺，而且想起視頻的標題，乙女什麼的，他有點毛骨悚然！

  小助理立即反駁：「什麼還好，是好厲害的好吧？」

  「哪裡厲害了？」於海是真的不懂。

  「你不知道！」聞人振振有詞解釋：「之前有一個流量明星，叫什麼名字來了，我給忘記了，有一個他的粉絲，把某個二次元的帥哥的臉P成他的了，結果你猜這麼著？」

  於海很配合地問：「怎麼著？」

  「結果那個流行明星被罵慘了！那些二次元的粉絲紛紛說他碰瓷紙片人，毀了自己喜愛的角色，覺得膈應得慌，紛紛要求對方刪除照片。」

  聞人振振有詞道：「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間的屏障是很難被打破的。看多了二次元的人，普遍會覺得三次元的人都比較丑的，也就對許多明星都不感興趣了。而殿下，你是現在唯一一個讓很多老二次元覺得長得不輸給紙片人的明星了！」

  「哦！」

  於海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讚美，只能努力接受。

  聞人還待繼續說，不過他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於海今天來學校，主要是為何見一下即將合作的同學們。

  經過幾天的努力，這個臨時的交響樂團終於拼湊完成。

  當他把自己兌換的作品拿出來之後，胡主任還有幾位老師們強烈建議於海將參加這個作品演出的成員擴展到三百多位。

  並由此還把大四的尖子生也塞了一些進來。

  如果不是出於作為老師身份的矜持，幾位老教授甚至都想要參與到演出中。

  還好被胡主任努力給勸住了。

  對此，幾位老教授只能哀嘆惋惜了一陣後，強烈表示，希望能夠參與到這次演出的排練中，盡最大努力將這首作品做好。

  對此於海自然是沒意見的。

  來到學校特地安排的排練廳內，此時所有入選的人已經聚集在這裡了。

  見到於海，原本鬧鬧哄哄的排練廳內立即就安靜了下來。

  於海很滿意這樣的場景。

  走到指揮台上，他也不多說廢話，只道：「感謝大家出於對我的信任，希望我們接下來的幾個月，能夠合作愉快！」

  說著他就讓助理拿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總譜還有分譜發給大家。

  於是整個巨大的排練廳又陷入了喧囂中，不過聲音比起之前稍微小聲了一些。

  鄭景偉帶著好奇和忐忑的心情結果列印好的譜子。

  上面的第一行字是《命運交響曲》。

  作為這一屆的小提琴專業第一名，他的名氣雖然沒有他的學姐陸羽薇在學校的時候大，但是也算是前途無量，早早就有幾家音樂公司有意和他簽約。

  所以對於畢業作品，他原本是準備演奏一首自己最拿手的小提琴協奏曲的。

  然而在聽說鯨落要找合作者之後，他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報名。

  稍微接觸了一些這個圈子之後，鄭景偉心裡非常清楚以他如今的實力和地位，想要接觸到鯨落這樣的作曲人是有多麼困難。

  也許這將是自己三十歲之前唯一能夠演奏金牌作曲人的作品首演的機會了。

  然而，等到來到這個排練廳之後，其實鄭景偉是稍微有點小後悔的。

  無他，人太多了。

  他看得出來鯨落這是準備把大家組成一個交響樂團來演奏作品。

  但是這麼多人，即使他能夠爭奪獲得第一小提琴首席的位置，恐怕也有點得不償失。

  而且對於畢業作品，鯨落恐怕不會太重視的吧！

  這樣想著，鄭景偉心裡就更加失落起來。

  其他的幾位專業第一或者名聲在外的人都有著和他同樣的想法。

  雖然看起來鯨落的陣仗搞得挺大的。

  希望不會太拉跨啊！

  帶著這樣的情緒，所有人開始仔細研究起手中的總譜。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整個排練廳，三百多人發出的聲音一點一滴地開始消失，直到全部人寂靜無聲，只有偶爾的翻閱抖動紙張的聲音傳出。

  於海也不催促，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大家。

  腦海中開始緩緩消化著剛剛兌換的頂級指揮家的技能。

  總譜讀法，合唱學，曲式，復調等等別人好學習好幾年的知識一次性就被他刻入腦海中。

  然後是各種經驗：排練計劃的制定，有效動作，眼神，速度，節奏和力度，連音的連貫程度，跳音的長短……

  於海抬起自己的雙手看了看，感覺似乎對於自己剛剛拿出去的那首曲子，有了一種完全不一樣的理解。

  再次抬頭，於海就看到所有人都眼神透著光地看著自己。

  給他的感覺，這些人似乎在看一個渾身透著聖潔光輝的救世主。

  他微微一笑，他問道：「如何？」

  「牛！」

  「震撼人心！」

  「無與倫比！」

  「碉堡了！」

  「……」

  三百多個人一起發出的聲音還是非常大的，似乎為了發泄自己被作品引發的驚濤駭浪一般的情緒，這些人幾乎是吼出來的。

  於海覺得自己耳朵都快聾了。

  他趕緊用手壓了壓大家的情緒：「那麼，給大家一個禮拜的時間熟悉這首曲子，之後我會安排一下排練計劃，大家有沒有意見？」

  「沒有！」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喊聲迴蕩過來，這次更加的整齊劃一。

  你們是學音樂的，不是學體育的。

  於海幾乎要反射性地揉耳朵了。

  一旁的助理聞人表情目瞪口呆。

  他看不懂樂譜，自然不知道於海拿出的作品有多麼厲害。

  但是從這些專業人士的反應來看，殿下這次是要出大招啊！

  這麼誇張的嗎？

  於是，這一支樂團的第一次集合就這麼快速地結束了。

  看著同學們帶著滿腔的興奮和幹勁十足離開。

  一位跟在於海身邊的老教授略微遲疑地問了一句：「鯨落，樂團指揮你定下來了嗎？」

  「嗯，已經有決定了。」

  「是誰？」

  於海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