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入侵者（最後一次中下）

  李仕玶、楊拙、劉正益等人，是第一批學習夏離冰「控靈理論」的人。

  事實上，他們這幾個人在學習夏離冰的「控靈理論」之前，都多多少少地對於周圍「超聯物矩陣」所帶來的整體變化有些感應。

  楊拙、劉正益可以說是有「天賦」又有想法，是真正的念念不忘就有了「迴響」。

  而李仕玶，則是「游瓏飯店」里那些「吃貨木雕」的情注物二級網絡的連結者，本身就是「超感物品體系」的外圍連結末端, 對於「超聯物矩陣」感知有天生的優勢。

  所以他們幾個一聽到夏離冰講解的「控靈理論」，那當真是如醍醐灌頂，像是自己摸索武功不得門入的武痴突然被名門正派的大宗師招進門來傳授內功心法一樣，一個個都是學得如痴如醉。

  三個人都很快找到了自己對應「附靈物」，然後建立了自己的「靈感應用方式」。他們之前其實都已經有過一些自己的思路，只不過沒有系統性的知道，在有了夏離冰的「控靈理論」後，馬上就入了門。

  不過即便有了「附靈物」，即便入門了, 但他們的能力更多的還只是「特異」，而並不夠強大。

  真的執行任務，需要對付「變異生物」或是其他威脅的時候，基地配發的裝備，不論是電擊槍、麻醉槍或其他武器，都要比他們的「附靈物」來得高效管用。

  也正因此，在「控靈理論」上報立項後，一些沒有見過夏離冰、唐寶娜等人出手，只是通過「非研中心」知道「控靈理論」一些皮毛、見過一些剛剛成為「控靈者」的成員演示的高層，會戲稱「控靈理論」是培養魔術師、雜技班的。

  他們的說法本身或許沒有太多惡意，但還是讓老何極度不爽，所以在知道良先生的「生物構件」有可能能成為「控靈者」裝備的「高級附靈物」後，會那麼興奮。

  而這次，李仕玶、楊拙、劉正益將要裝載的，就是愛麗絲根據他們的「靈感特性」製作的「高級附靈物」。

  李仕玶裝載的「高級附靈物」是一件很大號的手套，戴在左手後, 他能夠使一定距離內某個小區域的水溫度驟降，比如伸入裝滿水的水盆中，可以讓水盆邊緣的水都結冰，卻不會影響手套周邊的水，也可以讓二十米內任意一處的水汽結冰——生物體內的水也不例外；

  楊拙的「高級附靈物」是一副很厚的眼鏡，看起來和小蘋果那副有些相似，但要厚重得多。它可以讓楊拙獲得多種視覺模式，能夠很快發現藏匿的敵人，不論對方是用光學隱身還是利用地形遮蔽。甚至還能一定程度預測快速移動物的移動方位，做到某種意義上的加強動態視覺。戴上這副眼鏡，他可以很輕鬆地用武器對目標進行瞄準，不過射擊的準確度，受制於他的身體掌控能力，還是強不到哪去；

  劉正益的「高級附靈物」也是一副手套，但這副手套和李仕玶的卻不太一樣，不僅兩手都有，而且一直延伸到了大臂，幾乎接到肩膀。也不像李仕玶的手套那麼大、那麼厚重，十分地貼合，戴上後就像是覆蓋了一層皮膚。除了手套外，還有一根長得和棒球棍有些像的棍子，看起來不大，重量卻極重，比相同體積的純鋼實心棍都重得多。它可以給劉正益帶來很高的力量加成，能讓他發揮出十倍於原本自身的力量，藉助那棍棒，能產生更強的殺傷力。

  三人的「高級附靈物」其實都只能算是「丐版」的良先生「愛麗絲改良生物構件」，是愛麗絲抽取了一小部分良先生某些「生物構件」中的功能，結合三人自身的「靈感」方向，定製而成。

  但即便是這樣的「丐版」，也已經有非常強悍恐怖的威力，而且也不是他們三人現在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能使用得了的。

  除了愛麗絲、夏離冰專門在崇雲村設置的一個試驗場外，這棟改造中的醫院主樓，是第二個他們能夠使用這些「高級附靈物」的場所。

  因為這棟主樓，現在已經布滿了各種各樣的「超聯物」，本身很大一部分也被轉化成了「超聯物」，甚至在各個方位，提前按照需要布置了「超級硬幣」。所謂的大樓改造，其實就是在進行加強型「超聯物矩陣」的布置。

  也正是在這個環境內，他們三人才能相對比較輕鬆地使用這三件「高級附靈物」。

  他們之前就已經把行動計劃、任務細則背得滾瓜爛熟，所以在得到信號後，立刻開始裝載「高級附靈物」，做好戰鬥準備，李仕玶身子拿準備好的水槍在各處又補好了水。

  幾分鐘後，在一片轟隆聲中，一個黑色的身影和一個巨大的肉團衝破了地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不遠處——良先生竟是直接帶著那「人形生物」從地下室直接一路打上了三樓。

  看到那肉團被良先生打飛彈到牆壁上，快速延展開來，露出那恐怖的「人形」模樣後，李仕玶、楊拙、劉正益立刻按照計劃，加入戰鬥。

  李仕玶用他的冰凍手套限制住「人形生物」，劉正益揮著重棒衝上，狠狠錘擊。

  但那「人形生物」皮膚忽然繃緊，體表結的冰層迸裂，皮膚表面冒出一塊塊疙瘩，劉正益的重棒砸在上面像是砸在一塊彈性極好的橡膠上反彈而回，差點擊中自己。

  「人形生物」正要趁機反擊，卻又被通體黑甲的良先生衝上攔截，纏鬥在一起。

  一番交手後，劉正益終於逮到機會，在「人形生物」皮膚繃緊前，一記重棒把它的腦袋砸爛，然後一下接一下，將它的身體也搗爛。

  就在他以為戰鬥已經結束，想要停下時，那團被他搗爛的血肉，卻匯聚成一團團有獨立思想般的肉團，然後四下奔逃，從窗戶爬出。

  楊拙抬頭，通過他的附靈物眼鏡看到了那些肉團的匯聚位置，大聲道：「它跑到五樓了！」

  良先生沒有猶豫，直接拔身而起，撞爛了天花板，再繼續往上沖，連破兩層，追到了五樓。

  李仕玶三人看著上方被撞爛的大洞，對視苦笑一聲，也跟著從樓梯追了上去。

  地下室太平間外，老錢和科羅溫緩過了勁，通過對講器詢問他們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們的隊長給他們兩個選擇，一是原地待命等待任務結束，二是從樓梯到一樓，然後到停車場來和他們匯合。

  兩人還想著見識良先生跟那「人形生物」的戰鬥，所以當即爬樓梯到了一層。

  當他們從一樓大廳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從停車場過來的唐寶娜、楊真兒、小蘋果三人。

  兩邊是從兩個不同的門進出，遠遠地看到對方後，都是點頭致意，沒有停留。

  老錢和科羅溫對視一眼，都是有些興奮：「精英小隊出動了！」

  這場戰鬥，肯定是大場面。

  就是不知道，「夏醫生」會不會出手？

  兩人發現，他們剛剛在地下室和一樓的時候，上方打鬥的聲音非常巨大，每次轟隆巨響，整棟樓都仿佛在微微震動，像有幾百人的拆遷小隊在幹活。但當他們一走出主樓大廳，這些聲響全都瞬間消失了，整棟樓安靜無比，他們可以清楚地聽到遠處醫院其他建築的人聲和醫院外面的汽車喇叭聲。

  兩人雖然心下覺得驚奇，但也沒有在門口多留，按著隊長的指示跑到停車場。

  停車場有幾輛黑色的改裝貨車，印著的是一個運輸公司的標誌，但他們卻一眼認出是研究基地的車。

  「這邊。」一輛車後廂打開，隊長跳下車對他們招手。

  兩人趕緊快步跑了過去，跟隊長上車後，果然看到車廂內有好幾個屏幕，每個屏幕上又有多個監控畫面，都是主樓內各層的情況，甚至包括之前太平間內的畫面都有，可見剛剛太平間內的情況他們一直都能看到。

  兩人馬上坐好，和車廂內其他人緊張地盯著右上角的一個屏幕，上面是五樓此時的戰況。

  雖然沒能直接參與這場準備了兩個多月的重量級任務的「戰鬥階段」，但作為親歷者和任務參與者，老錢和科羅溫還是與有榮焉。特別是想到接下來可能看到「精英三人組」的表現，更是十分興奮——從斯洛伐克回來後，他們小隊的人就沒少討論那戴著不同眼鏡的「精英」，猜測她們是通過什麼樣的能力，制服那龐大又恐怖的「老吸血鬼」。

  ……

  事實上，和老錢、科羅溫所想不同的是，這場任務並不是到今天才真正從「準備階段」踏入「戰鬥階段」。

  其實在今天之前，在其他地方，這次任務的成員，就已經和那太平間裡的「生物」交過手了。

  兩個多月前，當劉詩鈴帶著大鹿、小美在彭城市吃喝玩樂的時候，當唐寶娜、楊真兒、小蘋果前往斯洛伐克準備對付「老吸血鬼」傑拉爾德的時候，當夏離冰在路上配著俱現的「脆皮豬肘」吃完麵包趕往機場的時候，當刺桐市的向爸向媽推著嬰兒車帶向莘燃逛公園得意洋洋跟偶遇的老友介紹這是他們家寶貝孫女的時候，當良先生跟老何、米喬等人前往崇雲山準備進行全新「生物構件」演示和測試的時候，在西南山區某處發生了一個極其微小變化。

  這個「微小的變化」確確實實十分地「微小」，是在極微觀層面發生的極小變化，在變化發生的那一瞬間，幾乎看不到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但在這變化發生的一瞬間，某個在南極底下「沉睡」的意識卻非常敏銳地捕捉到了。

  因為這個變化雖小到幾乎無法觀測，對周遭的影響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它的根源，卻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在向坤轉化「終極獵食者」的高維因子，並且吸收和「格式化」其中所蘊含的相關「能力特性」時，他從最開始的身體本能，到後面意識逐漸甦醒，開始主動來嘗試進行高維因子的控制和編排。

  然後，他無意中發現了高維因子的另外一種存在方式——不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方式。

  向坤一直都知道，高維因子其實存在萬物之中，它們會因為某些暫時未知的原因而「激活」，與「意識」相關聯，開始對產生「意識」的個體單位劃定「控制區域」，進行一些超越這個世界正常運轉規則的「施工改造」。

  但高維因子選擇「激活」的條件是什麼？運行的模式具體是什麼？如何在單位個體之間轉移？如何與意識進行具體的聯繫？

  哪怕在解除了「終極獵食者」的研究限制，有老夏、方博士、良先生以及一眾科研人員、先進設備，包括「無敵的愛麗絲」的幫助，他也依然沒有辦法完全解答這些問題。

  只有在高維因子被「激活」後，向坤才能夠比較明確地感知到它們的存在。

  他嘗試過追蹤「變異生物」死亡後消散的高維因子，最終也確實一定程度上鎖定了部分消散的高維因子，並藉此讓「小蘿蔔」這個獨特的「半變異生物」或說「向氏變異生物」誕生，但嚴格說來，他所控制和追蹤到的，依然是「激活狀態」或者說是「退激活未完成」的高維因子。

  對於那些真正消散，完全「退激活」後的高維因子，向坤依然找不到它們的所在。

  這一次，在轉化「終極獵食者」的高維因子完成，並且意識開始甦醒後，他借著這種特殊的狀態，開始更進一步地藉助自身意識和高維因子的聯繫，去探尋高維因子的轉化、激活模式。

  正是在這個過程中，向坤意外地發現了一個打開另一個維度的方式，發現了一種特殊的「異度激活狀態」的高維因子。

  這種「異度激活狀態」的高維因子，和他正常所感知到的高維因子有很大的不同，是本源相同但建立在不同規則上誕生的東西——就像烤雞翅和滷雞翅一樣。

  他意識到，這些「異度激活狀態」的高維因子，很可能依附於另一個世界的生物意識。

  而現在，那另一個世界的生物意識，也似乎正在控制它的高維因子，嘗試探索向坤所在的世界。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向坤的第一反應是阻止它。

  但隨後，向坤想到，自己任何阻止的行為，似乎都是給它一種明確的信號，就像戰艦在迷霧中航行探索找不到方位，然後某個方向射來一發炮彈，它肯定就知道炮彈來的方向是正確的方向。

  而且向坤發現，他所處的維度，他所掌握的信息，要遠高於這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意識——因為他發現了對方，而對方沒有發現他。

  於是，向坤開始嘗試順著這些「異度高維因子」，去探查它們所隸屬的意識所在的世界。

  正是沉迷於對「異度世界」的感知和發現，向坤的沉睡期才相比於既定的「最長三年」延長了這麼久。

  然後他發現，相比於「異度世界」的那些掌控高維因子的意識，他對高維因子的掌控力要高太多。

  如果說「終極獵食者」相對於他是小舢板對上核動力航母的話，那這「異度世界」的存在，似乎就是馬車對上核動力航母——雖然層次相差極大，但不在一個領域。

  於是，向坤開始籌備一個計劃。

  那發生在西南的小小變化，就是這個計劃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