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個實驗（下）

  第五十一章三個實驗（下）

  用了一分多鐘的時間，向坤就把四個器皿都裝上了東西，塞上了塞子。

  然後架好手機，開始拍攝。

  第一個編號X-001的玻璃器皿中裝的是20幾毫升的血液。

  第二個編號R-001的玻璃器皿中裝的是一小塊約莫3、4克重的帶血肉塊。

  第三個編號K-001玻璃器皿中是一口唾液。

  第四個編號T-001玻璃器皿中，得仔細看，才能發現有一根黑色的毛髮——那是一根腿毛。

  這四種東西都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來自向坤的身上。

  是的，他又給自己放血、割肉了，而且這次直接對大腿下手，割下了一塊比上次還要大的肉塊。

  按理說，在和那巨型貓頭鷹搏殺的時候，向坤受的傷要比自己割這么小塊肉嚴重得多得多，換普通人大概率直接嗝屁了，但或許是當時注意力沒在自己身上，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原因，疼痛感遠比不上現在。

  在咬著牙割下了那塊肉後，向坤疼得臉頰肌肉都不受控制地開始抽搐，心裡大罵了自己幾句傻逼……

  不過該幹什麼，還是繼續干。

  疼痛來得快，去的也快，他很快把注意力放到的那些玻璃器皿之中。

  之前有一次測試傷口恢復速度的時候，在小指肚上割下了一塊米粒大小的肉，結果沒多久那塊就變成了粉末，也讓他注意到自己的血液離開身體後過一段時間，同樣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不過那時向坤並沒有意識到會發生那樣的現象，所以只是注意在觀察傷口，而沒有全程觀測肉塊和血液變化的過程，也沒有錄像。

  在遭遇那隻巨型貓頭鷹，發現貓頭鷹掉下的羽毛會消失，後來連屍體都消失後，向坤再次對這個現象產生了興趣。

  雖然那隻貓頭鷹已經「屍骨無存」了，沒法時間倒流再給他「表演」一次，但他可以觀測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大腿上的傷口在飛速的癒合，幾個密封的玻璃器皿里的東西也開始出現了變化。

  最直觀的就是那塊肉和血液了，很明顯地看到血液開始凝固，然後顏色先是變得極深，接著開始變淡，而那肉塊同樣如此，體積萎縮了一點，從暗紅色，向深灰色過渡。

  另一邊唾液反倒是變得清澈了一些，只不過體積也是明顯減少。

  只有那根腿毛沒有任何的變化，而且向坤腿上剪下那根腿毛的地方，也沒有像受創的皮膚、肌肉一樣自我修復，重新把毛長起來。

  當向坤早上專門買來計時的電子表上顯示到00：10：57的時候，大腿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被他切下的肉塊依然還在慢慢變化著，已經變得有些像塊石頭了，血液則變得像是一堆深灰色粘稠的細沙一般。

  唾液幾乎消失不見，只能見到器皿底部鋪著一層很細的深色粉末。

  而原本以為幾乎沒有變化的腿毛，也出現了明顯的變化——顏色變淡了，變成了……一根灰色或者說接近白色的腿毛？

  又過了幾分鐘，肉塊已經變成了一塊砂片石的模樣，向坤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玻璃壁，輕微的震動便讓那塊「石頭」瞬間坍塌，化為粉末鋪灑在底部。

  X-001器皿里的血液也同樣變成了一堆灰色粉末，體積相較原來血液的狀態減少了許多倍。

  K-001器皿里的口水已經完全不見，不剩一點液體，只有少量的灰色粉末。

  就連T-001里的腿毛，也已經不見「毛樣」，只剩一條幾乎看不清的灰色痕跡。向坤拿起器皿稍微搖了一下，那條「痕跡」便匯聚成了一小堆灰色粉末，但重量很輕，一下子飄散在瓶子內。

  電子表上的時間是00：14：46，雖然上次割下小指肚上的肉時他沒有計時，但當時的傷口恢復時間是13分鐘，而他那塊肉完全變成粉末，也是在那之後，大概就是這個時間段。

  所以可以判定，離體的身體組織，變成灰色細小粉末的時間，並沒有因為他傷口痊癒的速度提升而相應變快。

  如今擺在面前的四個瓶子，除了分量有些不同外，基本看不出有什麼區別來，似乎都是一模一樣的灰色粉末。

  換個人來，肯定無法認出這四個瓶子的灰色粉末，是由什麼轉化而來的。

  四個瓶子密封的瓶子標籤上，除了四個編號外，向坤只標註了今天的日期，其他什麼都沒寫。

  旁人自然不可能猜到，那編號X代表的是血液，編號R代表的是血肉，編號K代表的是口水，而編號T則是腿毛……

  看著這四個瓶子裡的粉末，向坤的眼神有些複雜。

  他心裡冒出一個疑問：「我現在還能算是人類麼……」

  當初向坤在聞到那隻巨型貓頭鷹的氣味後，曾經去過動物園，收集各種動物的氣味，以藉助判斷那「特殊氣味」是屬於什麼動物。

  當時在動物園裡，他也是有看過貓頭鷹的，有記下了貓頭鷹的氣味特點。

  但他很確定，那隻巨型貓頭鷹留下的氣味，和他在動物園裡聞到的貓頭鷹氣味，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物種的氣味。

  這一點，在向坤前幾天於深山中，找到其他同種類的貓頭鷹後，也再次證實了——那隻貓頭鷹在變異之後，從氣味上來講，已經完全不屬於貓頭鷹這一物種了。

  也許，經過了這麼多次的變異後，自己離人類也已經越來越遠了？

  不過這有些複雜和怪異的情緒只存在了不到幾秒鐘，便被向坤趕出了腦海，他現在既沒有冒出什麼畸形的器官，也沒有身體腐爛或是病得下不了床，反而身體機能獲得了極大的提升，要是再有自怨自艾的情緒，未免太矯情。

  向坤將四個瓶子拿起來晃了晃，確定那些粉末沒有再進一步變化的趨勢後，便將它們收在了一個紙箱裡，存放起來。

  然後檢查了一下手機錄製的視頻，雖然一機拍四瓶，但這紅米手機的表現還算可以，至少把四個瓶子裡的變化過程基本都清晰地拍了下來。

  他已經想好了，以後如果找到值得信任、可以合作的研究人員或機構，這些東西會是他先拋出去的試探。

  不暴露自己的變異情況，先讓別人幫他搞明白，那些灰色的粉末是什麼再說。

  反正以向坤現在的知識水平，完全無法理解瓶子裡那些身體組織發生的是什麼反應，但肯定不是簡單的氧化反應。

  不說其他，肉塊、唾液和血液里的水分哪裡去了？玻璃壁上看不到有任何水氣的存在，難道也被分解成H原子和O原子，穩定地包含在那些灰色粉末里了？而且，這麼短短十幾分鐘裡發生的快速反應，器皿上也感覺不到有溫度的變化。

  沒有專業的設備和相關的大量知識儲備，向坤現在也只能按能觀察到的現象進行推測或者說猜測。

  從他現在得到的信息來看：身體組織在外部環境無法長時間存在，十五分鐘左右後便會變成灰色粉末，在死亡之後，屍體也疑似會發生同樣的變化。而之前向坤做過實驗，兔血在離開身體五分鐘後再飲用，對他的效用就會大幅度的降低。

  向坤推測：動物的血液里可能有某種特殊的成分或者說能量，暫將其定義為Z，在血液離開身體、暴露於外部環境中後，Z便飛速消散。

  而向坤或者其他變異後的生物，消化系統發生了突變，能夠從動物血液中吸收Z，而Z也是支撐他身體消耗、組織重塑、變異進化的主要原因。在他的身體組織離開身體後，Z也隨之消散。

  不像其他動物的血液，失去Z後，從外觀上看不出太大變化。變異生物的身體組織構建基礎就是Z，所以失去Z之後，便會快速崩潰分解，變成那灰色粉末。

  這也讓向坤忍不住懷疑，如果有一天自己沒法攝入足夠的血液，沒有足夠的Z提供給身體的話，是不是整個身體就會直接崩解，變成粉末。

  所以先搞明白這些粉末是什麼成分，或許能幫助他驗證自己的推測。

  下午3：20，正在電腦前整理各種實驗記錄、視頻、圖片的向坤，忽然感覺到一股由身體最底層釋放出的飢餓感。

  他熟練地把各種文檔打包、加密、隱藏，然後起身走向廚房。

  廚房的籠子裡，四隻分開關著的肉兔依然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向坤看了一眼後，便走向剩下的四隻兔子，取出了三隻。

  之前他每次都只喝一隻兔子的血，刻意地控制飲血量，但上一次飲完兔血後明顯感覺還有很強的飢餓感，而隨後睡了32個小時，也讓他意識到，確實是飲血量不足。

  本來按照他的計劃，應該是先從一隻到兩隻就夠了。

  但他這次想要試驗一下，看看大幅提升飲血量，會不會縮短睡眠時間，所以準備一次性喝下三隻肉兔的鮮血。

  十分熟練地解決了兔子，將血液分到量杯後，快速喝下。

  這次總飲血量達到了450ml。

  而後向坤開始了他今天要做的第三個實驗。

  他拿起廚房調味台上一個碟子裡的小石子——這些石子都他今天在花鳥市場買的裝飾鵝卵石，每個都不過指甲蓋大小。

  這些石子全都已經被他洗乾淨，並且用開水湯過一遍，之所以要這麼處理，是因為這些石子是他要拿來吞的。

  是的，他的第三個實驗，就是要驗證之前在深山中那巨型貓頭鷹崖壁巢穴里冒出的猜想。

  要看看，那隻貓頭鷹吞到肚子裡那些石子，是不是能幫它抵禦飲血後的困意。

  向坤只吞下了一顆，這石子別看很小，吞的過程還真不太舒服，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一個硬物從食道而下的膈應。

  不到十分鐘，向坤的胃就有了反應，有了嘔吐感，想要將那石子吐出來。

  但是向坤發現自己確實可以壓制住那嘔吐感，不像其他食物下腹後，想要嘔吐時那麼噁心、難以抑制。

  不過那石子留在胃裡，確實讓他十分地難受，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胃在不時地抽搐，似乎在向他大聲抗議一般。

  但很神奇的，或許是因為胃部的不適感影響轉移了身體的注意，向坤飲血後的困意，確實減輕了非常多。

  從下午3：30飲血後開始計時，一直到晚上7：45，向坤依然沒有被困意「擊倒」睡去。

  要知道，上一次他進行抗困意的測試時，一個半小時左右就已經有些神志不清，連怎麼睡過去的都忘了。

  而現在，四個小時過去，如果有需要的話，他還可以繼續撐下去。

  不過他的臉色也不太好，表情甚至有些猙獰，因為胃裡的感覺實在是……相當難受。

  雖然證明了自己之前對那巨型貓頭鷹吞下石子返巢睡覺的猜想，但他還是決定，這只能做為一個不得已的保險選項，平常還是飲完血就睡好了。石子在胃裡翻騰的感受，實在是太痛苦。他甚至寧願在大腿上再割兩塊肉，也不想再堅持吞石四小時了。

  7：58分，向坤主動將石子吐出來，然後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8月18日晚上9：14，向坤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下手機上的計時器，確定了自己睡眠的時間依然在25個小時左右，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隨便掃了眼未接電話，六個未接電話里，有四個都是沒有名字、疑似廣告推銷的號碼，而另外兩個，則都是陳警官的。

  陳警官找自己做什麼？

  向坤心下疑惑，想了幾秒鐘後，給陳警官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