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高帽子

  某個音樂論壇，已經有人發出了關於這次交流會的討論帖。

  提問：這次的音樂文化交流會，你們最期待誰的作品？

  1樓：當然是林爹嘍，別的就不說，就針對音樂協會公布的曲爹排名，我家林爹就是這群人中的高個子好嗎？

  2樓：我更想聽俞西林作品，據說是和歌唱家曲奎合作的歌劇，我可太期待了

  3樓：我能說自己想聽的是美聲嗎？

  4樓：期待蘇爹還有鯨落的作品。

  5樓：個人更喜歡純音樂，所以我會更稀奇侯離，她最擅長的就是小提琴獨奏了。

  ……

  250樓：首場演出的話，我比較期待易青天的作品。

  251樓：同意樓上的，看到這個名單我簡直無語，我們國內的民樂大師居然只上了易青天一位。民樂不是我們的基本盤嗎？為什麼這樣的交流會民樂作品這麼少？

  252樓：頂樓上。

  253樓：這我也要問了，為什麼不多安排一些民樂作品？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宣揚一下自己的東西嗎？

  254樓：樓上太偏激了！

  255樓：不同意樓上，像這種交流會，確實可以安排民樂作品比較多，不過很遺憾，現在國內的民樂大師太少了。

  256樓：民樂作品不夠好，就不讓上，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257樓：國樂衰敗了啊！

  258樓：是啊！現在的許多民眾對於民樂的印象非常固化，這是非常致命的，我覺得音樂協會應該重視這個問題。

  259樓：被時代所淘汰的東西罷了。

  260樓：呵呵，自己發展起來的就是自己的，區分什麼民樂西樂的？嗩吶當初也是外來的，現在變成我們的了，鋼琴現在是外來的，以後也會是我們的。

  261樓：自己的東西都發展不起來，反而發展別人的，本末倒置了！

  262樓：突然覺得好悲哀哦！民樂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崛起？

  263樓：話說，這演出名單裡面不是只有易青天一個人寫民樂作品的好嗎？鯨落也寫過。

  264樓：這一點我是非常佩服鯨落的，他一直有嘗試將民樂和流行結合起來，比起許多作曲人都做得更好。

  265樓：同意樓上，給你點讚。

  266樓：鯨落的許多作品確實顛覆了我對民樂的認知，希望他這次也能夠帶來一首民樂作品。

  267樓：樓上想桃子哦。

  268樓：我要笑死了，你們把重振國樂的希望放在一個毛頭小子身上，簡直是異想天開。

  269樓：樓上的，難道權御天下不好聽嗎？

  270樓：笑死，同意267樓，鯨落雖然才華不錯，我並不認為他能重振國樂。

  271樓：打個賭吧，也許鯨落這次能夠給大家一個驚喜。

  272樓：樓上腦殘粉不解釋。

  273樓：如果伱們只喜歡西樂作品的話，我也沒辦法。

  274樓：呵呵，我就很欣賞R國月之殤樂團使用我們的樂器演奏出來的作品，正好這次他們也來參加交流會，到時候我們比比是他們的民樂作品更好聽，還是易青天或者鯨落的作品更棒。

  276樓，同意樓上……

  不知道為什麼，一個討論帖歪了樓，演變成了一場賭約。

  更讓人無奈的是因為賭約中涉及鯨落，被不少人轉發出去，而在網絡上逐漸發酵，於是越來越多人把話題的討論中心給放在鯨落這次拿出的作品上。

  如果於海知道有人將振興國樂這麼大一個帽子扣在他身上，一定認為對方是他的黑粉吧？

  於海和春華樂隊的五個人在學校磨合了三天，然後接到林文澤的電話，約他一起去慶市參加彩排。

  本來林文澤應該早兩天出發和老朋友聚一下的，不過他擔心於海一個人去面對那麼多老傢伙被欺負，就特地延遲了兩天。

  於海不知道這些，他欣然同意了林文澤的提議。

  周四早上，他就帶著春華樂隊的五個人和林文澤匯合後一起去了機場。

  兩位作曲人也是有許久未見了，一路上聊了不少。

  「你最近的那首星空非常不錯，什麼時候寫一些交響曲出來，我們開個音樂會？」

  這裡要說明一下，可能許多人不清楚，《Star Sky》《victory》這樣的作品屬於交響樂，卻不是交響曲。

  交響樂是一種類別，它包括了交響曲，而交響曲是一種音樂體裁，一般是包括好幾個樂章的。

  於海想了想道：「等明年吧！正好我剛剛接到學校通知，讓我們開始準備明年的畢業作品，我覺得一首交響曲應該足夠讓我畢業了。」

  林文澤樂了：「畢業作品直接上交響曲，你也算是音樂系學生裡面的獨一份了。」

  於海微微一笑：「林叔到時候可一定要來。」

  「那是自然。」林文澤一口應下。

  下了飛機之後，在酒店歇息到傍晚，吃過晚飯後，幾個人就來到了慶成的未央藝術中心。

  被工作人員領到歌劇院的後台，於海可以看到，舞台上已經有幾個人在上面試音了。

  試音就是測試話筒和音響的效果，不滿意的話可以現場調試。

  彩排是晚上八點開始。

  此時後台已經人滿為患了。

  圈子裡的地位，在一場演出的後台都體現了出來。

  曲爹級別的林文澤等人自然有自己獨立休息室的。金牌作曲人們也有比較寬敞的空間可以歇息聊天，而那些樂隊還有大部分歌手，則需要和工具人們擠在大型休息室內，可以和認識人聊天，也需要忍受紛紛擾擾。

  舉辦方是給於海安排了一個休息間的。

  他看了看神色有些緊繃的春花樂隊五個人，決定讓他們在自己休息室內歇息，自己跟著林文澤出去認識人去。

  林文澤看了看略微有些緊張的春花五個人，皺了皺眉頭：「今天只是彩排，如果這樣子你們都緊張的話，明天的正式演出你們該怎麼辦？」

  黃興輝等人愣了一下，立即開始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他們可不想搞砸這場演出。

  林文澤見狀點點頭，這才帶著於海出去。

  他並不想鯨落的作品因為這幾個小年輕被搞砸了，否則他才不會多管閒事。

  作為過年頂尖的曲爹，林文澤其實性子非常傲氣，除非必要，他並不喜歡大理不相干的人。

  兩人才從房間裡開，就看到走廊另一頭，一位頭髮花白，身形消瘦的小老頭笑眯眯地朝他們走過來。

  「孫老。」於海打了一個招呼。

  孫啟正應了一聲，走到於海跟前，直接抓起他的胳膊：「小落，我正要找你呢！走，我帶你去見幾個人。」

  於海看了看林文澤，用眼神詢問意見。

  「一起去吧！」林文澤面色不悅地撇了眼孫老頭。

  三個人於是朝著走廊盡頭而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認識兩位曲爹的人，見到了都非常熱情地寒暄。

  孫啟正和林文澤大部分時候都面色平淡地應付著，只有遇到熟悉的作曲人的時候，才會給於海介紹一下。

  等到他們來到盡頭的辦公室的時候，已經過去十多分鐘了。

  走在目的地，孫啟正敲敲門，便直接推門而入：「祥子，給你介紹個小朋友！」

  順著被打開的大門，於海自然而然看到辦公室內的三個人。

  也聽到了孫啟正給他做的介紹。

  音樂協會理事景祥，年紀看起來和孫老頭差不多，身形微胖，一頭略微斑駁的頭髮濃密梳理得非常整齊。

  坐在他身邊的，一個是音樂協會組織部部長莊瑞青，一位相貌端莊，氣質爾雅的女士。

  另一位是曲爹蘇春和，於海之前見過的。

  景祥笑眯眯地看著於海道：「鯨落的大名我是早有耳聞的，年少有為。」

  莊瑞青也是一臉和煦地看著他：「年輕人長得是真俊啊！」

  於海知道兩位曲爹帶他們過來見人是為了讓他拓展人脈。

  只不過他這個人的性格做不到和不熟悉的人熱切聊天。溜須拍馬什麼的更是沒可能。

  所以於海只是主動和他們握了下手，被誇獎後也只是笑了笑，然後一言不發地坐在一邊，聽幾位長輩閒談。

  對此，景祥幾個人對他的態度卻並沒有什麼不滿。

  身居高位，諂媚的年輕人他們是見得多了，於海雖然不怎麼說話，態度表現卻也不是倨傲，只是似乎不善言辭了一些，這些他們還是能夠理解接受的。

  誰叫這個年輕人長得好又有才呢？

  有能力的人，性格有缺陷不是很正常的嗎？

  再說鯨落之時不愛說話，也不是什麼毛病，比起那些逼逼叨叨熱切表現自己的年輕人可招人喜歡多了。

  聽了一會兒幾個人聊天，於海有點不耐煩了，他很直接地向幾個人告辭離開準備回去更換演出服。

  在此之前，他已經接到了演出順序的通知，知道自己將是第一個出場，所以更需要早做準備。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景祥感嘆了一句：「是個有能力的年輕人。」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孫啟正瞥了他一眼。

  景祥淡淡一笑：「之前我只是見到了他的創作才華，可沒見過他的人。才華再好的年輕人，如果性格不行，也難成大器。」

  孫啟正無語：「小落都沒怎麼和你說話，你怎麼就知道他性格好了？」

  景祥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輕輕抿了口茶道：「能夠在我們幾個人面前，依舊保持不卑不亢的態度，這一點就比大多數年輕人好太多。他看我的眼神非常清澈，是個很純粹音樂人，這就非常好了。」

  其他人沒說話，不過心裡都贊成他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為鯨落身上這種乾淨的特質，他們幾個人是不可能對鯨落這麼另眼相待的。

  在這個圈子待了這麼久，他們很清楚，遇到這樣一個單純善良，純粹把他們當做長輩看，一點都沒有想過從他們身上獲利的年輕人，是有多麼難得。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鯨落真的足夠才華橫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