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銀座俱樂部

  仰頭便可看到Pandora俱樂部那耀眼明亮的招牌，並無配任何曖昧的美女圖像，與歌舞伎町風流暴露的廣告牌截然不同。

  國內的夜總會通常伴隨著大酒店，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最後直接送入客房，一夜春宵，賓至如歸，包君滿意。

  一宿單人的花費基本是普通工薪階層一個月的工資，喜歡去這種場所的通常都是在事業上有所成就的大叔。

  至於東京的銀座俱樂部，那消費檔次就更高了，不點幾支高級香檳你都不好意思見人，便宜的一支上十萬日元，貴的百萬千萬。

  富豪們在這裡過著一擲千金、揮金如土的生活，一晚上的消費抵得上中產家庭一年的總收入。

  在這個階級固化的社會，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令人絕望。人的命運仿佛從出生以來便已經註定，所以現在的青年才越來越沒有鬥志，越來越宅系佛系，陷入低欲望社會。

  實際上欲望消失了嗎？沒有，看看肥秋系女團肥宅們握手會公演的戰鬥力，你就知道欲望並未泯滅消失，僅僅只是被壓抑住了。

  現階段的主要矛盾是由於家庭及自身的局限性，無論你如何奮鬥努力都無法過上心目中理想生活的矛盾，更別妄想超越階級了。

  范冰冰可以說我不嫁豪門，因為我就是豪門！

  可是綾瀨遙可以這樣說嗎？長澤雅美可以這樣說嗎？新垣結衣可以這樣說嗎？

  這就是一個社會階級已經固化的基本特徵。

  一行五人從店門口走入，進入電梯左轉，上到三樓才是Pandora俱樂部的真正所在，環境清幽，裝潢布置不僅沒有夜店的暴發戶氣質，反而是類似居家精緻典雅溫馨的裝飾，讓人有賓至如歸之感。

  一張張卡座錯落有致，吧檯里的高腳杯在燈光的映襯下閃閃發光，燈光呈現橘黃的暖色調。

  「歡迎光臨！大導演可是有一陣子沒見了，我可是很想念西谷桑呢！」

  穿著露肩裝的Pandora媽媽桑很快便迎了過來。

  葉蕭稍微掃了一眼店內，來光顧的客人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男人，西裝革履、領帶禮帽的，就好像在出席上流社會的宴會一般隆重。

  媽媽桑看起來年輕得不可思議，大概二十出頭，和導演西谷弘微笑有禮的交談著，恣儀優雅。

  落座之後，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話題就到了自己身上。

  「這位看起來很陌生呢？」

  「啊，這位啊，媽媽桑可得重點照顧一下，別說我沒提醒你，《擇天記》知道吧？富士台新月九知道吧？」

  「就是西谷桑正在拍的《星你》？」

  「對，媽媽桑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慧啊！」

  「阿里嘎多。」這邊表示感謝，那邊已經衝著葉蕭低頭問好：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Pandora的媽媽桑桃谷優希！」

  「你好，葉蕭。」

  葉蕭多少感到有些尷尬。

  「葉君的《擇天記》很好看呢，我家裡也收藏了一套，最近新出的第三卷都是好評，斯國一！」

  「謝謝。」

  「媽媽桑，不如你坐過去吧，今晚我們葉老師請客，你可得好好的關照關照！」

  西谷弘讓了讓身子，讓身著露肩小禮服的桃谷優希坐到了葉蕭的身旁。

  葉蕭自從經歷過白橋之後，對美女自然是多了幾分抵抗力，不過桃谷優希和生澀單純的女偶像自然是不同，充滿了成熟嫵媚的風情，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經過多年的鍛鍊，對男人的吸引力自然是很強的。

  她的表情、動作、聲音，無一不恰到好處，既不會顯得自己輕浮，也不會讓你感覺到冒犯。

  肩如刀削，面若含春，裸露出來的肌膚散發出一種凝脂美玉般的光澤，顯然平時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和金錢在皮膚護理上，光看著就讓人口乾舌燥，禁不住想摸上一把。

  但葉蕭再怎麼說也是經歷過白橋的男人，初始的緊張新鮮過去之後，心態便逐漸平和下來，目光也坦然的打量著這位年輕的媽媽桑，心裡卻對這位美人沒有多少欲望。

  風月場上的女人，到底經歷過多少男人，一想便知，作為直男癌晚期的男人，葉蕭對這種所謂現代獨立自主的開放女性不是很感興趣。

  「葉君看起來很年輕呢。」

  「今年26歲。」

  「正好和我同年呢，今晚一定要和葉君喝上一杯才行。」

  桃谷優希巧笑倩兮。

  「一杯怎們能行？葉蕭你說是不是？」

  「好吧。」

  然後，葉蕭大出血，五個人點了六支唐培里儂香檳外加一支王思聰最喜歡的黑桃A，果盤和小吃必不可少，隨隨便便就超過了200萬日元。

  人家校長几十瓶黑桃A隨便開，葉蕭開一瓶都感覺肉疼。

  「葉君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像媽媽桑這樣的。」

  「請稍後。」

  媽媽桑彎腰含蓄的離開卡座之後，導演西谷弘在他耳旁說道：

  「讓葉君破費了。」

  「哪裡話，難得請前輩們一起出來玩，自然是要隨性一點嘛！」

  隨著第三卷《擇天記》上市鋪貨，劇情進入高潮階段，預購量便直接破了50萬，初動破百萬，葉蕭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日本人氣第一的輕小說家。

  加上《擇天記》漫畫版與其他小說的銷量，一月份的版稅結算出來的話是肯定要破一億日元了。

  而由他投資創建的七葉小說網，先期投入資金大概在3000萬日元左右，從目前的趨勢來看，已經陸續有業主前來洽談廣告合作業務。

  網站運營已經逐漸步入正軌，一切都在向著良性發展。

  幻冬舍、新潮社、講談社等各大傳統出版社甚至向他遞過來投資入股的意向，但現階段葉蕭還沒有融資的打算。一他不缺資金；二網站發展態勢良好，不說盈利，維持收支平衡絕對沒有問題；三是估值太低，現階段讓資本介入的話，對他來說就太虧了。

  虧本的事情誰做？等到七葉小說網發展到某個階段，市值也達到了一定飽和點，葉蕭那個時候才有吸納融資的打算。

  目前他所做的，一方面是持續推動與「成為小說家」那邊的合作，已經與對方達成了初步合作意向，成立輕小說協會，創辦輕小說界的最權威頒獎盛宴「金鍵盤獎」，以對方為主導，七葉處於從旁輔助的地位。

  意思是我都認你做老大了，我做小弟，老大吃肉，起碼給小弟分一杯羹吧？

  反正至少在七葉發展的初級階段，不能讓「成為小說家」這個業界第一對它產生敵意，只要對方不下定決心搞付費閱讀，兩家網站便沒有根本利益上的衝突。

  當然從長遠來看，衝突是不可避免的，付費閱讀也是歷史潮流大趨勢，任何在歷史潮流面前螳臂當車、自不量力的傢伙都會被無情淘汰。

  在媽媽桑桃谷優希的帶領下，很快便走來五位踩著高跟鞋裊裊動人的女人。

  素雅的和服和銀光閃閃亮片的貼身小禮服，展現了復古和現代女性的兩種魅力，只看一眼，便明白都是五官端正、姿態優雅的女人。

  不管是氣質、穿著還是打扮都是非常出眾，走在大街上有回頭率的那種女人。

  年輕的肉體，嫻熟的經驗，周到的服務，銀座俱樂部果然不愧是男人的天堂！

  不過———

  「葉蕭，你怎麼在這裡？」

  一道驚詫的喊聲將葉蕭給驚醒過來，這才注意到其中一位香檳色蕾絲露肩小禮服的女人面相有些熟悉。

  這不是白石麗奈嗎？她什麼時候成了club的陪酒女？

  「葉君，你們認識，那可真是太好了，麗奈可要陪這位貴客好好聊聊！」

  媽媽桑桃谷優希熱情地囑咐。

  葉蕭臉色僵硬，一直等白石麗奈坐到身旁才回過神來。

  「葉蕭，乾杯！」

  女人舉起酒杯，神色妖冶的看著男人，對她來說，完全不存在臉面尊嚴之類的東西，只要是對自己有利益的事，她全部都願意去做。

  葉蕭卻冷冷地盯著她，什麼話都沒說。

  白石麗奈見他沒有反應，一點都不尷尬，反而是自己輕輕抿了一口香檳，神色怡然。

  看來離婚不僅沒有擊垮她，反而是活的越來越精彩了。也對，陪酒女這個職業實在是太適合她這種鮮廉寡恥、蛇蠍心腸的女人不過了。

  妹都來了，男人自然是忙著和妹調情，哪有功夫搭理葉蕭。

  趁這個機會，葉蕭藉口去衛生間悄悄買了單，然後告罪一聲拉著白石麗奈往外走去。

  「我們出去聊聊！」

  「好吧。」

  白石麗奈和媽媽桑說了一聲，然後兩人就在一眾曖昧的目光下出了club。

  「你有什麼事快點說，我還沒有下班呢，不要耽誤我的業績。」

  「麻衣是你找人綁架的吧？」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果然推得一乾二淨白石麗奈，你到底想做什麼？」葉蕭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住憤怒起來。

  「你說呢？大作家，要不我們複合吧？」

  白石麗奈說著抱住了他的胳膊，同時媚眼如絲的喘息著。

  「啊———」

  「要發情給我死遠點！」葉蕭厭惡至極的將她一把推開。

  「何必這麼絕情呢？真是的，我妹妹你也玩了，要不.我們姐妹花一起伺候你，要知道別的男人可沒有這個待遇哦！」

  白石麗奈嬌媚的雙眼裡帶著一縷幽光。

  這個念頭想想就好，他怎麼可能讓白石麻衣和這位無恥至極的姐姐一起做那樣骯髒下流的事情？

  這不僅是侮辱了白石麻衣，同樣也是侮辱了葉蕭自己。

  「我和你已經沒有別的話好說，以後請你離麻衣遠一點。」葉蕭嚴厲的告誡她。

  「不然呢？你又能拿我怎麼樣？說我綁架？證據呢？」白石麗奈點燃一支特醇七星，滿臉惡毒嘲諷的朝男人臉上噴了一口煙氣。

  葉蕭無可奈何，法治社會，除非拿住她犯罪的證據，不然根本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現在的白石麗奈，比過去的白石麗奈更加難纏。

  見男人不說話，只是用那種平靜中蘊含著危險的眼神盯著自己，白石麗奈心中依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葉蕭拿自己沒有任何辦法，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要不，我做你的情人吧？地下的那種，這樣一來，你就可以享受齊人之福了！而且我妹妹也不知道，姐妹花的樂趣，你從來沒有嘗試過吧？」

  「無恥！」

  葉蕭鐵青著臉進了電梯，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已經墮落到六親不認、毫無底線，什麼下流骯髒的勾當都做得出來。

  攤上這麼個姐姐，白石麻衣真可謂是倒霉透頂！

  電梯門合攏的那一瞬間，一隻銀色高跟鞋塞了進來，白石麗奈的臉漸漸在眼前擴大，隨著電梯門再度打開。

  「你明明心動了不是嗎？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做什麼？真是矯情又虛偽，和過去的你一樣，有色心沒色膽。我記得從前我們還沒有分手的時候，妹妹來東京玩，你看她的眼神，那個時候你就對我妹妹有想法了吧？怎麼？今天讓我拆穿了很生氣？葉蕭，這麼些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半點長進，真是讓我失望！」

  「等一下！」

  見她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葉蕭心裡憋著一口氣。

  「什麼？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事到如今，你也得到麻衣了，難道還說我是在污衊你嗎？還是你後悔了，想嘗嘗姐妹花的味道？」

  「白石麗奈，你知道人和畜生最大的區別嗎？」

  「那葉蕭，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連畜生都不如嗎？就好像你，就好像松山貴志！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才是這個殘酷世界的本質不是嗎？所以，我沒有錯，我只是比你們這些高尚的偽君子更加真實而已！」

  一直到白石麗奈轉身，葉蕭竟然都未興起反駁的念頭，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根本沒有那個念頭和欲望。

  仿佛已經被這個卑鄙無恥惡毒的女人所說服！

  不管人家是不是犯罪分子，抑或道德人格上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

  但那些都是人家的事。

  別人的卑鄙無恥下流，無法襯托出自己的高尚品質。

  將那樣的人所打倒，也無法證明自己在人格品質上更勝過他們一頭。

  有一點白石麗奈倒是說對了，那些話，就好像一把利刃，刺進了葉蕭堅韌的心中。

  在葉蕭的記憶中，前身第一次見到白石麻衣的時候，就驚為天人。自然避免不了俗套的將妹妹和姐姐相比，然後一些不堪的念頭便浮上心間，不過仍然是理性的保持了克制和清醒。

  被人類的道德感所束縛。

  他相信這樣的糾結和猶豫也曾經出現在每個人的心目中，在無數個越軌犯罪墮落毀滅的邊緣，我們正是通過道德和法律的警醒，以及理智的克制，避免了生命滑向了背德和犯罪的深淵，避免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和罪行。

  人性是複雜多變的，天使和魔鬼時常在我們內心交匯，只要謹守住自己的本心不變，對道德和法律常懷敬畏之心，我們才可以稱之為人，不然僅僅只是披著人皮的畜生罷了。

  甚至，連畜生都不如。

  而在剛才白石麗奈帶著魅惑的表情和誘人的語氣提出那個建議的時候，即便葉蕭的腦子裡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噁心，但他的身體還是下意識的感到了一縷興奮。

  葉蕭心想，即便他內心有著無數個狂妄而變態的想法，只要還未曾實施，那麼他便是清白的。

  在誘惑面前，有些人選擇超越了道德的底線，違反了法律法規也在所不惜；有些人則是謹守本心，克制住了種種欲望對自己的誘惑。

  或者，這才是禽獸和人類的根本差別之所在吧。

  但到底是做禽獸還是做人？

  這是個問題。

  至少在剛才白石麗奈提出那個誘人建議的時候，葉蕭選擇了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