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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6:22:26 作者: 冬半暖
賀洲頓了頓,又說,「據我所知,你兒子現在還需要服用心臟排斥的藥物對吧?那藥物應該很貴吧?你由兩年前那場車禍「賺」來的保險金和撫恤金、或許還有某些人給你的「勞務費」、「封口費」應該早就花完了吧?」
「而你家人現在都已經被司法起訴,很快就會鋃鐺入獄。不僅如此,還有你騙保騙撫恤的賠款也要他們來償還。」
「還有你這次開車撞的受害者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需要非常龐大的治療費。如果你不供出幕後真兇,這治療費將由你、以及你的家人提供。」
「你覺得你為之賣命的人還會繼續提供資金給你兒子續命嗎?你覺得他們會為你家人償還所有的賠款嗎?事到如今,他還敢冒頭嗎?」
油罐車司機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就連顯示心緒波動的心電圖都平穩得沒有變動一下。
賀洲深吸口氣,繼續平穩地道,「兩年前的車禍案,你只是讓人頂替你去製造車禍,你最多算是個包庇罪;還有這次的車禍案,受害者也沒有性命之憂,罪不至死,也禍不及家人。」
「如果你能說出兩年前的車禍真相、還有這次到底是誰買你行兇,都可以算你戴罪立功,對你、以及你的家人,都可以從寬處理,天價的治療費也將由買兇者承擔。」
「如果你什麼都不肯說的話,那這一切的罪責將由你和你的家人來承擔,你確定還要沉默下去嗎?」
給他分析完利弊,油罐車司機依舊沒有反應,就跟死了一樣。
這讓賀洲好奇:到底是怎麼樣的車禍真相,居然讓司機不惜用自己的命、兒子命以及全家人的一輩子去掩蓋?!
如果當初他會參與犯罪詐死,是為了騙保騙撫恤救他兒子。可如今寧願死自己、死兒子都不肯開口,又是為了什麼?!
有什麼東西,比他所有的一切甚至是生命還要重要?
賀洲想不通,可對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他也不敢逼得太緊,就只能先道,「死是不能解決問題的。難道你要一死百了,留下家人來承擔你所有的罪責和後果嗎?你確定要做這樣的「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嗎?!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就準備推著關雎離開。
本來是想來協助審訊的關雎沒想到這肇事司機居然是這麼一個比死人還「死」的狀態,都讓他有點「英雄無用武之地」。
但來都來了……關雎擺擺手,示意賀洲稍等,「你把我推得靠近他一些,我有話跟他說。」
賀洲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把關雎推得靠近了一些病床,低聲,「你要做什麼嗎?」
他不覺得關雎能有什麼話能說服得了這個「頑固不化」的司機。
關雎示意他稍等,然後抬手去抓住了司機的手握了一會,然後有些瞭然地嗤笑了一下,跟著病床上那一動不動的「活死屍」說道,「我就是你這次開車想要撞死的人,跟你素不相識、也無冤無仇,想必不是你自己主觀意思想撞死我。」
「至於究竟是誰想害死我,你不說我也知道。如果你能坦白兩年前那起車禍的真相和真兇,我可以不追究你這次的責任。」
「但兩年前的連環車禍案,十幾條人命,你真的以為你一條命能抵得了嗎?你是不是覺得你一條命換十幾條命還挺划算?沒有那麼便宜的事。」
「別以為能一死百了,也別想真正的「死遁」。死亡並不是結束,想必你也很清楚,那才是清算罪孽的開始。」
「如果你不在死前把罪孽都給贖清了,你死後,一定會後悔莫及。」
「嘀嘀嘀——」關雎的話剛落音,醫療設備就突然發出病人有生命危險的尖銳警報聲,嚇得有個小警員「臥槽」一聲跳起來,趕緊跑去喊醫生。
等醫護人員衝進來搶救司機的時候,賀洲推著關雎也趕緊退出了兵荒馬亂的病房,有個小警員跟隨在他們身邊不解地問關雎,「剛剛你說的話有什麼特別的嗎?為什麼能刺激到他?」
這樣類似的話,他們之前也說過啊!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說得更煽情、更嚴重,就指望能喚醒那司機的良知呢!
可之前那司機明明很無動於衷的。
關雎茫然無辜地眨眨眼,「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氣不過,嚇唬了他兩句。」
賀洲卻若有所思,看了看關雎,沒說話,等把他推回他自己的病房後,關起門來才問,「你剛剛是不是試探出了什麼?」
「嗯。」關雎也不瞞他,「你剛剛也跟他分析了,如果他不老實交代,兩起車禍的所有罪責都將由他和他全家來承擔,甚至他和他兒子都可能為此喪命。你覺得一個人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會甘願承擔這些呢?這明明不全是他的罪責,至少兩年前的那起車禍他肯定不是主謀也不是兇手。」
賀洲微微搖頭,他就是想不通這一點。
關雎又說,「還有,現在那司機看上去是不是就像是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管了、什麼都無所謂了。那既然什麼都無所謂了,為什麼還要死死捂著真相不肯交代呢?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賀洲點頭,「所以你看出了什麼?」
「所以我猜想,」雖然說是猜想,但關雎的神情幾乎是篤定的,「他應該是有後路。」
賀洲立馬就想起之前他注意到的話,「是你剛剛跟他說的真正死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