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套路深

  在錦城又待了兩天時間。歌曲錄製完成後，於海就離開了。

  以於海如今圈子內的人脈，找一家靠譜的錄音室非常簡單。

  原本於海是準備將歌曲先給周明軒，讓他自己練系一段時間後，另外再找時間錄製出來。

  然而，他小瞧了這個小伙子的韌性。

  知道自己的時間有限，周明軒並不想失去這個機會。所以在拿到歌曲後，他就廢寢忘食地練習著，在短短兩天時間就達到了於海想要的效果。

  而且，雖然知道於海是來這邊遊玩的，他卻非常識趣地沒有提及請於海去種地吧節目錄製場地參觀。

  因為他知道，節目組是不可能請得起鯨落的。

  即使這個節目耗費了他無數的心力，他也期待能夠火爆，即使鯨落不要出場費願意去，他也不願意鯨落這樣被占便宜。

  這是他作為鯨落死忠粉的覺悟。

  於海是並沒有想到這些的。

  對於他來說，遊玩的話，不一樣的地方有不一樣的風景。

  不過要說起來，即使周明軒邀請了，他大概率也不會去。

  就幾畝地，一些農作物，能有什麼好玩的？

  他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城裡人，農家樂對他沒啥吸引力。

  他繼續自己的旅行，網絡上，粉絲卻為他操碎了心。

  即使種地吧少年這個節目的直播觀眾並不多，他找周明軒錄歌的消息還是被不少人知道了。

  不少人由此覺得鯨落已經破罐子破摔，放棄治療了。

  周明軒除了演唱消愁火了一陣子之外，之後演唱的歌曲都無人問津。在許多人眼裡儼然已經是個小糊咖。

  鯨落找他錄歌，是真的一點歌手的人氣加持都沒有。

  因此有不少粉絲跑到鯨落微博下發請他重新考慮一下。

  即使贏不了，換個有實力一點的歌手，起碼不會輸得太難看不是？

  當然自認為機智的網友表示自己已經看透了一切。

  鯨落這是給自己輸掉之後挽尊啊！

  「等下個月新歌榜一出來，鯨落輸掉之後，可以直接將責任推給這個小歌手，不是他寫的歌曲不行，是歌手實力不行！」

  「有必要嗎？」

  「輸給曲爹也是正常的事情，實在沒必要這麼操作！」

  「我倒是覺得也許鯨落這是對自己的作品有絕對的信心，所以才敢這麼搞！」

  「咱就說，鯨落這人是有一點狂傲在身的。」

  「……」

  就連鯨落的對手徐敏敏看到網絡上的消息也忍不住搖頭，失望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這不是好事嗎？」從錄音室出來後，合作的錄音師就迫不及待告知他這一好消息。

  徐敏敏看了他一眼，再次嘆氣道：「我想要打敗的，是發揮出全部實力的鯨落。而不是爆發後疲軟的他。」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攢了一身力氣，使勁打出去，卻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點都不爽快！」

  錄音師是不太懂曲爹們的想法的：「所以，你打算放水嗎？」

  「怎麼可能？」

  徐敏敏嗤笑道：「年輕人不摔個大跟頭，都不知這天高地厚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於海正用雙腿丈量著一方土地。

  剛剛吃完午飯的話，覺得吃得有點撐的他正在大街溜達消食。

  說起來，逛了這麼多的地方，他也就只對有幾家美食店印象深刻，果然是民以食為天。

  正感慨間，突然一陣的鋼琴聲引起了於海喚回了他的注意力。

  抬眼望過去，就看到一個前方正有一家看起來很大的琴行。

  里里外外聚集了不少人在這裡看熱鬧。

  莫非是哪位鋼琴大師被人認出來了？

  於海信步向前，探頭望去，果然看到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男子正坐在鋼琴前非常投入地彈奏著。

  從側面來看，還是有點小帥。

  於海看到人群中有不少人正拿著手機對著鋼琴方向拍攝著。

  不用他去問，旁邊已經有人小聲討論了。

  「聽說是在拍節目？」

  「拉倒吧，才不是什麼節目，據說是一位大網紅！」

  「才不是呢，是那位先生來這裡買琴，想要試一下這兩琴，結果被保安攔住了，說這架鋼琴，沒有10級水平不讓碰。然後這位先生就說要給保安演示一下十級鋼琴是什麼水平。」

  「臥槽，這麼戲劇性的嗎？」

  「不會是有劇本吧？」

  「……」

  只看到，所有人目光聚焦的地方，青年男子談了一段，然後對旁邊站著的保安道：「這是三級水平。」

  說著他手中再次跳動了一下，換了一首曲子彈了一小段，然後又道：「這是四級水平。」

  然後又換。

  遠遠的，於海已經聞到了一股逼味直撲面門。

  好傢夥，以於海的耳朵判斷，這傢伙確實可能有業餘鋼琴十級的水平，換句話說，他距離專業還差得挺遠的。

  但是嚇唬一下不懂行的吃瓜群眾是完全足夠了。

  從這小子演奏的熟練程度來說，這幾首曲子他是練得很長一段時間了，也許為了這一刻謀劃了很久了吧！

  站在於海旁邊的路人也有討論的：

  「不到十級不給碰的規矩，這琴行一直都有嗎？」

  「有的，就最貴重的那一架有這規矩，大概一個月之前設立的，不過許多人也沒有當回事。」

  「說不定這是商家的一波廣告呢！」

  「不過也值得發一個朋友圈了！」

  「……」

  吃瓜群眾看熱鬧，裝逼人士繼續裝逼。

  「這是七級！」

  然後叮叮咚咚的非常帥氣地演奏出一連串的音符。

  等到他說到十級的時候，帥小伙非常振奮地演奏了一整首完整的作品，速度比起之前的作曲略微快一些。

  大家只感覺到似乎水平確實比之前演奏的高了許多。

  許多人由此露出佩服嚮往的神情。

  等一曲結束，圍觀群眾自然獻出了熱烈的掌聲。

  「好！」

  青年男子動作非常優雅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對著周圍的人鞠躬致謝。

  當然，他沒忘記為這次的裝逼做一個完美的收尾。

  只聽到他對一直站在鋼琴旁邊默不作聲的保安道：「現在你知道鋼琴十級是什麼水平了嗎？」

  就在所有人以為保安肯定會佩服得五體投地地給對方豎起一個大拇指的時候，保安卻突然露齒一笑：「那伱聽聽我這是什麼水平！」

  語罷，他直接坐在男子剛剛離開的位置上，雙手放在黑白琴鍵上，下一秒一陣短促又乾脆的琴音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曲調忽高忽低，音量忽強忽弱，不由自主地讓聽到這琴聲的人就聯想起無數盤旋起伏，漫天飛舞的野峰。

  正是鋼琴曲《野蜂飛舞》。

  現場有不少人驚呼出聲，顯然是認出這首作品了。

  自從鯨落在嚮往的直播中和外國友人斗琴拿出這首曲子之後，《野峰飛舞》已經被許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認為是檢測一個鋼琴手牛不牛逼的不二利器了。

  能演奏《野蜂飛舞》的鋼琴師到底有多厲害大家還沒有一個詳細的概念。

  但是不能演奏《野蜂飛舞》的鋼琴手水平一定不夠牛卻是許多人的共識。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個琴行的穿著工裝服的保安，居然能夠演奏出這首牛逼的曲子。

  在對比那位西裝革履的一副藝術家打扮的青年男子，許多人不由露出一臉震撼的表情。

  目瞪狗呆.jpg

  臥槽，長見識了啊！

  這戲劇性結果也太出乎人意料了啊！

  有些人還不由自主看向站在表情吃驚，呆愣，懷疑人生的青年男子。

  紛紛露出同情的神色。

  這是裝逼不成反被打臉啊！

  是不是太慘了一些？

  如果這是琴行的廣告，這廣告看起來還挺爽的呢！

  人群中的於海也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

  以他的眼光來看，這位保安已經有專業6級的水平的，完全不是那位青年男子可比的。

  說他是一位保安，於海是不會相信的。

  想來今天的這一出，應該就是這琴行的一個宣傳節目吧！

  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保安將一曲《野蜂飛舞》演奏完畢，這才看向表情有些扭曲的青年男子：「小伙子，你看我這水平如何？」

  青年急忙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沒想到高手在民間，是我孤陋寡聞了。」

  保安站起身，一副非常保安的樣子：「你說你有鋼琴十級，給我出示一下證書，我就讓你彈，你至於一來就上手嗎？還擱這裡給我裝。」

  「是是是，您教訓的是。」青年賠著笑臉道：「實在是，以您這水平，當個保安實在是太屈才了！」

  保安擺擺手：「我樂意。我這人啊，不差錢，最喜歡在這琴行看著你們一個個萌新過來挑琴！」

  青年畢恭畢敬道：「大佬，您這裡收徒嗎？在您這裡買琴能獲得您的指點嗎？」

  保安背著手，一副高手風範，看著大家道：「我不收徒的，不過如果你們買琴的話，我可以給你們一些建議。」說著他頓了一下道：「嗯，有些人之前可能沒有接觸過鋼琴，有誰願意來感受一下嗎？」

  人群中的一些小朋友還有年輕人都有些躍躍欲試。

  過了一會兒，一位小女孩被父母推了上來，被保安指導著在琴鍵上玩了一會兒，然後就聽到那個保安對其父母道：「小姑娘還是很有天賦了，如果你們不介意她往音樂這個方向走的話，正好我們隔壁有個鋼琴培訓班，你們可以帶著她進去體驗一下。」

  於海：「……」

  周邊所有人：「……」

  合著，這是這保安除了保衛琴行還兼職培訓班的推銷員呢？

  這套路好深啊！

  儘管如此，看熱鬧還是人的天性，許多人還是不舍離去。

  不一會兒，保安就又另外找了一個年輕人，讓他來體驗。

  只看到他倚靠在鋼琴的一邊，對著小年輕道：「以前學過鋼琴嗎？」

  「沒有呢！」

  「那我來看看你的靈活程度。」

  「……」

  就這樣，換了好幾個人，最後都被保安大叔推薦去培訓班後，周圍的圍觀群眾就有一些不滿了。

  有一些人直接離開，也有些人不滿叫囂：「大叔，你這樣搞就沒意思啦！」

  「有本事你再談一段野蜂飛舞啊！」

  「我要聽一整段的！」

  「整點實在的！」

  「……」

  保安大叔兼推銷員也是見過場面的，一點都不慫道：「今天主要是遇到幾位可造之才讓我見獵心起。這樣我再隨機抽一位觀眾看看情況，然後就給大家來一曲好不好？」

  「好！」

  周圍人湊熱鬧地起鬨，只有於海一臉冷靜地看著這一些，腦海中卻想著，消食也差不多了，接下來應該去哪裡玩呢？

  然後他就看到裡頭的保安指著他：「這位小伙子，我看你身高腿長的，應該也是一塊學鋼琴的料，不如你來試一下如何？」

  於海左右看了看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被擠到了前排，非常靠近鋼琴的位置了。

  他雖然將自己包裹得比較嚴實，此時站在這裡，卻還是有點鶴立雞群了。

  見所有人都望著自己，於海只能無奈走到鋼琴坐下。

  保安笑眯眯地問道：「有過基礎嗎？」

  於海點頭：「會億點點！」

  「好。」保安很親切的微笑：「那你來彈彈看，我來判斷一下你的水平！」

  「好！」於海沒有多廢話，雙手就在琴鍵上靈巧地動了起來。

  咚咚咚，叮叮叮……

  最開始的幾個動作，輕柔和煦，讓保安大叔自然地點了點頭。

  覺得這個隨機的路人，確實是學過一點的。

  然後，他就看到於海左手上下跳躍的同時，右手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於是，他的表情也隨著於海右手五個手指的幻化而逐漸失控。

  鬧呢？

  自己這是什麼運氣，從一堆人外行中找了一個懂行的出來？

  而且，他這是彈的啥玩意兒，自己怎麼沒聽說過。

  隨著於海的彈奏，周邊原有的議論嘈雜聲也逐漸平息下來。

  於海彈奏的曲子名為《鍾》。

  是李斯特的一首炫技之作。比起《野蜂飛舞》的難度，甚至有的人認為難度是更高的。

  這首曲子的前半段相對來說也算是簡單了，但是對於在場這麼多沒見過時間的吃瓜群眾來說，這位突然冒出來的路人甲的彈奏也足夠炫酷了。

  他們只感覺到鋼琴高音區清脆悅耳的音色，和短促有力的八度音響，就像是無數顆小珠子墜落在玉盤之上，而且越來越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