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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張曉麗快要飛走了

2023-12-08 00:11:35 作者: 閒庭數螞蟻
  翌日。

  今天是大年初四。

  按照縣裡面的安排,今天的議程是召集所有的生產隊,讓他們都得組織一輛花車,前去縣城裡參加巡演。

  等到清晨,一身輕鬆的苗美莎,竟然比羅旋還先起床。

  不得不說,在寮撾縣那些放養大的普少、姑娘們,人家身體的抵抗力確實是強大的驚人!

  苗美莎歷經一場這麼嚴重的急性感冒,就如夏天的雷陣雨來的迅猛、去的也快。

  不要說羅旋感到意外。

  就連端著小米粥,大白饅頭過來的張曉麗,也是對此驚訝不已:「美莎妹妹,你居然恢復的這麼快?」

  「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謝謝曉麗姐的關心。」

  苗美莎站在寫字檯前面。

  隔著窗戶玻璃,靜靜地看著外面紛飛的大雪,「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下雪呢!」

  張曉麗自然對下雪沒什麼興趣。

  只見她放下小米粥、饅頭,坐在床邊擰羅旋的耳朵:「說,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還藏著什麼青黴素、鏈黴素之類的藥品?」

  青黴素此時價格可不便宜。

  雖說沒有前些年,比黃金還要昂貴,但絕對也不便宜。

  尤其是進口的高純度青黴素,這可不是普通人有資格,能夠輕易接觸得到的東西。

  裹在被窩裡的羅旋喊冤:「哪有啊?如果我有青黴素的話,上次小榮榮她高燒39°5,我會捨不得給她用嗎?」

  張曉麗皺眉:「既然你沒有青黴素,那為什麼苗美莎這次,好的這麼快?」

  羅旋想了想:「難道.我能根治百病?」

  「呸!不正經。」

  既然找不出原因,張曉麗也懶得管了,「別出去瞎吹,真把伱自己當神棍啊?美莎,過來喝粥吧!

  別看外面白茫茫的,以為天亮了,其實時間還早著呢。院子裡之所以那麼明亮,那是白雪被燈光映照出來的效果。」

  張曉麗問她:「不知道美莎妹妹,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參加花車巡遊?」

  「等到我們吃完飯之後,再過上一會兒。那些去縣裡面參加花車巡遊的隊伍,差不多也該陸陸續續的往縣城裡趕了。」

  張曉麗笑著問,「你在寮撾縣那邊,肯定沒看過塞北怎麼過年,要不要去看看?」

  過年?

  拉枯寨子裡,壓根兒就沒有過春節這一說。

  苗美莎看看自己身上的短袖短裙,「可我沒有厚衣服呀。」

  張曉麗笑道:「這有什麼呀?我們倆的個子差不多高。你把飯吃了,我回去給你找一身厚衣服過來。」

  苗美莎紅臉,「曉麗姐姐,別找太厚的衣服給我。」

  張曉麗不解:「幹嘛?你不怕又感冒了啊?」

  「我,我不怕感冒。」

  苗美莎羞的直往被窩裡鑽:「雖然很疼,但我不怕打針.」

  整個飯店的辦公室里,暖氣燒的很旺,屋子裡溫暖如春。

  但與此同時,

  從駝城通往脂米縣的國道上,許大良和他的同伴劉響徹二人,身上裹著厚厚的棉大衣,正蜷縮在拖拉機的車廂里,滿懷興奮的朝著脂米縣趕路。

  「大良,你說這一次縣裡的花車巡遊,咱們肯定能得第一名吧?」

  劉響徹貼近許大良開口道,「我聽說十里舖生產隊,只是把他們的那輛驢車給拾掇了一下,掛了朵大紅花、插上了些花花綠綠的彩旗?」

  許大良推他一把:「以後請叫我許大良同志!老是大良大良的叫,要是被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是一個不講原則、只看重私誼的人。」

  劉響徹噘嘴:「這有啥嘛,又沒外人。你看,在你參加報告會的時候,我可沒叫你大良。」

  「不行!」

  許大良滿臉嚴肅:「私下裡以後這樣叫,也不行!習慣成自然。我們以後,得以高標準來要求我們自己的一言一行、絕不能讓廣大的人民群眾詬病。」

  見劉響徹不樂。

  「劉響徹同志啊,我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我們是整個地區的水利建設標兵、是起帶頭作用的先鋒模範人物。」

  許大良忍著凜冽的寒風,從棉大衣袖子裡抽出手來,拍拍劉響徹的肩膀,「我們的一言一行,都得接受群眾們的監督、都得經受得起上級領導的考驗。

  我們在道德和言行上,有任何的瑕疵,都有可能被人無限的放大.明白了嗎?」

  劉響徹點點頭。

  但從他的表情上來看,顯然這傢伙的心裡,還是有點小情緒的。

  「唉——」

  許大良嘆口氣,「如果我們要想進步、要想積極的向組織靠攏。那我們從今往後,就要用最高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劉響徹不想聽大道理。

  於是他開口問:「昨天你不是去郵電局打電話,請官莊生產隊隊長,向你介紹了一下初三秧歌比賽的情況嗎?哎,能不能跟我說說,結果到底怎麼樣了?」

  許大良皺眉:「什麼你呀、我的?叫我許大良同志!」

  「昨天的秧歌比賽,40里舖生產隊得了第一名。十里舖生產隊和我們生產隊,並列第二。」

  許大良伸手,

  用手掌接住幾片雪花,然後定定的看著融化的雪水在掌心裡流淌,「劉響徹同志啊,把你的格局打開、把眼光放長遠些。」

  「和十里舖的羅旋別什麼苗頭?沒勁。」

  許大良微微一笑:「通過這次去市里開會,我算是徹底開拓了眼界、開闊了視野。

  外面的天地很大,只要我們好好干,是可以大有作為的!老是盯著小小的一個生產隊,和村裡的那些傢伙比什麼風頭?」

  只見許大良把手猛的一揮,「我不僅僅要帶領官莊生產隊,讓它舊貌換新顏!

  而且,我還要帶領整個十里舖公社、整個脂米縣,從一個輝煌走向另一個.個,個.」

  「那是個什麼鬼?」

  許大良磕磕巴巴指著拖拉機後面,那4道明晃晃的燈柱:「怎、怎麼路上還、還有拖拉機?」

  在經濟並不發達的塞北。

  一串串拉煤的貨車很常見。

  但要說哪個莊子裡,能夠擁有多少拖拉機?

  那就非常的罕見了。

  這一個是因為經濟上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這邊很多村莊他們的地,都是山地。

  受地理環境的限制,除了臨近無定河的那種生產隊,其它地方並不適合用大馬力的拖拉機,進行農業機械化耕種。

  所以從駝城往脂米縣方向,這麼一大早就有嶄新的拖拉機,急匆匆的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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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天才蒙蒙亮。

  能夠這樣頂風冒雪開著拖拉機的,這一路走來,許大良他們只見過自個兒這一輛。

  現在在他們的後方,突然竄出來兩輛嶄新的拖拉機。

  這就讓許大良,感到萬分訝異了:「哪、哪來的拖拉機?而且和我們這個型號一樣,還都是嶄新的?」

  劉響徹仔細看了看,也是驚疑不定:「該,該不會是十里舖生產隊,也,也買了拖拉機吧?」

  「說機不帶吧,文明你我他。」

  許大良皺眉:「記住!以後一定要用最高的標準,來要求我們自己的一言一行。十里舖生產隊買的?我感覺不可能吧。」

  劉響徹點頭,「也是啊,他們剛剛開了一家飯店,投入了那麼多。現在還在本錢里打轉轉呢,哪來的資金買拖拉機?」

  「就是。」

  許大良似乎在安慰劉響徹,又好像是在給他自己鼓氣:「他們沒那個本錢!算了,把格局打開。

  就算是他們十里舖生產隊的拖拉機,又能怎麼樣?我還稀罕和他們比嗎?嘁」

  「許大良同志,早啊!」

  還沒等到許大良的話音,隨著呼嘯而過的北風落地。

  從旁邊超越許大良,所乘坐的拖拉機車斗里,李會計扶著車廂站起身來,「喲,沒想到這麼早,許大良同志,您就頂風冒雪的往回趕啊?」

  「呀,車頭上還掛著大紅花嘞。」

  李會計揮揮手:「看樣子,你們這拖拉機和咱們的一樣,都是剛剛買出來的吧?」

  許大良咬牙,不語。

  而劉響徹卻沒好氣的懟了一句:「咱們這車,是上級獎勵的!」

  李會計當即換成一副恍然大悟、羨慕不已的神色。

  只可惜被北風一吹,誇讚的話就變成了:「好咳咳咳,好滴狠啊咳咳,獎勵的這是光榮、咳咳,是巨大的榮譽呀!」

  等到李會計他們乘坐的兩輛拖拉機,砰砰砰冒著黑煙、跑到前面去了之後.

  劉響徹吐了一口:「騷包!」

  而許大良來了一句:「好大喜功、勞民傷財!」

  坐在車子裡的二人,雖說心裡七個不服、八個不忿。

  但對手畢竟是兩輛拖拉機!

  這場花車巡遊比賽,優勢正以一種意想不到的速度,迅速朝著十里舖生產隊傾斜

  這就使得坐在車裡的許大良、和劉響徹二人,頓時對於參加花車巡遊比賽,沒了先前那種期盼已久、萬分期待的心思了。

  明明知道自己是去當陪演,任誰也沒了那股參賽的勁兒

  就如同去參加千金小姐拋繡球:明明知道人家是丟給唐三藏,那自個兒這個沙僧,還去瞎湊什麼熱鬧啊?

  許大良沒了參加比賽的心思。

  而此時的羅旋,甚至連去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今天已經是初四了。

  按理說,專門為飯店裡面供應牛羊肉的陳小白,早就應該拉兩批牛羊肉過來了。

  可直到飯店臨近中午、早已經賓客盈門了。

  陳小白的身影,卻一直沒有出現.

  羅旋心裡不由有點擔心:陳小白這傢伙,該不是為了掙那種快錢。真的鋌而走險,陷入內蒙那邊、那種「不白的」煤窯去了吧?

  現在飯店裡的生意太好,對牛羊肉的需求量很大。

  而供貨商陳小白又不見蹤影

  害得臨時來接替李會計、暫時幫他打理著飯店一應事情的汪春花,都急得快要跺腳了!

  得虧在這個時候,帶著苗美莎正要出門、去看花車巡遊比賽的張曉麗說了一句:「我有辦法。可能我能夠先弄回來3,5隻羊,讓飯店先應付一下吧。」

  說著,

  張曉麗也不等羅旋問她,上哪去搞宰羊的指標?

  她已經帶著苗美莎,急急忙忙的順著國道往脂米縣城走了。

  「張曉麗有點有點兒。」

  望著張曉麗遠去的背影,汪春花湊近羅旋低聲細語,「我聽咱們生產隊裡的麗麗說,昨天張曉麗到城裡去扭秧歌的時候,似乎城裡有一後生,相中了你家張曉麗.」

  羅旋瞪她一眼:「說什麼呢!什麼叫我家張曉麗?我們是同學,又是老鄉,還一同去插隊下鄉。張曉麗是自由的,她要做什麼我能管得著?」

  「咯咯.看來是我想錯了。」

  汪春花並不了解羅旋和張曉麗之間的關係,但她知道羅旋和張曉麗,關係很鐵。

  現在聽見羅旋這麼一說。

  所以汪春花改口問:「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有一個城裡的後生,他看中了張曉麗那你到底管不管?」

  羅旋搖頭:「我哪有什麼資格去管?」

  「真的不管?」

  汪春花笑的雞賊:「假如這個後生,人家提著禮物來上門,來找張曉麗拉話,你也不管?」

  羅旋依舊搖頭:「只要張曉麗不對我吼一聲:來呀,把這小子給我轟出去!那我就不管。」

  「咦?話說.」

  羅旋伸手,一把拽住汪春花的手腕,「說!老實交代,這個後生是不是你介紹的?」

  汪春花咯咯笑:「啥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其實呢,這個後生是我家親戚。他聽我提起過張曉麗的好,然後他就動了點兒心。」

  羅旋問:「別跟我嬉皮笑臉了,繼續老實交代。」

  「有一次呀,我家這個親戚,他還專門到我們生產隊裡、躲到我家,偷偷看過張曉麗。」

  汪春花不敢隱瞞:「所以呀,我家這個親戚從此以後茶不思、飯不想。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和張曉麗處對象。」

  「你該不會生氣吧?」

  婦女隊長汪春花,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羅旋,「如果你堅決反對的話,我可以轉告我那位親戚.讓他就死了這條心吧!」

  羅旋沉吟片刻。

  隨後深吸一口氣:「我尊重張曉麗的選擇。如果她不反對和你那位親戚交往,那麼我就沒意見。

  如果你那位親戚敢仗勢欺人用強、或者是對張曉麗不好」

  羅旋淡淡吐出幾個字:「那我不介意,讓他後半輩子與輪椅為伴」

  雖然羅旋說的輕描淡寫,

  但汪春花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唉.

  羅旋長長的嘆口氣:這個人吶,當她在自己身邊朝夕相處之時。

  自己卻不一定覺得她有多好、不一定感覺她是多麼的珍貴。

  可當即將眼睜睜看著、終究會徹底失去她的時候,自己這個心裡啊,怎麼老是覺得空空落落的?

  香菇,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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