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禮物

  講談社是RB歷史最悠久的出版社之一，總部位於東京都文京區的音羽，是RB最大的出版公司。

  葉蕭與西田裡香進去總部大樓之後，見到了講談社負責出版審核的主編竹本，一位馬臉中年男子，以及村上春樹在講談社的責編森田，一位原宿風中年帥哥，看起來倒是挺時髦的，哦不，應該是騷包。

  與他們禮節的交談一番之後，順便也簽署了關於《錯亂的一代》授權出版合約，業界基本的10%版稅率，首印一萬冊，如果銷售順利會再版。

  作品做成書，在市場上賣掉其利潤返還給作家的構造叫版稅。這裡的稅不是稅金的意思，而是依據著作權支付給作者的使用料。

  當然如果銷量不好的話，不僅作者收入低，出版社也會面臨賠本的窘境。

  稿酬分三種：固定版稅、階梯製版稅、一次性稿酬。

  簡單的說，就是買斷與分成。

  買斷是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買斷，即使沒飯吃睡大街，葉蕭也不可能把自己小說的版權給一次性賣出去。

  對於作家來說，每一部小說都是自己的孩子，只賣一次的話就太虧了，如果分成的話，這個孩子就可以無限的為自己提供收入。

  特別是當這個作家寫出名堂，拿到某重量級獎項，獲得名氣之後，之前所寫的作品自然就水漲船高價值千金。

  「村上老師，有說什麼嗎？」葉蕭有些疑惑。

  「沒有，老師前陣子回了一趟東京，暌違三年後又有一佳作誕生，目前還差收官階段沒有完成，從已經完成的前部分來看，是一部更為純粹的作品。」

  森田興高采烈地回答。

  作為村上的責編，即使什麼都不做，只有把村上留在講談社，便是他最大的成功。

  「那村上老師在東京的寓所？我想過去拜訪一下，畢竟接受了老師如此大的恩惠。」

  「葉蕭，恐怕你要失望了，老師忙著完成新作，只在東京逗留了一周，前幾日就已經回神奈川的住所了，而且老師臨走時交代，他不想見任何人。」

  「那就真是太遺憾了。」

  「老師其實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這點我想葉君已經感受到了，如果有緣分，遲早會見面的。」

  森田用那種包容的眼神看著他，葉蕭也不好就這個話題再聊下去了。

  從講談社出來後，西田裡香非常高興地對他說：「看來村上老師很欣賞你。」

  「欣賞個屁啊。」葉蕭心想，就村上的簡短對話來看，他是看不上自己的作品的，不過他的朋友村上龍倒是挺喜歡自己。

  村上或者是看在朋友村上龍的面子上才肯相助的，當然這也只是猜測。

  不過村上確實幫了自己大忙，葉蕭心裡也只有感激的份。

  「有件事忘了和你說。」西田裡香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怎麼啦？」一邊說著，葉蕭啟動了汽車。

  「麗奈來找我了，她希望我留在講談社，可是我拒絕了她。」

  「幹得好，她也來找我了，不過我也沒怎麼理她。」

  兩人說著極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葉蕭，你好像有些變了。」

  「變了？」

  「以前提起麗奈的名字，你總是十分暴躁，可是現在就像在說一個陌生人的名字。」

  西田裡香非常樂意看到葉蕭的轉變，但是這種轉變來得太突然，讓她也心生感慨。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應該是西野七瀨那個小女生出現在葉蕭的生活里開始的。

  不就是一個小偶像嗎？現在也沒什麼名氣，akb依然如日中天呢，乃木坂46在現在看來更像是秋元康的一個試驗品。

  說實話，西田裡香沒怎麼把那個小女生放在眼裡。

  「人總是會變的嘛。」葉蕭回答，「不過我看你好像還有事要說。」

  「麗奈的老公，也就是副社長松山貴志，他請我們吃飯，時間就在今天晚上，你去嗎？」

  「你去嗎？」葉蕭把問題返還給她。

  儘管心裡十分奇怪那個男人為什麼要請自己吃飯，但葉蕭還是尊重西田裡香的意見。

  「懷孕的時候，因為是新人，所以社內有一些風言風語和前輩的批評，幸好那位副社長在公司會議上替我說了話，這才有了半年的產假。出版社的女職員都對這位副社長充滿了崇拜呢，而且離婚的時候，也有一些波折———」

  「那就去吧，不就是吃一頓飯嗎？而且還是免費的，也沒有理由不去。」葉蕭雖然不想再看到白石麗奈那個女人，但更不忍心看到西田裡香為難。

  「那謝謝了。」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謝呢，這些年來都是你在幫著我啊，時間地點呢？」

  「晚上六點，副社長家裡，在六本木一丁目那一塊。」

  「家裡？」葉蕭的表情有些玩味。

  「說是在家裡。」

  「但我們的關係，也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吧？」

  「也沒有必要在意這些吧，不是正好可以領教一番白石麗奈的手藝嗎？我猜，你也沒有吃過她做的飯吧？」

  「這個還真沒有，那個女人在廚藝料理方面真的一竅不通。」

  「聽說女人在嫁人之後都會有所改變的哦。」

  「那還真是讓人拭目以待了。」

  葉蕭冷笑，兩人交往的兩年期間，白石麗奈在東京租房的費用基本都是他用稿費墊付的，從來沒見她還過，料理方面最多也只會煮泡麵，然後再敲兩個雞蛋。

  懶得和豬一樣的女人，除了那張還算過得去的臉和身材。

  說實話，如今看來，他不是很懂新潮社副社長的口味，說起來也是幾代積累下來的富豪，不說詩書禮儀之家但至少沾著點文氣。婚禮上也看過他的長相，真可謂是一表人才、儀表堂堂。

  名媛閨秀可選擇的餘地多了去了，那女人大概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所以才能嫁到一個在所有女人看起來都是白馬王子、心中絕對丈夫第一人選的男人。

  他的心裡不可能沒有一點酸意。

  女友給他戴了綠帽子，毫不留情的拋棄他之後卻越過越好了，而且還成功嫁給了一位高富帥，這尼瑪還真是深刻詮釋了那句———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這世界不講廉恥的精緻利己主義者反而如魚得水，而老實人就只能遭殃。

  好吧，那就過去看看你到底過著怎樣優越的生活吧。

  白石麗奈帶著妹妹逛了逛銀座四丁目附近的和光百貨，又在愛馬仕、香奈兒、卡地亞等奢侈品牌旗艦店一番shopping之後，兩人來到一家裝飾典雅的咖啡店。

  「下午你就穿這套藍花的香奈兒連衣裙，很襯你的膚色。」白石麗奈精神恍惚地說著，心中卻想起昨晚丈夫所說的話。

  「一點小事也干不好，看來我不應該對你抱有任何期待。」

  「葉蕭那種人就是無情無義的，我也沒有任何辦法，虧我們新潮社當年頒給他新人獎，真是瞎了狗眼。」

  「你說誰瞎了狗眼？」

  丈夫松山貴志的臉色當即就陰了下來。

  「我是說———」

  「你別說了，明晚六點叫麻衣樣來家裡吃飯，準備得豐盛點，一個女孩子來東京打拼也不容易，你說你一個做姐姐的也不知道幫襯點？結婚三年來家裡吃過幾頓飯？還不知道你那個妹妹怎麼看待我這個不近人情的姐夫。」

  松山貴志說著口氣有些緩和。

  「這事託付給你沒問題吧？」

  「沒有，貴志你就放心吧。」

  白石麗奈忍耐著心中的苦澀點頭應道，強自擠出一抹哭似的笑容。

  從結婚起到現在三年，白石麗奈請過好多次妹妹來家裡吃飯。

  但每一次，挑選的時機都非常特殊。

  丈夫不是加班就是開會，要不然就是出去打球一整天也不回來。

  只有在丈夫不在家的時候，她才會帶妹妹來家裡。

  丈夫在家的時候，她一次也沒有帶妹妹回來玩過。

  當然，丈夫也從來沒有對此發表過任何意見，也只是感慨著運氣不大好，卻不知道那是她專門挑選的時機。

  妹妹太漂亮，做姐姐的也有壓力。

  讓越來越漂亮可愛的妹妹出現在老公面前，白石麗奈心裡不放心。

  哪怕那是她親生妹妹。

  丈夫太優秀，妹妹太美貌，她才不會讓兩人沒事就見面呢，遲早會出問題的。

  可是現在丈夫卻指名道姓請妹妹來家裡吃飯，丈夫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在一個既不是節日，也不是任何人生日的時候請妹妹過來吃飯呢？

  白石麗奈心中恐慌，可是為了不讓丈夫失望，為了討男人的歡心，白石麗奈沒有選擇，即使.

  即使一切終不可阻擋的朝著那最壞的方向發展，但白石麗奈心想，那也好歹是自家人。

  肥水不流外人田。

  只是依舊不免苦惱，丈夫可能是對她感覺到厭倦了吧，男人嘛，喜新厭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更何況是丈夫這麼優秀的家世，和放眼J家也不見得遜色的外表，結婚以來卻從未和公司年下的女下屬傳出緋聞，私生活方面清淨如白開水。

  再看看周圍那些富太太的老公們，基本沒有一個不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做得最好的也不過是瞞著老婆，不鬧到家裡來。

  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

  女人寧願嫁給有錢的壞男人，也是絕對不願意嫁給窮酸的老實人的，這點她想所有的女人應該是一樣。

  而那些外表美麗卻因為所謂的愛情嫁給窮老公的女人，在她看來根本蠢笨如豬，不懂得利用自己的長處。

  當初的窮老公沒有發達還好，一旦發達了的話，有幾個還留著家中的黃臉婆，不都是娶了年輕漂亮的女生嗎？

  即使沒有離婚的，感念著當初的同甘共苦，也基本在外面養著小三。

  男人嘛，白石麗奈太清楚不過這種生物的劣根性了。

  既然下定了決心，那就要做到最好，她決定把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到丈夫面前，就當是送給丈夫的結婚三周年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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