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鴻雁

  吃過午飯，將六個聲入人心的小伙子送走後。

  蘑菇屋的五位總算有閒了下來。

  尹度趁著這個時間和導演掰扯這兩天的收入和支出去了。

  葉家兄妹自然抓緊時間趕作業。

  於海抱著清洗乾淨的小霸王坐在涼棚的躺椅上，吹著午後的暖風，氣氛安靜又祥和。

  賀長平拿著蒲扇，端著茶缸子坐在另一邊，活脫脫農村養生小老頭的模樣。

  此時他看著於海懷中呼呼大睡的霸王，忍不住還是問道：「說真的，你這體質，如果以後不在圈子裡混了，可以開一家寵物店，到時候絕對也是不愁吃喝的。」

  於海不置可否。

  他覺得自己可能沒有那個耐心天天陪著貓貓狗狗玩。

  賀長平搖著蒲扇感慨道：「感覺什麼動物在你面前都是服服帖帖的，就連熊孩子也不例外。」

  「可不是嗎？」尹度和導演吵完架，也坐下來喝口水：「之前那幾個熊孩子，把輕帆折騰得不輕，就在他手上成了乖寶寶！」

  「也是挺神奇！」

  「誒！」尹度突然眼前一亮，有了個主意：「你說，要不我們開一個嚮往的寵物店怎麼樣？」

  來的嘉賓可以請我們幫忙照顧寵物，有小落在，絕對給整得明明白白的。」

  「圈子內可有不少人有養寵物的。」

  「說起來，現在人養的寵物也是五花八門的！」

  「……」

  於海聽著兩個長輩的絮絮叨叨，不知不覺就進入夢鄉。

  等再次醒來，時間已經接近晚飯。

  吃飯，輔導作業，聊天，一天時間就這麼悠閒的過去了。

  如果每天都是這樣的話，也挺好的。

  然而，事情肯定不能如於海的願。

  第二天一大早，新的客人就登門了。

  來的，是兩位中年老帥哥。

  尹度給於海介紹：「這是周安和導演，他的電影伱應該看過。」

  周安和，在於海的印象里和平行世界的周星馳有差不多的成就和地位。

  當然，周安和不是平行時空的周星馳，至少他們很多方便都不一樣，比如他就沒有周星馳帥。

  唯一相同的，可能是這個導演也非常喜歡西遊這個故事吧！

  他拍攝了好幾部西遊的同人，廣受歡迎，卻一直表示不夠滿意，希望能夠有更好的作品呈現給觀眾。

  也是多少人心裡的偶像，原身於海也非常崇拜他。

  「這是許謙如，周導演的御用編劇。」

  許謙如笑眯眯的和於海握手：「鯨落的才華我是佩服的。」

  於海是不擅長寒暄的，所以含笑道謝不多言。

  尹度聽著兩位對他的誇獎，和自己孩子被串門的親戚誇了似的，面露得意語氣謙虛：「也是小落天賦比較好！」

  來了兩個同齡人，賀長平是最高興的。

  他立即就招呼著兩人進門，並叮囑弟弟妹妹給長輩拿行李。

  放下行李，擺上茶點和果汁。

  幾個長輩坐在院子內的涼棚里很自然的進入閒聊狀態。

  於海帶著小霸王和阿狂和葉家兄妹坐在旁邊，就靜靜聽著，也不說話，儼然一副乖巧晚輩的模樣。

  賀長平笑容爽朗道：「你們兩位能來，我是沒想到的。聽說周導最近在準備一部新電影？」

  「嗯，正在籌備。」

  尹度笑道：「難道你們還有時間過來，新電影還是西遊的故事嗎？」

  周安和點頭：「嗯，還是西遊的。」

  頓了頓，他看了眼於海道：「不來不行，我其實是來求合作的。」

  「什麼？」

  大家都有些疑惑。

  不過尹度很快就反應過來：「找小落的？」

  「嗯！」

  賀長平好奇道：「寫歌嗎？」

  他知道很多導演會向作曲人發出合作邀請的，電影的配樂，主題曲，宣傳曲等等，都會特地請作曲人量身訂做的。

  只不過很多導演都是直接將合作發到作曲人的公司，然後直接等待結果就行了。

  以周安和的身份地位，並不需要親自登門求曲的。

  於海也是好奇地看過來。

  周安和對於海微笑道：「鯨落之前有一首曲子，名字叫小刀會組曲，我想要運用在電影中！」

  對此，於海自然沒有意見。

  不過他有些疑惑，這樣的合作事宜，發一份版權購買合同到新海就可以了，根本沒必要跑到這裡和他說吧！

  周安和並沒有繼續解釋的意圖，而是轉移了話題：「說起來，來之前，你們導演叮囑我一定要帶一件冷門的樂器過來，是有什麼說頭嗎？」

  「這個啊！」尹度立即興致勃勃地和他解釋了起來。

  「原來如此。」聽完之後，周安和好笑的搖了搖頭：「我是沒有準備的，不過你們導演組的工作人員在車上塞給了我一個樂器。鯨落要不要挑戰一下？」

  如果挑戰成功，今天晚餐的食材就不用操心了，於海自然沒有意見，點頭道：「可以！」

  周安和於是打開行李箱，取出了一件造型有些奇怪的樂器。

  木製，長約一米，有兩根弦，共鳴箱呈梯形。頂端雕刻著馬的形狀。

  他把東西遞給於海：「你認識這東西嗎？」

  於海一眼就認出這是馬頭琴。

  「認識。」於海接過來道：「這是馬頭琴，蒙古族樂器。」

  周安和一臉詫異，還真認識。

  尹度迫不及待道：「你會不會？試試看？」

  「好！」

  於海將琴身放在大腿上，右手拿著拉弦板，左手放在琴軸之上，陡然拉出了一個長音，並且還一邊擰軸。

  這聲音並不好聽。

  讓現場和直播間觀眾都看懵了。

  「這是挑戰失敗了？」

  「這樂器的聲音是不是有點刺耳？」

  「殿下，不會拉咱就算了吧！不要硬來」

  「無語，不要不懂裝懂好吧！」

  「……」

  彈幕裡面問號和嘲諷聲刷出一大片。

  畢竟鯨落之前說的話太滿了。

  雖然他的語氣和表情都沒有囂張的意思，但是內容卻是囂張，讓人忍不住就想看他笑話。

  現在，尹度幾個人有些尷尬的互相望了一眼。

  沒想到第一個挑戰就失敗了。

  晚上的食材還得掏錢。

  尹度輕輕咳嗽了一聲，正準備和於海說，不會就算了，咱別硬來。

  於海這邊，卻正好調好了音。

  他這才將左手放在琴弦上。

  然後微微閉上眼睛，右手再次微微用力。

  下一秒，一陣蒼茫悠遠的旋律飄蕩開來。

  打斷了尹度即將出口的話，也讓直播間的所有嘲諷凝滯下來。

  高遠，空靈，悠揚……

  許多人心裡飄蕩起這樣的形容詞。

  原來，這件樂器的聲音這樣美的嗎？

  這曲子，舒緩不失跌宕，靜謐不失高潮，幽婉不失大氣。

  閉上眼睛，用心去聽，心裡竟是如此的安靜與平和。

  這聲音，低回宛轉，悽美又豁達，這樣矛盾，又這樣讓人慾罷不能。

  望著屏幕上於海薇闔雙眸的面容，他們仿佛能夠感受到一股淡淡卻揮之不去的鄉愁，似乎每個人心中的最柔軟最美好的繾綣被觸動了。

  這股天籟，放佛讓他們看到望不到天際盡的天空中，有一群南去的大雁排成一字，飛過河邊的蘆葦盪，遠遠而去。

  哀婉的琴聲，遠遠飄來出了思念的味道。

  真美！

  一首曲子不過三分鐘時間，等於海演奏結束，尹度等人還沉浸在悠揚的旋律中回不過神來。

  啪啪啪！

  零散的掌聲響起。

  過了一會兒，賀長平這才長長嘆出一口氣，問：「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於海放下馬頭琴，語氣平靜：「鴻雁！」

  賀長平面露恍然，感慨道：「鴻雁傳書，傳遞的都是情誼啊！」

  尹度也感嘆：「一曲鴻雁，蒼茫遼闊，悠遠婉轉，直達心底。」

  另外兩位嘉賓也讚不絕口。

  許謙如由衷感嘆：「我發現鯨落是天生的音樂之子。似乎和音樂相關的，就沒有他不會的，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於海挑戰成功，賀長平和尹度立即就囂張起來了。

  賀長平叉腰而起，看著周二人道：「今天晚上你們想吃什麼？鮑參翅肚，儘管提，沒再怕的。」

  周安和兩人也是見過世面的，平日什麼沒吃過？

  自然不會垂涎什麼美味。

  不過也知道節目規則，此時笑眯眯地問道：「大龍蝦嗎？一公斤重的！」

  尹度立即就轉頭對著導演方向喊：「老王，聽到沒有，嘉賓點菜了，大龍蝦！」

  王深頭都沒抬起來：「沒有，只能從我們現有食材中選！」

  賀長平當即就不樂意了：「這你之前可沒說過。」

  王深理直氣壯：「之前忘了說了！」

  賀長平氣的再次把拖鞋舉起來：「你丫皮癢了是吧？」

  王深讓副導演幾人擋在身前護駕，在後退叫囂：「愛吃不吃！」

  尹度擼起袖子：「嘿，我這暴脾氣！」

  眼見一場轟轟烈烈的鬥毆就要展開。

  三位年輕人急忙拉住長輩：

  「算了算了，起碼還是有東西可以拿的。」

  「這回暫借放過他！」

  「在鏡頭之前不能下手太重，太輕也沒意思！」

  「私人恩怨私下解決！」

  「……」

  周安和兩人好笑地看著這一幕，對著其實洶洶回來的尹度笑道：「你們是這樣搞節目的嗎？還挺有意思的。」

  尹度臉上裝出來的怒氣繃不住了：「沒辦法，窮啊！」

  「該死的摳門導演，使勁的剝削我們！」

  「都是生活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