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失傳的染料

  找到那個裝滿了雕刻寶石模型的箱子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收好這個箱子之後，梁恩開始翻找起其他的箱子，並從中找到了許多有價值的東西。

  隨著他和貞德的翻找，鑲嵌著珠寶的貴金屬餐具和茶具，來自於古羅馬，古希臘，古埃及時代的各種雕像與珠寶就逐漸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毫無疑問，這些在今天非常有價值的東西在瑪麗王后的那個年代也是非常有價值的，所以這些東西都裝在精美的木頭，青銅鍍銀甚至是由白銀製作的箱子裡。

  很明顯，這些東西之前在凡爾賽宮中得到過比較準確的分類，讓人能夠通過這些大大小小箱子的製作工藝和材質分辨出裡面所裝那些東西的價值。

  比如說一個鑲嵌有各色水晶的銀盒子裡面裝著兩尊只有巴掌大小。但非常精美的青銅像，她們古羅馬的幸運女神福爾圖納和厄運女神涅莫西斯。

  這種雕像曾經在古羅馬非常流行，比如說當時的那些角鬥士往往都會祭祀這兩位神靈，以求能夠從角斗場上活著回來。

  不過就像絕大部分的物品一樣，同一類型的東西可能有很多，但是其中的精品卻很少，而瑪麗所收藏的這一對雕像就是其中最頂尖的一部分。

  「你有沒有發現除了之前有一個箱子裡面找到幾枚來自於中東，古羅馬或者古希臘的金幣或銀幣以外我們沒有找到任何的貨幣，這可和想像中的寶藏有些區別。」

  就在清理乾淨又一個箱子之後貞德對梁恩說道，因為在她的眼中，一處重要的寶藏必然伴隨著大量由貴金屬製造的貨幣。

  「當然有區別了，這是在緊急情況下轉移數量有限的寶物，而和哪些貴金屬貨幣相比，現在這批東西明顯在同等體積與重量的情況下更加有價值。」梁恩攤開雙手說道。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咦，這是什麼？」聽完梁恩所說的東西後，貞德打開了剛才找到的那個最重也是最大的箱子，不過這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東西和之前那些箱子裡的有些不同。

  這個箱子被一些包著金屬的薄木板分割成了很多小隔間，而每一個隔間裡面都裝著一個玻璃瓶，裡面則是各種各樣顏色的粉末。

  「這裡不是有標籤嗎？」梁恩取出了一根玻璃管看向了上邊的法文標籤，「這個標籤上寫的是群青，我想這可能是一些染料。」

  果然，隨著他們進一步的檢查，梁恩兩個人發現這個箱子裡面裝的幾十個瓶子裡面全都是染料。

  以梁恩被各種卡牌強化過的藝術水平來看，這些染料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絕對的精品，甚至有一些今天徹底失傳的品種。

  「這個舍勒綠是什麼東西？」就在梁恩看著這些瓶子思考的時候，貞德拿起了一個裝滿綠色染料的瓶子問道。「是以人名命名的麼？」

  「是的，這是1775年，瑞典化學家卡爾·威廉·舍勒發明了一種由有毒化學物質亞砷酸鹽製成的致命的亮綠色，這在瑪麗那個年代很流行」梁恩點點頭。

  「這種被稱為「舍勒綠」的染料非常受歡迎，被發明出來不到十年就取代了早期的礦物和植物染料，唯一問題是有毒。」

  「一些19世紀的雜誌報導了兒童在明亮的綠色房間裡生病，穿著綠色衣服的女士因吸入有毒蒸汽而生病。甚至拿破崙的死因可能和這種染料染色的牆紙有關。」

  「額，好吧。」貞德迅速把手上瓶子塞回原位，然後拿出了一個裝著黃色粉末的瓶子，「這個東西呢，沒那麼危險了吧。」

  「這是印度黃，非常適合繪製壯麗朦朧的、日光照耀著的海平面，17世紀末的風景畫大師透納，就最喜愛使用這種印度黃。只不過這種顏料也失傳了。」

  「這又是為什麼，和剛才的舍勒綠一樣因為有毒被棄用的麼？」貞德把玻璃瓶湊近自己的眼睛，然後看著裡面黃色的塊狀物說道。

  「不，不是這樣。」梁恩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這種產於印度的染料產自用芒果樹葉子餵養的奶牛的尿，但會嚴重傷害到奶牛。」

  「你知道印度人在宗教上非常尊崇牛，因此在他們的抗議中，1908年印度宣布這種產品出於人道主義考慮被禁止生產。」

  「這簡直——」貞德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真的沒有想到那些崇高的藝術品和染料之間有這麼大的反差。

  「這也是人類發展中的必經之路啊。」梁恩說著取出了一個裝著棕褐色碎塊的小瓶子，「比如像這個木乃伊棕也是如此。」

  「這種棕色兼具生琥珀的略帶翠意的褐色，和深琥珀的紅潤色澤，而且極易攪拌，當時被公認為是最好的描摹皮膚的顏料，比如《自由引導人民》這幅油畫就用了這個。」

  「它的名字就說明了它的來歷：用埃及木乃伊研磨成的。雖然哪怕當時也被大多數人認為噁心，但它還是被不斷地生產和使用，直到1960年代才由於木乃伊短缺而停產。」

  「就沒有聽上去好一點的染料麼？」聽了這幾個令人有些厭惡的染料後，貞德問道，「所有染料來歷都那麼糟糕麼？」

  「那到也不是。」梁恩指了指箱子裡的一些瓶子，「比如這個裡面是提利昂紫，是一種由海蝸牛的腺體分泌的閃亮紫色粘液做成的顏料，在當時被認為是尊貴的象徵。」

  「據說12000隻蝸牛才能做出來2盎升色素，而且製作的過程腥臭無比，使它成為了古代社會最昂貴的色素之一。甚至腓尼基這個詞就來自於這種染料。」

  「再比如這個群青，是用來自阿富汗的青金石製作，今天都要一千克30000美元，古代價格最少也要乘以五。」

  「這種鮮亮醒目的藍色在文藝復興時期被珍視到只被用來畫聖母的袍子，甚至類似於米開朗基羅這樣頂級的藝術家在獲得群青之後專門記錄了下來並感謝了僱主的慷慨。」

  「當然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只能通過路上絲綢之路向西運入歐洲的群青也有了向南運抵印度洋，然後海運到歐洲的路線，成本自然減少了不少。」

  「但是即便如此，這種染料也是非常昂貴的，一般也只有那些有錢的人能夠買得起，比如說著名的帶珍珠耳環的女孩上邊的藍色就是用了這種染料，所以才能數百年不退色。」

  梁恩一一介紹起了面前的這些染料，很明顯，雖然這些東西看上去毫不起眼，但無論是在研究上還是在經濟上都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