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吟遊詩人

  孟子有句話，說：「國之大事，唯戰與祭」，戰爭和祭祀看似沒有關係，卻干繫著國家的生死存亡。

  華夏從戰火中崛起，雄立列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如此，國亦如此。

  人有高下，國有強弱，強國蠻橫，弱國忍氣吞聲。

  強國的聲音，傳遍世界，莫敢不從，莫敢不聽，莫敢反抗。

  弱國的聲音，世界回以嘲笑。

  漫長的黑夜裡。

  華夏是弱國的姿態，即便它頑強倔強，挺直腰干，從不屈服。

  即便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干碎了豺狼虎豹的堅鐵利器。

  世界上其他國家眼中。

  華夏，依然是落後、愚昧、血腥、原始的東方部落。

  那裡的人。

  有著長長的辮子，面黃肌瘦，內心陰暗，食物是生肉和生水。

  那裡的人。

  跟卑賤的僕人一樣，習慣磕頭，落後不開化，沒有文明的東方原始部落。

  聽上去很荒謬。

  2005年。

  這就是華夏在外國人眼裡的印象，根據調查，美利堅的年輕人，甚至從沒有聽說過，東方的國度：華夏。

  華夏。

  太需要一個舞台，向著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太需要一個舞台，橫掃百年弊病，告訴國人。

  我們。

  站起來了！

  奧運，就是這樣的舞台，而這個機會，華夏足足爭取、等待、期盼了……

  五十年！

  可想而知。

  關乎國家榮譽，五十年的大計，這樣重要的場合。

  開幕式的總導演，背負的希冀和壓力。

  2001年。

  華夏正式組建「奧運工作組」，簡稱：「奧組會。」

  奧組會由燕京市政府挑頭，士農工商，各行各業，都有人員參與。

  下轄22個部門，最多時，有30個部門，1300多人。

  龐大的組織，代表了國家對此次奧運會的慎重。

  關於。

  開幕式導演，奧組會最開始計劃，指定導演，入選的導演名單，有6個人，其中，最有希望的人選：張一謀。

  張一謀拒絕了。

  奧組會無奈，公開向全球，徵集開幕式創意，選拔導演，海選有3000多個團隊，經過初選。

  12個團隊入圍。

  其中。

  張一謀、馮小剛、陳凱哥、李安、姜聞、韓橋、軍歌舞團代表張繼鋼、國家歌舞團代表陳維亞……

  李按是華裔。

  祖籍寶島，黃皮膚下，一顆地地道道的白人心，張一謀評價他：「能自然的遊走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整個華語電影圈，僅有李按一人。」

  履歷堪稱文娛導演文天花板。

  歐洲三大，李按斬獲金獅、金熊，缺坎城電影節金棕櫚獎。

  陳凱哥之所以牛逼，很大程度，他是唯一斬獲金棕櫚獎的華人導演。

  奧斯卡小金人。

  李按數次封神，漫威的電影《綠巨人浩克》，就是他導演的。

  如此。

  榮譽滿載的人，誰能想到，年輕時候，是個吃軟飯的呢？

  幾年沒工作。

  全靠老婆養活，韓橋很客氣，沒辦法，都是吃軟飯的，英雄相惜，微微欠身，禮貌說：「李導，久仰大名！」

  「你好。」

  李按人挺隨和，慈眉善目，握住韓橋手，微笑說：「韓導客氣了，英雄出少年，韓導年紀輕輕，成就就如此大，李某佩服。」

  「要我說。」

  「你兩少假惺惺了。」姜聞說話，江湖流氓氣挺足：「都是兄弟，韓橋我的好三弟，李哥，我的好大哥！」

  「一會完事了，去我家，不醉不歸。」

  三人說話。

  韓橋對李按還是很好奇，倒不是電影，他就是俗人，他就想問兩個問題，一個問題是：「色戒能不能找我！」

  另一個問題是：「色戒找我，我跟湯維能不能假戲真做。」

  俗。

  太俗了。

  李按對韓橋，印象還是蠻好，韓橋電影他沒看，年輕人說話幽默風趣，沒幾句話，韓橋說：「大哥，這次奧運，你有什麼想法？」

  「想法有的。」李按示意身後，跟著幾個人，有白人，有黑人，有華人，微笑說：「這次，我帶來了奧斯卡，最有經驗，最有創意，技術最先進的團隊，我準備從技術著手。」

  「大哥。」

  「好主意。」韓橋心裡打趣：「李按怕是美利堅混慣了，美利堅的思維，舉辦華夏人的盛會，不合時宜。」

  「韓橋，伱呢？」姜聞問著：「你鬼主意一樣多，這次準備怎麼辦？」

  「我準備從傳統文化著手。」韓橋感慨：「世界上，華夏是唯一源遠流長，歷史從未斷代的國家，風風雨雨5000年，這個國家，有太多的苦難，太多的挫折，有過輝煌，有過落寞，我準備展示從宏觀歷史著手，浩浩蕩蕩，展示華夏5000年的風采。」

  他的思路。

  說白了，就是張一謀的思路，不過，張一謀就是個瘋子。

  思路千奇百怪。

  半夜兩點，想到點子，興奮的給同僚打電話，說的唾沫橫飛。

  第二天。

  同事黑眼圈，臉色疲憊，問他：「老張，昨天半夜你說的點子很不錯，準備怎麼搞？」

  張一謀精神抖擻：「昨天的點子，那個不行，我又有新點子，我準備……」

  手舞足蹈。

  同事：「？？？」

  所以。

  韓橋的點子，是張一謀的點子，但是，不是張一謀現在的點子。

  他一點不害臊。

  截天帝韓橋，從未來時空長河，截胡張一謀。

  老謀子的點子很不錯，現在，它是我的了，他不怕姜聞和李按剽竊。

  點子。

  跟老婆不一樣，老婆不是自己的，越興奮，點子不是自己的，食之乏味。

  他侃侃而談。

  李按和姜聞眼神對視，都看出對方眼底的詫異。

  韓橋年紀輕輕，能入選奧運會導演，就不錯了。

  雖敗猶榮。

  誰都沒指望，他能有什麼好點子，畢竟，奧運會開幕式，太沉重，太嚴肅了。

  這樣的盛會。

  沒有歲月的積澱，很難把控，沒想到，韓橋還真有點子。

  最重要的是，還不錯。

  「胡說八道。」

  「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腳踏實地，書沒讀幾本，懂什麼傳統文化。」

  說話的人聲，話里話外的譏諷，溢於言表。

  姜聞臉色意外，韓橋畢竟是大導，誰這麼不給面子。

  轉頭。

  啞然失笑，不意外了：「陳導。」

  陳凱哥西裝革履，身後，跟著工作人員，黑墨鏡，自信從容，點點頭：「姜導。」

  眼神越過韓橋，凝視李按，陳凱哥嚴肅的臉色，柔和些許：「李導，你好。」

  「陳導。」

  國內幾個大導，即便素未謀面，名聲卻如雷貫耳。

  寒暄完。

  陳凱哥眼神凝視韓橋，臉色嚴肅，他和韓橋撕破臉皮了。

  數次針對。

  韓橋在他心裡，譁眾取寵，沐猴而冠，這次，奧運會開幕式導演選拔。

  韓橋走關係，擠走其他本該入圍的隊伍，目的，卻是為了私人「鍍金」。

  他臉色嚴肅，教訓說：「韓橋，一個人要有真才實學，不然，即便有現在的榮譽，遲早有一天，也會露餡的。」

  「陳導說的有道理。」

  韓橋面色不改，陳凱哥針對他，不是一天兩天了。

  秋後的螞蚱。

  蹦躂不了幾天了，六月，陳凱哥跌落神壇。

  到時。

  就該我了，韓橋眼神瞧陳凱哥，跟看死人一樣，禮貌微笑問：「陳導，你說的是，一個人要有真才實學，不然，即便有現在的成就，遲早也會露餡的。」

  針鋒相對。

  陳凱哥臉色難看。

  韓橋聳聳肩：「我就是過來學習的，陳導的方案，一定驚世駭俗吧！」

  何止。

  驚世駭俗。

  簡直。

  開天闢地，令人聞風喪膽，折服了整個奧運工作組。

  這麼說吧。

  陳凱哥，他，吟唱了一首詩！

  沒錯。

  他的奧運開幕式方案，就是，一首詩！

  「到時。」陳凱哥臉色難看，想到自己方案，頗為自得：「到時你就知道了。」

  他不想跟韓橋浪費時間。

  眼神越過韓橋，點點頭，致敬：「姜導，李導，一會見。」

  「一會見。」

  姜聞和李按，眼神對視，都是老狐狸，誰不清楚誰。

  陳凱哥和韓橋撕破臉皮。

  就差幹起來了，挺稀奇的，李按心裡感慨：「韓橋還是太年輕了，陳凱哥的方案，肯定有獨到之處。」

  陳凱哥畢竟是成名已久的導演，韓橋這樣，在他眼裡，就是自取其辱。

  太年輕了。

  姜聞則是，擔心兄弟，壓低聲音：「老韓，張一謀這次，出了點問題，奧運開幕式選拔，陳凱哥的期望最高。」

  「這次，都說你靠裙帶關係，對你有意見呢！」

  「沒事兒。」韓橋聳聳肩，神色悵然：「世人榮辱，與我何干。」

  「？？？」姜聞忍不住，摸著絡腮鬍，韓橋太裝了。

  幾人並肩，走進大樓。

  路上。

  韓橋尋思著，老謀子的事兒。

  張一謀「黑色8分鐘」。

  奧運開幕式，都會預留8分鐘舞台，留給下一屆奧運舉辦城市展示。

  2004年。

  雅典奧運會，張一謀執導了這次展示，說實話，挺難看的。

  幾個身材曼妙的年輕小姑娘，大腿根部的開衩旗袍，吹拉彈唱，敲鑼打鼓。

  要說。

  華夏的傳統文化，是這樣，沒錯，可是，旗袍跟東北二人轉一樣，花花綠綠，小姑娘的妝容。

  跟調色板打翻一樣。

  8分鐘。

  又是吹拉彈唱，又是敲鑼打鼓，又是太極拳，又是雙花雜技。

  全無章法。

  看下來，只剩下白花花的大腿，媚俗！

  差評如潮。

  甚至。

  有人斥責張一謀，玷污了華夏文化，詆毀了華夏的印象。

  古代。

  老謀子的腦袋，大抵是保不住了，現代，砍頭不至於。

  不過。

  老謀子競選奧運會開幕式總導演，無論是工作組，還是民間。

  反對聲音都很大。

  幾個導演里，唯一有競爭力的，就只剩下陳凱哥了！

  奧運工作組，成立很久，選拔開幕式總導演，卻是第一次初選。

  工作人員，接引到會議室。

  韓橋眼神橫掃。

  會議室，濟濟一堂，最中心，有個展示舞台。

  中間。

  過道劃開，一分為二，導演工作組，占據左邊。

  奧組會，占據右邊。

  韓橋一個人來的，其他導演，可是有團隊的。

  多的十幾人，少的幾人，資料、畫稿一大堆。

  韓橋很老實。

  奧組會片區，可是有不少真正的大佬，封疆大吏，京城城主。

  六部侍郎。

  他跟個小蝦米一樣，微微欠身，禮貌示意。

  人群前排。

  幾個簡樸中山裝，氣泰不凡的大人物，正翻看著資料。

  韓橋致意。

  最中間的中年男人，微笑點點頭。

  韓橋臉色一怔，旋即，繼續微笑點頭，從容離去。

  他走了。

  幾個大人物，眼神瞧見，看著資料：「李市，他就是韓橋，夏老爺子的孫女婿。」

  「是啊。」李市微笑：「夏家那丫頭，脾性乖張，老夏頭疼壞了，沒想到，這丫頭到底長大了，自己會捉女婿了。」

  「哈哈哈。」

  「老夏有福氣，這年輕人，看的不錯。」

  「履歷也不錯。」

  「這麼多人裡面，就他最年輕。」

  「這個嘛。」李市微笑說：「論才不論人，畢竟是奧運選拔，還是要看方案。」

  懂了。

  幾個大人物心裡有數：「老夏捧女婿，給他面兒，不過，面兒，也到此為止了。」

  幾個大人物。

  心裡沒有放在心上，韓橋太年輕了，沒有大型舞台經驗。

  幾部作品。

  票房不錯，卻沒有獎項，簡單說，藝術成就，沒有得到認可。

  幾人說著：「張一謀看來是不準備上了，陳凱哥可以關注。」

  「陳凱哥的方案，值得期待。」

  「看看吧，李按也來了，如果他的方案好，選他也無妨。」

  其他。

  其他都是陪跑的，馮小崗、韓橋、張繼忠、陳維亞……

  壓不住場面。

  韓橋很輕鬆。

  一點不緊張，跟外界想的不一樣，從始至終，他都沒想過，選上奧運開幕式總導演。

  他想的很簡單。

  奧運耶，2022年，2008的奧運會，都廣為人民津津樂道。

  這場奧運。

  全球，200多個國家，同時收看，同時段收視率。

  破了5，這成績，國內電視台，從未突破的最高收視率。

  奧運後。

  華夏的JDP突飛猛進，國際聲勢，與日俱增。

  東方大國，亞洲雄獅！

  這是。

  真正的榮譽巔峰，為國增光，他恰逢其會，參與到歷史裡。

  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哪怕。

  不為名，不為利，韓橋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鞠躬盡瘁！

  所以。

  他的目標是：「副導演！」

  不要以為副導演很簡單，奧運會開幕式工作組，15000人參與。

  整個工作組。

  1名總導演，2名副導演，總導演張一謀，副導演張繼忠，陳維亞……

  都是赫赫威名！

  韓橋想要躋身其中，不是那麼簡單的，不過。

  韓橋聳聳肩，嘴角勾著笑：「其他人也許很難，我就不一樣了，我特麼直接就是抄！」

  掛逼！

  就是這麼不講道理，張一謀點子多，抱歉，老謀子你不用想了。

  我這個點子。

  你一定無法拒絕！

  韓橋沉思。

  會議室，選拔正式開始，很遺憾，張一謀沒有參與第一次選拔。

  他心裡有陰影，壓力很大，決心退出奧運開幕式導演選拔。

  韓橋很無語。

  射手泉水擺爛，他個輔助，著急有個屁用。

  「各位導演，各位領導，大家下午好。」

  台上。

  主持人是央視借調的，隸屬「新聞宣傳部」，這次，奧運開幕式總導演選拔，公開透明。

  不僅。

  奧組會參與評定，民間，新聞宣傳部也會徵集意見。

  很快。

  開幕式總導演，選拔儀式正式啟動。

  其實。

  很簡單，就是候選人上去，闡述自己的方案，初次評選。

  要求很低。

  主要是闡述自己的思路，第一個上場的，正是姜聞。

  姜聞的方案，很粗糙，一般人，真看不懂，他卻講的頭頭是道：各位領導，我的方案是這樣的，最開始，我會帶領團隊，歌唱祖國……」

  姜聞說的，唾沫橫飛。

  韓橋差點憋不住笑，天見了憐，姜聞太牛逼了。

  奧運會開幕式耶！

  他要舉辦盛大的個人秀，開局，他帶領人歌唱祖國，這是一首歌。

  接下來。

  他要率領自行車方隊，從天安門騎過，這時候，全球所有國家的旗幟，都會落下來。

  陽光升起前。

  姜聞代表祖國，升起五星紅旗。

  你特娘的！

  真是個天才，姜聞個人風格強烈，可是，強烈到這個地步，韓橋豎起大拇指：「姜哥，你真牛。」

  很可惜。

  姜聞說的意氣風發，聲情並茂，奧組會拒絕了：「太過荒誕，不切實際。」

  姜聞敗北。

  回到座位，他臉色遺憾，嘟囔：「特麼的，韓橋，以後我一定要拍部電影，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戰俘營里的奧運會。」

  接下來。

  李按上場，李按就是李按，氣質不凡，他身邊跟著的，姿態優美，氣質高雅的女士。

  韓橋壓低聲音：「老薑，這娘們是誰？」

  「娘們。」姜聞看過去，呸道：「什么娘們，人家是女士，她叫林櫻，美籍華人建築設計師，她你不認識，她姑姑就厲害了。」

  「民國著名才女，建築設計師林徽因女士。」

  「各位領導，開始前，請允許我引用胡適的一句話。」

  李按儒雅，微低頭，輕聲細語說：「為學應該猶如金字塔，要能博大，要能精，我們也願意以胡適的治學精神來製作我們這個節目。」

  「我認為。」

  「我們的開幕式，要滿足全世界對古典華夏的嚮往，要結合華夏古典文化，展示華夏5000年的歷史風采。」

  「具體實施方面。」

  李按說：「我準備將舉辦地，四面安裝巨大的大熒幕，通過聲樂，特效，畫面，全方面，展示……」

  李按準備充足。

  他的資料是最多的，奧組會頻頻點頭，不過，隨著陳述越多。

  奧組會臉色凝重。

  李按的方案很好，特別是華夏傳統文化元素這一塊，結合得非常好。

  但是。

  他的美式美學，路子錯了，華夏的奧運開幕式，不是美利堅，西方的奧運開幕式。

  最終。

  李按方案，不能通過，奧組會的意見是：「華夏傳統文化元素結合非常好，但整體方案，過於虛無飄渺。」

  李按臉色失落，他的殺手鐧，林櫻，沒有打動奧組會。

  連續兩次。

  導演評審敗北，特別，第二次，還是寄予厚望的李按。

  導演區。

  所有人臉色沉重，沒有因為其他人敗北，能慶幸。

  李按敗北。

  他的方案，都不能發動奧組會，自己的方案，真的能行嗎？

  奧組會。

  這時。

  也有點煩躁了，李按是他們重點考察的對象，李按的方案，的確有獨到之處。

  可惜。

  李按方案太虛無飄渺了，這時，主持人宣布：「請陳凱哥導演準備發言。」

  陳凱哥。

  奧組會抬起頭，眼神期待，陳凱哥是另外一個重點考察對象。

  他的方案，奧組會認為，一定不會失望。

  導演區。

  李按鼓掌：「陳導，看你了。」

  他是衷心祝福，開幕式，集思廣益，他敗北了。

  但是。

  陳凱哥如果有好的方案，未必，不會開闊他的思路。

  李按很期待，頗有華山論劍，決戰紫禁之巔的感覺。

  「陳導，看你了。」

  「陳導，加油啊。」

  「陳導的方案，一定很不錯。」

  導演區。

  吹捧聲一片，陳凱哥江湖地位突出，如果他有好的結果。

  其他人。

  受到激勵，兩次敗北，受挫的自信心，都會恢復不少。

  「謝謝各位。」陳凱哥臉色嚴肅，走到韓橋前：「韓橋，請讓一下。」

  韓橋嘴角勾著笑，腿挪開：「陳導，請，我很期待你的方案。」

  陳凱哥鼻腔冷哼一聲。

  走上台。

  他跟韓橋一樣，赤手空拳，沒有任何資料展示，眼神情緒飽滿，聲音哽咽：「各位領導，當我得知，燕京被確定為奧運會舉辦城市後，內心無比感慨，馬上就想到了杜甫的一首詩。」

  「聞官軍收河南河北。」

  眼眶微紅，他深情並茂：「劍外忽傳收冀北，初聞涕淚滿衣裳。」

  腳步前移。

  挺直胸膛，攥住拳頭，聲音鏗鏘有力：「卻看妻子愁何在，漫捲詩書喜欲狂。」

  手臂打直，伸高，聲情並茂：「喜欲狂！」

  陳凱哥聲音鏗鏘有力。

  震耳欲聾。

  會議室。

  一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眼神瞪大，半響。

  韓橋站起身，帶頭鼓掌：「好，陳導不愧是吟遊詩人，盪氣迴腸，聞者落淚啊！」

  會議室。

  韓橋孤獨的掌聲，他眼神左右瞧，其他人看著他，摸了摸鼻子，尷尬坐下：「我真覺得陳導特別棒。」

  奧組會。

  臉色很難說清，片刻，李市無奈問：「陳導，我們要的是具體的創意方案，不要詩人。」

  陳凱哥臉色悵然。

  他真覺得，自己挺棒的，可惜，沒有人理解，可能，十年後，他們會明白，我的初心！

  導演區。

  陳凱哥落座，其他導演，臉色微妙，想說什麼，嘴巴開合。

  一句話說不出。

  「接下來，請韓橋導演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