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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6:22:26 作者: 冬半暖
    關雎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沈言這是見沈家人奈何不了他,特意請來的外援?還故意猶抱琵琶半遮面地透露一點給外人知道, 隱隱有威脅他的意思?

    關雎覺得有點好笑, 「所以你相信他?」

    謝滿庭沒說信不信,只是語氣沉沉地恨道,「我不甘心就這麼死去。」

    他家的事在帝京幾乎人盡皆知,所以謝滿庭也沒有什麼避諱地跟關雎直言, 「我好不容易把那幾個人送了進去, 給我母親、給我自己報了仇, 卻沒法多活幾年, 而他們卻還有出頭之日。」

    「我不甘心!」謝滿庭抬起眼來,恨得眼裡隱隱發紅,「我不想等他們出來之後,踩著我的骨血享受接下來的人生。而我和我的母親,卻只能躺在地底下任他們嘲笑,像個可憐的失敗者!憑什麼我們死了,他們還能活著?!」

    關雎懂了,其實謝滿庭沒有信或者不信沈言,他只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無論怎麼樣都想試一試。

    不過關雎對別人家的是非恩怨沒興趣,也不置喙,「抱歉,我真不知道我搶了他什麼東西、居然還能救你的命那麼神奇。」

    他不可能把小灰灰那種缺德的玩意兒放出來為禍人間,因為它從來都不會救命,它只會奪取人的生機和氣運。

    所以它救人性命,是一命抵一命。

    如果它要救活謝滿庭,那就要有另外一個無辜的人,代替謝滿庭去死。

    他不可能去造這個孽,更不會助紂為虐。

    謝滿庭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似乎在判斷他話的真假。

    關雎也無所謂他信不信,「或許,你問問他,我到底搶了他什麼東西?找茬不是這麼找的。說我搶了他的東西,卻連是什麼東西都說不出來?有這麼無理取鬧的嗎?」

    謝滿庭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沈言怎麼樣都不肯說出是什麼,而之前他又確實能讓自己的腿恢復知覺,所以他只能來碰碰運氣。

    關雎有這般反應,其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也知道他今天的行為比較荒唐和唐突,謝滿庭失望地垂下眼,「抱歉,打擾了。」

    關雎看他身上的死氣愈發地濃郁了,遲疑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問道,「為什麼不去治療呢?反而尋求這些旁門左道?據我所知,沈言好像沒學過醫吧?」

    謝滿庭苦笑了一下,「如果能治好,我還會不治嗎?我又不想死。」

    他又不缺錢,有病怎麼可能不治?就是治不好,他才絕望得什麼辦法都想試一試。

    關雎沉默了一下,「我在國外認識不少醫學界的大拿,需要我給你介紹嗎?」

    謝滿庭猛地抬頭,眼中亮起微弱的光亮,感激地忙點頭,「那就拜託你了!」

    他雖然算是小有資產,但卻遠遠夠不上飛躍集團這種級別。或許,關雎認識的醫學大拿,是他夠不上的專家,能給他帶來希望。

    即便關雎現在已經兩袖清風了,但他的人脈應該還在的。特別是,他能做出這種偉大的壯舉,會讓人高看一眼,多少都會賣他面子。

    「沒事,只是舉手之勞。」關雎見沒什麼事了就起身告辭離開,賀洲還在不遠處的烤肉店等著他呢。

    只是路過謝滿庭身邊的時候,關雎突然發現他身上似乎有股很細微的能量波動。不是人體正常的能量,而是有點像陣法。

    關雎心下奇怪,離開的腳步頓了頓,「方便讓我給你把下脈嗎?」

    謝滿庭愣了一下,還是把手腕給伸出來擱在桌上,「你會中醫?」

    「算不上會。」關雎兩指搭上他的脈搏,被他這大夏天卻冰冷的體溫給冰得激靈了一下,難怪這大夏天的他穿得這麼厚、還一直抱著熱茶取暖,「以前跟一位老中醫學過一點皮毛。」

    實則是人活久了,什麼都會一點。

    更何況,他這又不是要給他看病,他只是想查探一下他體內的能量波動是什麼。

    讓關雎有些意外且驚訝的是,他體內不僅有陣法,而且那陣法還似曾相識,有點像曾在賀樟身上的換命奪運陣。

    只不過謝滿庭這個奪取的是生機,但布陣手法卻非常相似,就算不是同一人所為,那應該也是同一宗源。

    原本關雎並不打算干涉這世間正常的生老病死,如果現在的醫療水平救不了謝滿庭,他也不打算多管閒事,強行留住這個世界留不住的人。

    可修道人管修道事,這是萬物法則授予的天職。

    如今被他撞見有人用邪道手段傷天害理,那關雎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關雎有些神色複雜地收回手,問,「你的身體狀況,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我身體因為遭受過太多次的傷害,很多器官被損害得非常嚴重,已經在急速衰敗,油盡燈枯了。我現在患有腎衰竭、心臟萎縮、肝硬化等疾病,救治的手段根本就趕不上衰敗的速度。」謝滿庭說起這個一臉苦澀,「我是不是沒得救了?」

    「不一定。」關雎倒沒有給他判死刑,他這些毛病都是生機缺失所造成的,也不知道恢復生機之後會怎麼樣,「回頭我幫你問問吧。」

    主要是,他不想在謝滿庭面前暴露自己,也想回去研究一下這陣法有沒有辦法不著痕跡地抹去。

    聽他這麼說,謝滿庭就沒有抱太大希望,因為這種委婉的話他聽過太多了,但還是感激謝道,「那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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