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傷疤未愈還折騰
2023-12-08 00:11:35 作者: 閒庭數螞蟻
身負重傷的野豬。
註定是不可能逃得過、這些饞肉已經饞到極點的,社員們的圍追堵截的。
在這個全民饞肉的時代。
尤其是現在,已經進入了困難時期。
可以說每一隻麻雀,它們掉落到地上來覓食的時候,都得比以往更加的小心好幾倍才行。
現如今,
所有的生產隊裡面,基本上已經沒有狗了。
倒不是社員們不愛養狗。
而是實在是沒那個精力和能力,去保護得住它們的狗身安全
家犬尚且如此,現在一頭野豬進入眾人的視野,它的下場,便可想而知。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哪怕是在捕殺野豬的過程當中,某一位社員因此而付出了生命。
只要最終,能把這頭野豬給搞定。
那麼,
為了一頭野豬而獻身的這位社員,恐怕稍不注意,他還會成為勇敢為社員們謀福利的典型.
等到6生產隊的,青壯社員們陸陸續續提著鋤頭、鐵耙、白蠟樹棍,趕到了羅鐵柱家旁邊的那個小竹林之後。
受傷躲藏在裡面的大野豬,今晚已經註定逃不過眾人的圍追堵截了。
與別人不同的是,
其他社員都在小樹林裡,去與野豬正斗的個你來我往、有來有回之時。
羅鐵柱卻一門心思的,要將自家婆娘王氏,給想辦法從門板上救下來。
先前,
大野豬發狠的時候,它並沒有去騙王氏,是從後面狠狠的偷襲了王氏一把.
野豬的大獠牙一頂,王氏瘦巴巴的臀部上,便很合理的多出來了2個血淋淋的洞。
大野豬長鼻子一拱,渾身上下攏共都沒多少肉的王氏,便憑空飛起。
「咣啷」一聲,
王氏的後背重重的砸在臥室的門框之上。然後凌空一個360度的翻滾,最終「吧噠」一聲!
王氏便掛在了,打開著的臥室門板之上.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憑空飛起的王氏,只見她的身體,在半空中的這一系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極其流暢。
好似高低槓運動員一般,從一個地方、瞬間便蹦噠到了另一個地方。
只不過,
人家運動員是靠雙手發力;而王氏,則多半是用她的小蠻腰,和門框與門板之間,發生了2次連續的激烈衝突。
農村裡的門框、門板,談不上什麼做工工藝。
但勝在結實。
這些門板、門框,全是用原木手工打造而成。
王氏在與別人的較量當中,多半都不會吃虧,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以她大獲全勝而告終。
但這一次,
估計王氏是大意了,沒有閃。
她或許嚴重低估了門框的硬度、和門板的結實程度。
撞在門板上的時候,王氏的後背上,發出「咔呲」一聲輕響.
緊接著,
當王氏被掛在了臥室門板上之時,只聽見她的胸前,又是「咔哧」一聲輕響.
「啊——」
王氏發出一陣陣悽厲的慘叫,當時不但嚇了大野豬一跳。
而且還將正在巡邏的民兵隊長楊三兒,給成功的吸引了過來。
等到堂屋之中,傳出兩聲槍響和野豬的咆哮聲。
屁股朝天的王氏,當時正被掛在臥室的門板頂部,穩穩當的
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此時,王氏的脊椎已經受傷。
她只感到渾身酸麻,想動手腳,下半身連同四肢,卻絲毫不受大腦的控制。
此時的她,唯一還能使得上力的地方,也就是王氏的嘴巴了。
——她的嘴,似乎從來都沒有軟過
因此,
王氏嘴裡的一聲聲慘叫,這才成功的吸引到了民兵隊長楊三的注意。
幾十名年輕力壯的社員,正忙著在小樹林裡圍剿那一大坨肥肉。
而羅鐵柱,卻急急忙忙的衝進了自家屋子。
一進門,
羅鐵柱晃了一眼滿地狼藉的堂屋,然後便慌慌急急的大聲呼喊王氏的名字:「鐵花!鐵花,你在哪?」
「我,我在這」
此時,
王氏的力氣似乎已經被掏空。只聽她虛弱無比的低聲道,「鐵柱,鐵柱,快救救我.」
事情緊急。
羅鐵柱也顧不上去廚房裡,找洋火點燈了。藉助著地上那一灘油燈里灑落的煤油,所帶來的殘餘火焰,羅鐵柱埋頭就往臥室里沖!
「啪嗒」一聲!
使出全身力氣,衝刺的極為迅猛的羅鐵柱,一下子就被手中的長木棍,給活活彈了回來。
原來卻是羅鐵柱,他在情急之下,忘記了自己手中還抄著一根木棍。
等到他往臥室里沖的時候,木棍在門框上狠狠地一卡!
巨大的反彈之力,瞬間便將羅鐵柱狠狠的翻回了堂屋之中.
「啪嗒」一聲,重重的摔倒在堂屋的地上!
好巧不巧,
狠狠砸在地上的羅鐵柱,一屁股便坐著地上的那堆火焰里
羅鐵柱的腦子並不是太好使,但他又不是真憨。
見自己的屁股著了火,羅鐵柱順勢在地上幾個翻滾,憑藉著自己如同鐵打石鑿一般的身子。
生生將那一堆火焰,給全部壓滅。
「鐵花,你究竟在哪?」
羅鐵柱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翻身而起,慌忙問道:「是不是有壞人,要來那個伱?你在哪,有沒有吃虧?」
羅鐵柱剛剛從山坡上,急急忙忙、慌慌張張的沖回家裡,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
他便看見自己的家中,已經是一地的狼藉。
在羅鐵柱的直觀認知當中,首先閃現出來的念頭,便是有歹徒準備錢來侮辱王氏?
如若不然的話,那就沒別的解釋了。
要說是棒老二,來家裡搶東西?
說句不好聽的話,連老鼠都能哭著搬家的這種家庭,哪個傻乎乎的棒老二,會來打劫?
真要是有那種不長眼的棒老二,到了最終,誰搶誰還說不定呢!
羅鐵柱知道自己家中,除了木柜子里鎖著的7,8斤玉米、和2,3斤蠶豆之外。
要說稍微值錢一點的,也就是自己的老婆王氏了。
在這個時期,要想娶個老婆,成本其實並不高。
估計有個20斤玉米、或者是小麥作為聘,也就足夠再娶回來一個老婆了。
所以怎麼算,羅鐵柱如果要再娶個婆娘的話,那也得耗費20斤糧食啊!
這可比柜子里那7,8斤糧食,還要值錢一點點不是?
「我,我在門上面」
火焰熄滅。
黑暗中,王氏虛弱不堪的聲音再度響起:「鐵柱,你,你想辦法,趕緊把、把我弄下來吧.嗚嗚嗚,老娘腰疼,胸口疼屁股也疼」
屋子裡沒光。
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好在羅鐵柱,早就將自己家裡的每一寸地方,給摸得熟透了。
在黑暗裡,
羅鐵柱摸索著,用手碰到了掛在門上的王氏的大腿,卻摸了一手的鮮血。
黑暗之中,羅鐵柱不知道自己手上濕漉漉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鼻翼抽動之下,濃濃的血腥味便直衝腦門.
「鐵花,你.你究竟這是咋啦?」
羅鐵柱摸索著,想把王氏從門板上給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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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是一個一輩子打石頭的人,手腳重。而且羅鐵柱他的雙手上的厚繭子,簡直是比鐵皮還硬。
羅鐵柱剛剛一摸穩了王氏的大腿,手上才使出來3分力道。
就聽到王氏在那裡「啊呦呦」的叫痛,「輕點、輕點鐵柱啊!你這是想把老娘,渾身的骨頭給拆散架了嗎?」
羅鐵柱聞言,手上又鬆了一點勁,一隻手摸索著王氏的胯下,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
就準備將王氏從門板上橫移一點點,這樣才能更加方便的、將她從取下來。
「哎呦呦,不行了不行了!」
王氏疼的鼻涕一把、口水眼淚一堆,吼的那才叫一個悽慘:「我我的腰斷了,別動別動。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嗚嗚嗚!」
王氏身上受的傷比較嚴重。
而且像她這種混合型內傷的,需要專業人士來處理。
要是不懂一點基礎護理知識的人,去隨意搬動傷者的話,極有可能會給她造成二次傷害。
羅鐵柱微微動一下王氏,她就啊呦呦地叫痛。
動一下,王氏叫一下.
搞得現在羅鐵柱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一時間束手無策。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生產隊長張大叔的聲音,「鐵柱!鐵柱!呀,你家裡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歹徒?」
張大叔安排了幾位民兵,趕緊去取槍將小竹林裡面的那頭大野豬,給死死圍住。
然後他自己便打著一支火把,往羅鐵柱家裡趕。
畢竟張大叔以前,和羅鐵柱都是在生產隊的採石場裡面,一起幹活好多年了。
兩個人之間的友誼,比採石場裡的大青石,還要結實一些.
剛剛一進門,
張大叔便看清楚了羅鐵柱家裡的慘狀,不由大驚失色:「來人!趕緊把槍扛過來。」
「不要了!沒有壞人搞破壞。」
還趴在門板上的王氏,艱難的提高音量道:「他叔,求求你快去想個辦法,看看怎麼把我弄下來。」
張大叔極其火把,湊近一看。
當他看清楚了王氏的慘狀,趕緊將火把往門框上一靠。
就準備招呼羅鐵柱,和自己一起動手,以便將王氏給取下來.
「不能動她。」
羅鐵柱趕緊制止了張大叔的熱心行為,開口道:「我家婆娘的腰,好像有問題。胸口的肋骨,恐怕也有斷裂的可能。不能動!當斷骨心扎到心臟里去.」
在採石場裡面幹活,遇到斷手斷腳、或者是肋骨折斷的意外情況。
以前零零星星的,也曾發生過不少。
所以,
羅鐵柱雖然不識字,張大叔只認識一些簡單的常用字。
但是他們二人,還在當石匠學徒的時候,就知道了一點點這些最基本的常識。
「哎喲,這可就麻煩了!」
張大叔抬頭看著匍匐在門板上的王氏,眉頭直皺:「咱們大隊的衛生員,那也就只能治個頭痛腦熱、給身上抹點紅藥水之類的。
像你婆娘這種內傷,衛生員她估計也整不了啊。」
「爹」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應該在山上、幫忙清掃蝗蟲的小草,此時竟然也摸回家來了。
「爹,羅旋哥哥不讓說,他家裡有一位,會替別人灌藥的白鬍子老爺爺.」
羅鐵柱一聽,頓時大喜:「什麼?小草,你哥哥家裡面住著一位大夫?」
小草搖搖頭:「我不知道,而且哥哥也不讓說。他不讓我到處說,那個白鬍子老爺爺,天天就在那裡不停的配藥、熬藥。
有些時候,老爺爺還會自己嘗他熬出來的藥呢!
白鬍子老爺爺天天熬藥,也不知道他弄那麼多藥,要灌給誰吃?
反正,我覺得哥哥挺可憐的,天天都聞著那種藥味,可難聞了.」
羅旋家裡面那個拓石展,他會醫術。
這一點,生產隊長張大叔是知道的。
但羅旋不讓往外說。
而且,剛才羅鐵柱家裡的事、和小樹林裡的野豬那件事,齊齊湧上張大叔的心頭。
就憑他張大叔他那點點可憐的腦容量,一時半會兒之間,張大叔也想不起來這麼一茬。
等到張大叔,親自跑回羅旋那邊去,把拓石展給請了過來。
最終在拓石展的指揮之下,眾人這才手忙腳亂的、將王氏從門板上給抬了下來。
輕輕的放到她的床上。
拓石展先是給王氏的屁股上,敷好白藥、包上紗布。
然後拓石展伸手,捏捏王氏的腿,問她有沒有感覺?
王氏點點頭,倒吸一口涼氣:「疼!」
拓石展又逐一檢查王氏的的手指,每捏一根手指頭就問王氏:「有沒有感覺?」
王氏又是點點頭,「有感覺,很疼!可我就是感覺身上沒力氣,腦子也使喚不動這些手腳.」
「那就沒什麼大礙了。」
拓石展站起身來,拍拍手說道:「既然你每一根腳趾頭,每一根手指頭,都還能感覺到疼。
那就說明你也就是簡單的骨折,但還沒傷到你脊椎裡面的骨髓。
我給你開上幾副藥、再幫你把胸口那兩根裂了縫的肋骨,簡單固定一下。
以後你躺在床上,好好休養上幾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啊?」
王氏瞪大了眼睛:「躺幾個月?那得耽擱我多少事兒,又得少掙多少錢啊?」
拓石展冷哼一聲,「傷筋動骨100天。你身上的傷勢如此的嚴重。老夫保你5個月之後,就能恢復如初,你還想怎樣?」
王氏嘴一撇:「那你這位不知真假的大夫,就說說我要是從你手裡開藥,攏共得多少錢?」
拓石展冷冷一笑,「老夫給你開藥,盡力都是用防風、續斷、龍骨這些便宜藥材。就當老夫做一次好事,不要錢可行?」
王氏一聽:竟然不要錢?!
這下子!
她一顆心才總算安穩了下去。
可轉念一想,
王氏又覺得:老話說便宜無好貨,這句話,肯定是有道理的。
於是,
王氏又開口問,「既然你這位大夫開藥不要錢,那你能給我包治好嗎?」
「能。」
拓石展轉身就走:「我若是包治不好你的毛病,老夫還可以包送你上山。那一床草蓆,也算是我附贈給你的,可行?」
王氏:「你真是大夫?咋說話的呢?」
拓石展:「彼此彼此,你嘴裡吐出來的,也是鋼針。」
「那我不要你給我開藥了,我去公社衛生院治病。」
王氏道:「那裡面還是免費的哩。」
拓石展收拾好藥箱,背起來就走:「免費?想得美!生產隊裡墊付一半,你自己承擔一半。就你屁股上那兩個窟窿,衛生院裡,沒個百兒八十的,你別想下得來。」
王氏大驚:「啊?得這麼多錢啊?那老先生,還是你幫我開點藥吧!」
只不過,
此時的拓石展已經走了,根本就聽不見王氏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