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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6:22:26 作者: 冬半暖
直到上午看到行車記錄, 他才發現自己以為很完整的記憶是有缺漏的。他對關雎的熟悉感,或許並不是沒有由來的。
而他對自己很了解,如果他跟關雎只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緣,那他內心深處對關雎的反應和羈絆就不會有那麼深。
他和關雎之間, 一定發生過什麼事。
所以, 他現在對關雎這雲淡風輕的話並不完全相信。
哪怕, 他的反應和表情都很完美, 毫無破綻。
可是,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
「不是不想記得,是我確實不記得了。」賀洲倒還不否認地輕輕點頭,「而且奇怪的是,我車禍前後所有的事情都記得,卻獨獨不記得你、以及跟你相關的事。」
這讓賀洲很在意,他有極強的直覺:他好像缺失了一塊的心,可能就跟關雎有關。
關雎倒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或許是賀警官平時隨手幫過的人太多了,我一個路人實在不值得一提;也或許是遇到我的那天,你倒霉遇上車禍,所以就下意識里排斥不好的記憶?」
可賀洲一點都不認可他這說法,「第一,我並不認為,認識你是會記憶淺薄且不好的事;」
就他這張臉,賀洲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忘。而且,每次想起關雎,他心裡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一點都不排斥反感。
不然,他也不會腦子突然缺了一根筋,做出「為了赴關雎的約、特意換衣服」這種傻帽的事。
「第二,我內心沒那麼軟弱,再糟糕危險的事、再命懸一線的絕境、再窮凶極惡的歹徒我都經歷過。這車禍對我來說,只是小兒科,我不至於被刺激得接受不了而失憶。」
說完也不待關雎反應,繼續道,「而且,我查過醫院的探望記錄,你至少來看望過我兩次。」
關雎聽到這裡,暗道一聲「糟糕」。
果然,賀洲緊接著再問,「如果你第一次去醫院看望我,是為了跟我道謝順路載你回來的事,那第二次是為了什麼?」
萍水相逢地順路搭把手而已,需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看望感謝?
關雎還沒來得及想好藉口,賀洲立馬又步步緊逼地問,「還有,這前前後後,咱們至少見過三次。你就算不想跟我套近乎,但對於幫助過你、且接觸不止兩三次的人,碰面至少會點頭微笑一下吧?」
賀洲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可後來我在六道寺碰見你,你卻看我如看陌生人,完全無視。請問這是為什麼?解釋一下?」
關雎:「……」
這狗男人想幹嘛?他有什麼好查的?該去查的不查,把跟他有關的蛛絲馬跡倒是查得清清楚楚。
「這還能是為什麼?」關雎有些無奈地解釋,「我第一次去看你,確實是為了感謝你載我回京。可你當時說你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
「我是想著,你這失憶可能是血塊壓著腦神經什麼的,只是短暫的。所以過了幾天,就第二次去看你。但遺憾的是,你還是不記得。」關雎兩手一攤,「沒辦法,我那時自己也忙,就過了段時間,再跑去看你,卻得知你出院了。」
這些都是能查到的事,關雎索性自己先交代了,「後來得知你被賀家給找了回去,又不曾給三番兩次想跟你道謝的我任何回應,後來在六道鎮那邊見面時,你又一臉陌生,公事公辦。」
「我就想著,你可能是不想我攀交你,就識趣地當不認識咯!」一口大鍋穩穩噹噹地扣在賀洲頭上,關雎甩鍋是甩得駕輕就熟、毫不心虛,「畢竟,誰還不是小公舉了!我可不稀得拿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
賀洲也不知信了沒信,神色看不出什麼地微微點頭,這確實跟他查來的信息有些符合,但是,「你第二次來看我,我們有發生過什麼事嗎?」
「嗯?」關雎不明所以地看他,他和「假賀洲」能發生什麼事?不就說幾句話就走了?等等——
關雎突然想起,那天他好像對「假賀洲」使用了幻術,藉機把他的神魂給扯出來看了下臉,好確定是誰。
賀洲想問的,該不會是這個吧?
果然,他剛疑惑完,賀洲就一臉嚴肅地說,「據我跟照顧我的醫護人員了解,你第二次來看過我之後,我內褲髒了,病床上還一片狼藉。」
關雎:「!!」
這種事,他為什麼能這麼一本正經、認真查案般地嚴肅問出來?
這就是公職人員的職業操守嗎?
失敬失敬!
自認弗如的關雎有些憋不住笑地摸摸鼻子,「那我可不知道啊!」
他可沒料到「假賀洲」當時沒撐住幻境還自娛自樂地大幹了一場、留下那麼多「罪證」,莫名有點小心虛,「反正不關我的事。我還不至於那麼禽獸,對病床上的病人下手。再說了,你又不是我的菜,我喜歡甜甜軟軟的小可愛。」
其實賀洲並沒有關雎以為的那般淡定,他放在桌下自己腿上的緊握拳頭,在關雎否認的時候,鬆了口氣般地漸漸鬆了。
因為他雖然不記得關雎,但卻記得,那段時間是賀樟在操控他的身體。
可聽到關雎後面一句話,隨即又握緊了。
但表面還是淡定著一張冷靜嚴肅的臉,「在你第二次去醫院看過我之後、且我被賀家找回去之前,你還特意打聽過賀家?你打聽賀家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