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春節檔大戰

  「一部電影票房的高低，決定不了導演水平的好壞。」

  「但一部電影票房的高低，卻取決於導演水平的好壞。」

  「尤其是現在的電影行情。」

  1月4號。

  燕京大雪紛飛。

  《天下無賊》正式上映。

  HD區玉淵潭電影院外，看完電影的人絡繹不絕，都是小年輕，夜裡寒冷，男女依偎在一起。

  人流中，一對男女氣質格外出眾，男生黑色風衣，大墨鏡，一雙筆直的大長腿直戳戳，雙手插兜，女生白色羊毛衫，窈窕有致，卡其色毛線裙，露出來的半截小腿裹著白色的絲襪，氣質清新自然。

  小情侶竊竊私語：「哇，這兩個人真的好般配，男的帥，女的美，郎才女貌。」

  「有點像明星啊……」

  「而且你看他們的穿著，不會真是哪個明星吧。」

  兩人很淡定。

  高媛媛挽著韓橋手臂，想到剛才了電影，捋了捋耳邊碎發，神色擔憂：「按照這麼說，天下無賊的質量非常不錯，馮導的水平也不低，那無名之輩豈不是危險了。」

  「媛媛姐擔心自己的錢嗎？」

  「又想討打。」高媛媛翻了個白眼，氣惱下伸手輕輕擰著韓橋腰，沒好氣說：「我是擔心你，錢賠了也無所謂，我拍戲還剩不少，夠一天三頓稀飯餵你了。」

  「保證把伱養的白白胖胖。」

  「我只是個寵物呀。」韓橋低下頭：「那媛媛姐喜歡小貓還是小狗呀。」

  「小貓吧。」高媛媛溫婉善良，很喜歡小動作，只是媽媽的病情讓她被迫放棄。

  想到媽媽的病情。

  眉稍愁蹙，心裡沉鬱，不止如此，還有她和韓橋戀愛，媽媽也不支持。

  「喵。」韓橋輕輕叫了聲。

  「撲哧。」

  「你幼不幼稚。」

  高媛媛耳朵有點癢，頭依偎著韓橋，紅唇輕笑，故作嫌棄，笑罵道：「哪有這麼大的貓，一點都不可愛。」

  韓橋鬆了一口氣。

  無名之輩的路演任務重，都沒空關心自己的女朋友。

  高媛媛性格溫柔，幾乎不會忤逆父母，更別說現在高母病重。

  可想而之她內心的煎熬。

  不過韓橋從未擔心高媛媛會放棄，說到底，高媛媛除了乖巧，溫柔，內心深處其實非常叛逆，這點從高媛媛喜歡重金屬搖滾就可以看出來。

  雙手插兜，輕鬆說：「媛媛姐，決定電影票房，除了導演的名氣，還有電影的口碑，以及電影的前期底蘊。」

  「天下無賊這幾點都不缺，但無名之輩也不差，所以說到底，還是看誰能撩撥起觀眾的觀影欲望。」

  高媛媛臉色紅撲撲，眼含春水，手摟著韓橋的胳膊。

  街頭的路燈昏暗，萬里雪飄，韓橋想到天下無賊。

  天下無賊可以說是馮小崗作品前三。

  馮小崗是個「老炮」，但人還是真有水平的，之所以成不了頂級的大導，其實不是人品的問題，而是馮小崗只擅長特定的題材。

  換言之。

  馮小崗要合適且好的劇本，早些年有王碩這個文壇大佬把關，電影幾乎都是精品。

  比如。

  天下無賊。

  這部電影王碩是文學顧問，最開始，天下無賊題材敏感，一窩賊的內鬥，欺負傻子，劇本過不了審，馮小崗愁的睡不著，王碩一句話輕鬆搞定：「這個賊有了孩子。」

  孩子，就是希望。

  賊的故事裹上了溫情的外衣。

  這就是「天下無賊」。

  後來。

  馮小崗發達了，也想試試讓王碩喊一聲「馮爺」，兩人鬧翻，馮小崗江河日下。

  無名之輩和天下無賊打擂台，勝負難料。

  至於功夫。

  周星馳的地位和名氣不是吹的，星爺這時候，就是票房的代名詞。

  韓橋都要薅他的羊毛。

  他的計劃就是碰壁《功夫》，這計劃一點都不難，首先，功夫和無名之輩都是「底層人」的電影，而且，都是喜劇片。

  韓橋是青年第一導演。

  周星馳是喜劇天王。

  天生有話題度。

  最關鍵。

  韓橋電影剽竊了「功夫」經典畫面，包租婆怒扇「阿星」：「斧頭幫是吧，大哥是吧，黑社會是吧。」

  阿星節節敗退。

  無名之輩里，黃毛怒打「肥波」，也是這經典台詞。

  相信電影上映。

  媒體肯定瘋狂抨擊韓橋「抄襲」，韓橋順勢營造出《功夫》和《無名之輩》PK的氛圍。

  《功夫》票房1.73億。

  無名之輩還會差？

  至於天下無賊。

  馮導自求多福吧。

  到了停車場，韓橋很紳士的給高媛媛系好安全帶，衝著遠處的小情侶笑了笑：「你們是在找房屋出租嗎？」

  這兩個人一看就沒成。

  兩人頓時落荒而逃。

  跑到拐角處，氣喘吁吁，女生雙手撐著膝蓋：「拍到了麼？」

  眼神興奮：「我百分之百確定他就是韓橋，哎，你聽到他叫女生媛媛姐麼？」

  「那女生一定是高媛媛。」

  「拍到了。」男生看了看手機，畫質很模糊，依稀可以辨認，兩個腦袋碰在一起：「你看，哎，就是韓橋拍的有點模糊。」

  「是耶。」女生有點氣：「你怎麼這麼……」

  頭別過，男生的五官近在遲尺，臉色羞紅，吶吶喊：「笨啊。」

  男生心跳如鼓，喉嚨干啞問：「哎，靜靜，你喜歡小貓還是小狗呀。」

  氣氛古怪。

  女生有點臉燙，這是剛才韓橋的套路，想要捉弄男生，狡黠說：「當然是小狗呀，小狗多可愛。」

  快狗叫。

  「唔……」

  「你幹嘛咬我？」

  「呃。」男生很委屈：「不是你說你喜歡小狗嗎？」

  「你……」女生摸了摸嘴唇，低下頭，呢喃：「那你應該學狗叫啊。」

  「我是狼狗。」男生一本正經。

  「懶得理你。」

  女生踹了一腳，邁開腿跑。

  大雪紛飛，兩人追逐著，漸漸著，並著肩走，路燈下，兩道影子挨在一起。

  ……………………

  有情人終成眷屬。

  韓橋給別人當了回「月老」，自己卻只能被「棒打鴛鴦」，偏生一點沒辦法，誰叫丈母娘不允許。

  航天員的家屬樓老舊，夜裡大雪，路燈昏暗，兩個人默默無言的走到家屬樓下，韓橋戳了戳高媛媛消瘦的臉頰，輕鬆說：「不早了，快回去吧，別擔心，阿姨一定會好起來的。」

  「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說著，整理著高媛媛的圍巾，撫去小兔帽子上細碎的雪花。

  「嗯。」高媛媛情緒低落，手摟著韓橋的腰，心裡有些難受。

  媽媽不喜歡韓橋，可是韓橋還是一如既往的耐心，沒有一點怨言。

  心疼下，踮起腳。

  韓橋捧著高媛媛的臉頰，月下賞花，燈下看美人，更路況這漫天的大雪，高媛媛薄施淡妝，幾縷髮絲隨意散落，紅唇鮮嫩，眼神泛著水意。

  過了好一會，韓橋以極大毅力推開，看著高媛媛一步三回頭進了樓棟，轉身離去。

  背光處。

  高媛媛看著韓橋消失在大雪裡，拍了拍發燙的臉頰，收拾好心情，取出鑰匙開門。

  客廳里光亮，電視裡放著《水月洞天》。

  高母坐在沙發里，身上搭著毯子，暖氣炙熱，昏昏欲睡，長相清秀的女生耐心的捶著背，抬頭看見，正要說話。

  「噓。」

  高媛媛換上拖鞋，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接過活，笑了笑，小聲：「小陳，謝謝你。」

  「媛媛姐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麼晚了，你先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好了。」

  「那……」小陳有些猶豫。

  「去吧。」

  高媛媛轉頭捏著高母的背，陪著看電視，現在時間不早了，不過，高母睡的晚。

  「回來了？」高母頓了一下頭，轉頭看見女兒，眉頭一皺，神色不悅：「又去見他了？」

  「沒有。」高媛媛否認：「明年我不是有一部電視劇《天下第一》，劇組聚會了一下，商量了一下劇本。」

  「這部電視劇韓橋不是主演吧。」

  「不是……」

  韓橋不是主演。

  他是投資商。

  自己沒有撒謊。

  高媛媛找到了兩全之策，心裡開心，紅唇翹著，試探說：「媽，小陳還不錯吧，她可是王牌護理員哦，平時都很忙的。」

  「小陳是很細心的，比你個二百五好多了。」

  「那……」

  「到時你把錢給韓橋，他和我們沒關係，不要欠別人的情。」高母看不清女兒的表情，但從肩上的力度，心裡嘆氣：「茹茹，不是媽媽不支持你，你和韓橋不會幸福的。」

  「嗯……」

  「你看，你就這個性子，明明不開心，卻總是委屈自己。」高母婆心：「茹茹，韓橋比你年紀小，況且，他年紀輕輕，就能這麼成功，長的又好看，這些都是他的優點，也是缺點，你跟著他會受委屈的。」

  「嗯……」

  高媛媛不想忤逆母親，抿緊嘴不說話。

  「你個250。」高母氣了，霍的轉過身，不容置疑：「你非要我明說他要找小三、小四是吧，你做大房太太，牙齒咬碎了往肚子裡咽，你能行麼？」

  「你有這麼大氣？」

  「別的女人睡你的床，摟著你老公，教訓你的兒子，還要到你面前顯擺，你受的了這個氣？」

  「媽媽還會害你。」

  「不管你聽不聽，我都不會同意。」

  「你爸單位上新來個年輕的小伙子，北航畢業的，人品，樣貌都不錯，叫於途，過年前你去見見。」

  「媽……」高媛媛臉色難堪，氣呼呼的：「我不去，我工作忙。」

  「必須去。」

  「我就不去。」

  高母喘著粗氣，劇烈咳嗽，呼哧呼哧的蹦聲：「我看……我看你是要死我……」

  「媽……」高媛媛臉色煞白，著急忙慌的輕輕拍打著高母的背，好不容易緩過來，急中生智：「媽，我是演員，我要對喜歡我的觀眾負責。」

  「你也不想別人說你女兒是個花瓶吧……」

  高媛媛蹲伏在媽媽腿邊，耐心的解釋：「媽，你和爸爸都找到了值得一生努力奮鬥的事業，也矜矜業業的奉獻了一生，現在您女兒也想好好的做演員，您就忍心看著您女兒丟掉自己心愛的事業，去見一個陌生人成家立業？」

  「況且。」

  「您是我的媽媽，您能阻止我和他在一起。」高圓圓看著母親的眼神，堅定說：「您還能阻止我喜歡他麼？」

  高母看著女兒的眼神，愣了愣，半響，聲音哽咽：「茹茹，媽媽真的老了，不能陪你多久了，你要做什麼事，媽媽都應該支持你。」

  「除了你和韓橋……」

  「你要好好做演員，那就去做吧。」高母勉強笑了笑，摸著女兒的臉頰：「我女兒這麼優秀，絕不會只是花瓶。」

  「陪我看會電視吧。」

  「好……」

  高媛媛拖了鞋，頭枕著媽媽的肩，心裡很是安心。

  既然現在媽媽接受不了韓橋。

  那就好好演戲。

  況且。

  成不了媽媽心裡的「好女兒」。

  爭取成為觀眾心裡最美好的「高媛媛」。

  ……………………

  愛情只是生活的調劑品。

  韓橋沒有沉溺。

  次日，一大早，時代星空辦公室。

  早上出了陽光，天地雪消冰融，落地窗看出去，整個燕京白茫茫，人如螞蟻，四面八方的湧出來，又忙忙碌碌的消失在高樓大廈。

  韓橋坐在沙發上，看著網上的評論。

  天下無賊可以說得天獨厚，無名之輩1月10號，功夫1月18號。

  空出來的幾天。

  天下無賊拍片率達百分之八十。

  甚至，有的小影院，只有天下無賊的排片，其餘電影幾乎全部陣亡。

  可想而知，天下無賊的首日票房，一定不會太差。

  網友們議論紛紛：「昨天去看了天下無賊，只能說馮導不愧是馮導，馮氏喜劇真的牛逼，葛優和劉德發演的太好了。」

  「天下無賊好看。」

  「電影不錯，不過馮小崗黑郵政，寄錢手續費哪有那麼貴，細節經不起推敲。」

  「那個傻子演的是真傻……」

  滑鼠下滑，天下無賊的好評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八十，馮小崗的確是當之無愧的大導。

  「噠，噠，噠………」

  高跟鞋聲音傳來，隨著門推開，夏文黑色職場西裝套裙，露出裡面白色襯衣，修長圓潤的美腿上，清薄透亮的肉色連褲絲襪，踩著黑色的尖頭皮鞋，神色有點憔悴，還未進屋，迫不及待說：「這是天下無賊的首日票房，650萬，目前媒體幾乎都非常看好，還有幾天，無名之輩就要上映了，中影那邊打電話過來，想問問我們是不是更換檔期。」

  「如果更換檔期，中影承諾，可以給我們最優的電影檔期。」

  電影臨時更換檔期，是很正常的操作。

  原因有很多。

  比如。

  國外大片上映、電影出現臨時不可控因素……

  中影的最優檔期，就是令無名之輩避開「國外大片」。

  獲得整月最佳排片。

  說到底。

  中影集團想要無名之輩臨時更換檔期，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

  天下無賊氣勢洶洶，無名之輩很有可能折戟沉沙。

  這是認為韓橋還是不具備和巔峰大導搏殺的資格。

  韓橋接過報紙和統計數據。

  《天下無賊首日票房破國產電影記錄，馮氏喜劇來勢洶洶》

  《劉德發首部內地電影票房驚人，天王首談創作背後的故事》

  《馮小崗新電影稱雄：天下無賊號京港線徹夜狂歡》

  「……」

  幾乎都是吹捧天下無賊，2003年，國內的電影市場太低迷了，2004年，天下無賊開門紅，業內資深人士預測，天下無賊最終票房，很有可能破馮小崗電影票房紀錄，邁入「過億俱樂部」。

  不過。

  馮小崗也真夠得瑟的。

  天下無賊號是馮小崗完成內地路演，承包了兩節車廂，命名為：「天下無賊」號，這輛獨屬他的火車，載著華仔、劉若英、李兵兵、張涵予、王小寶，還有眾多媒體人，一路飲酒作歌，浩浩蕩蕩殺奔香江做首映。

  若干年後。

  馮導英雄遲暮，憶當年英雄，這是他最得意處。

  恍然回首。

  感慨英雄老矣。

  韓橋沒有看天下無賊首日票房統計，倒了一杯水，放在夏文面前，捏著夏文背：「韓爺的心意還是要領，畢竟這是老爺子關心晚輩。」

  「那我……」

  「不過……」

  「你說……」夏文眼神瞥了一下，很是無語，氣呼呼放下茶杯。

  韓橋笑了笑：「挪檔期就不必了，天下無賊之所以現在票房走勢好，除了電影不錯，最關鍵是，它沒有競爭對手，觀眾沒有其他選擇。」

  「無名之輩上映了，結果就不一樣了。」

  「韓爺認為結局早已註定，恰恰相反，好戲剛剛開始。」

  「你又有什麼鬼注意。」

  「還是你了解我。」韓橋把自己的想法托盤而出，現在他和夏文關係不一樣了，沒必要藏著掖著。

  夏文緊繃的臉撲哧笑出聲，拍了拍韓橋，沒好氣的「啐」道：「你怎麼這麼缺德，馮小崗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我這就下去安排。」

  「對了，過幾天的首映禮我都打點好了，嘉賓這一塊，目前同意出席的，有中影的宣發部長，還有北電的院長張輝，中戲表演系的系主任王明亞，電影頻道的總策劃張為民……」

  「很好。」

  這軟飯真香。

  首映禮明星對韓橋來說，不過是稀疏平常，不過，這些體制內的大佬，那可不是那麼好邀請的。

  能到這個位置。

  誰沒有點能量啊。

  夏文翹著的腿放下，她是女強人，兒女情長几乎只是她生活的一小部分，心想的都是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

  走到門口，想起來了，回頭笑：「韓橋，我給你新找了個生活助理，你面試看看？」

  「這個生活助理如果幹的好，可以培養成你的經紀人。」

  韓橋之前的經紀人馬葭現在是國內排名前五的經紀人，目前主演負責鄧超的經紀業務。

  韓橋因為戲拍的少，經紀人空閒了很長時間，生活助理也是。

  夏文都這麼滿意。

  韓橋點點頭：「可以見一見，我現在的確需要個生活助理了。」

  「行。」

  夏文打了個電話。

  沒幾分鐘，工作人員帶著一個身材豐滿的小姑娘走了過來。

  小姑娘長的不高，臉頰胖胖的，頭髮紮成馬尾，顯得幹練，老老實實的鞠躬彎腰，聲音很沉穩：「韓哥，夏總，你們好，我是楊天真。」

  「這是我的簡歷，我目前正在華夏傳媒學院進修導演專業，在校期間，擔任影視藝術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從大一起，我就在寒暑假期間，兼職各大劇組……」

  「我的偶像是王晶花，夢想是成為她那樣優秀的經紀人。」

  楊天真胖乎乎的，身材很豐滿，給人親切，說話從容不迫，表達口齒清晰。

  其實。

  楊天真心跳如鼓，緊張的要死，鞋子裡腳趾頭扣著地面，那可是韓橋啊！

  馬葭做過他的生活助理，現在是國內前五的經紀人，千萬富婆。

  謝娜、賈零、柳煙……

  都是他的生活助理。

  現在。

  幾乎都前途無量，發展順達。

  韓橋的生活助理，幾乎是所有人文藝術專業畢業生夢寐以求的工作機會。

  鯉魚躍龍門都不為過。

  楊天真能得到面試機會，還要靠她在華夏傳媒學院當教授的導師。

  韓橋翻著簡歷。

  楊天真，他太知道了。

  一心文化創始人，華夏流量時代最優秀的經紀人，最開始是范兵兵工作室的宣傳總監，經手的藝人無數。

  本來大學是學導演的。

  不過。

  她畢業的時候，國內導演死了一大批，知名導演都沒有機會拍電影，更別說初出茅廬的新人，最關鍵是，她這個姑娘太胖了。

  胖到夏文都放心安排給韓橋當生活助理。

  沒辦法。

  美女肯定是不可能的，男的韓橋又不喜歡。

  不然。

  空缺早補上了。

  夏文不關心韓橋的那攤子爛事，但她的地盤，絕不會允許有任何人薅她的虎鬚。

  秦瀾和韓橋分手，當天就離開了時代星空。

  辦公室只有文件資料翻閱的聲音。

  夏文翹著腿坐在沙發上，安靜看著。

  楊天真做了很久的準備，不過，這種場合，還是汗如雨下。

  她本來就胖，勉強端著。

  韓橋看了看，他現在好歹是個大佬，氣勢不凡，平常人和他說話都不敢對視。

  楊天真還是很優秀。

  「怎麼想的給我做生活助理，我看你現在大二吧，學業怎麼辦？」

  「韓哥，我從大一起，就自學了許多功課，在學校上學的時間很少……」

  「哦。」韓橋笑了笑：「還是個天才。」

  「我的生活助理很累的，不僅要處理生活上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要協調人際關係，你和你父母關係怎麼樣？」

  楊天真有點懵，老老實實說：「我爸爸媽媽都特別開明，我和他們的關係非好。」

  「還行。」

  「這樣吧，一個月的適應期，工資按照4000走，績效全無，能接受嗎？」

  生活助理是很累的。

  幾乎是全天二十四小時，一周七天，日夜在崗，演員睡了，生活助理沒睡，演員醒了，生活助理不能睡……

  賣命，4000真不多。

  楊天真雙腿顫慄，這也太簡單了吧！

  別說4000，不要錢都干，點點頭：「沒問題的韓哥。」

  「什麼時候能到崗？」

  「今天就可以。」

  出了門。

  楊天真到了沒有人的地方，擦了擦汗水，拳頭狠狠錘了幾下玻璃，激盪的心血平靜下來，找到總裁辦。

  工作人員早就準備好了，特事特辦，合同幾分鐘搞定。

  坐了幾分鐘。

  一大推文件被抱了過來，工作人員喘著氣：「楊姐，這是韓哥收到的通告，還有劇本邀約，代言邀請，各大電視台的晚會邀請，各大電影節和電視節的出席邀請……」

  「哎……」楊天真嚇一跳，趕緊幫忙接：「叫我小楊就可以了。」

  「別，楊姐，你是韓哥的生活助理，以後還希望多關照關照我。」工作人員很客氣。

  「哎……」

  楊天真這下知道自己的地位了，剛入職的新人都能成姐。

  看著比自己還高的文件，還沒有說話。

  工作人員就迫不及待的說著經驗：「放心吧，楊姐，韓哥的工作看起來多，其實特別好處理，就說代言，不是超級大企業，幾乎不考慮，電視劇除非是頂級大導，不然不考慮，電視台通告，除非是熱門節目，幾乎不考慮，電影節除了三大，幾乎不考慮，」

  「所以……」

  「這些需要我挑出來嗎？」

  「不用。」工作人員笑了笑：「這些都是篩選過後的，歸納入檔就可以了。」

  「不過……」

  「這份是最重要的。」

  工作人員說著，單獨遞過來一份紅色封皮的文件。

  楊天真接過，看了看，愣了愣。

  張一謀：十面埋伏。

  ………………

  辦公室。

  夏文側躺在沙發里，絲襪美腿並著擺在一邊，有些慵懶：「這個小姑娘怎麼樣？」

  韓橋的眼光很毒辣。

  幾乎他說可以的演員，這幾年都出了頭，除了時代星空的資源，最重要的，還是演員的資質好。

  「還可以。」韓橋笑了笑：「楊天真做生活助理屈才了。」

  「你這麼看好她？」

  「不是看好她，是看好公司。」韓橋聳聳肩：「我們現在是業內的一流公司，資源無數，如果楊天真這都鍛鍊不出來，說明她實在廢材，顯然，她不是廢材。」

  「對了。」

  韓橋想了想：「夏總，經紀公司並非長久之道，現在藝人的收入越來越高，遲早有一天，藝人也會不滿公司的霸王條款。」

  「到時候，時代星空又如何自處。」

  韓橋沒那麼天真。

  以為自己長的好看，就受到女孩子喜歡，膚淺，高媛媛喜歡他，是因為他的藝術才華，夏文喜歡他，是因為他的超越時代的眼光和幾乎冷漠的商業手段，短短三年，就從無到手，白手起家，成為娛樂圈呼風喚雨的人物。

  秦瀾……

  這傻姑娘。

  夏文是很敬佩韓橋的商業天賦的。

  就如馬葭。

  莫非鄧超找不到其他經紀人。

  很簡單。

  馬葭的地位太重要了，如果是韓橋的經紀人，糾纏會越來越深，到最後難以處理。

  所以。

  韓橋幾乎是冷漠的看著馬葭退出他的內圈人脈。

  他幾乎很少和任何人掏心掏肺，也幾乎沒有完全信任任何人。

  這就是商人。

  夏文看著韓橋，認真想了想：「我知道了。」

  「最近都太累了。」

  「我們一起曬曬太陽吧。」

  全面的落地大玻璃窗，時代星空辦公樓是周圍最高的，看出去，整個燕京如地毯鋪開，上面是此起彼伏的建築群。

  陽光正好，冰雪消融。

  兩人本來是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影子就合在了一起。

  ……………………

  韓橋日子過的還不錯。

  偏生，有人就以為他現在恍恍不可度日，業內人幾乎是踩落水狗的急迫發聲：「天下無賊票房走勢大好，按照這個情況下去，韓橋的無名之輩恐怕難以取得好成績。」

  「可惜了。」

  「第六代導演還是太年輕了，第五代導演正當壯年，內地電影還是他們的天下。」

  「韓橋平常就狂妄，現在電影遇難，別說，這可真就過年。」

  「韓橋還是太不謙虛了，大導的實力不是青年導演就能否定了，這次天下無賊的電影票房，更是證明，大導的實力。」

  火車哐當哐當。

  音樂聲悠揚，氣氛熱烈，一整節車廂，改裝成了宴會廳，暗紅色的紅酒和高檔的美食珍饈。

  電話丁零零響。

  工作人員接聽電話，在紙上紀錄，掛掉電話，小跑著到最中心飲酒作樂的餐桌前，聲音很興奮：「馮導，電影票房出來了，過一千萬了。」

  馮小崗嘴裡叼著煙，放下摘抄出來的新聞，有些得意：「這麼快就過了一千萬了，這不過是第三天吧。」

  劉若英披著白色的雪貂，這是她在東北買的，頭髮盤在一起，心情非常好，放下紅酒杯，貝齒咬著紅唇：「馮導不愧是馮導，天下無賊現在票房大好，要我看，過億沒什麼問題。」

  「華哥你說呢？」

  劉德發畢竟是四大天王，還是要臉，赤裸裸的拍馬屁人干不出來，笑了笑：「天下無賊的確是好電影，這次去香江上映，我看票房也差不了，提前恭喜馮導了。」

  端起紅酒杯。

  「哎……」馮小崗手裡掐著煙，大大咧咧的：「發仔，這電影雖然是我導出來的，不過你們也參演了，有成績是大家的。」

  「我提一杯，賀天下無賊票房大賣，賀我們有這麼美好的時光。」

  杯子碰在一起。

  一側的記者，相機咔擦，閃光燈下，意氣風發的眾人定格。

  一大杯紅酒下肚。

  馮小崗有些醉了，看著桌上，咧嘴笑：「韓橋這小子，還以為他自己是個人物，平常這麼猖狂，大家看看，不過是小小的打擊，這麼多人痛打落水狗，我看他現在肯定是欲哭無淚啊。」

  「沒辦法，他就是仰天長根，電影不行就是不行。」

  馮小崗恨死韓橋了。

  這狗日的，國內這麼多大導，就逮著他碰瓷，報紙上天天說他英雄遲暮，新人導演都敢和他比肩……

  陳凱哥、張一謀……

  這麼多人。

  韓橋那是看都不看啊。

  現在好了，天下無賊橫空出世，你們這些媒體又紛紛倒戈，唱衰韓橋。

  賤不賤啊。

  不過。

  馮小崗還就喜歡媒體這賤勁。

  罵吧，罵吧。

  越難聽越好。

  馮小崗一通吐槽韓橋，出出一口惡氣，笑嘻嘻說：「若音，你覺得呢？」

  幾個演員都比較尷尬。

  劉若音之前不知道韓橋，不過，韓橋金馬獎怒扇蔡康泳她還是知道的，她在寶島地位還趕不上蔡康泳。

  訕訕笑：「馮導，韓橋是青年導演，你是老牌大導，我想這都不用說。」

  說著。

  劉若音靈機一動，拍著葛優：「葛爺，你說我說的有道理嗎？」

  葛優說話很有水平：「這次我們不是拍賊嗎？我想有的賊偷了榮譽，但遲早會送回來的。」

  葛大爺說話就是有水平。

  馮小崗自然認為韓橋是賊。

  韓橋也會認為馮小崗是賊。

  馮小崗很滿意，眼神看向劉德發，醉醺醺的：「發仔，你說呢？」

  劉德發心裡吐槽，之前邀請他宣傳，那是劉哥，現在自己是發仔，不過，馮小崗畢竟是內地大導，他進軍內地，還要仰仗華儀，笑了笑：「馮導的電影的確是精品，韓橋的我沒有看，我在香江，對他也不了解，馮導，下次我看了，一定打電話告訴馮導。」

  「賠罪賠罪。」

  笑著飲下一杯酒。

  馮小崗很滿意，劉德發畢竟是天王，能說到這份上，自己又面，陪著喝了一杯，看向角落裡老實憨厚的王小寶，笑呵呵：「小寶，你是時代星空的藝人，之前和韓橋也拍過戲，你說說，我和韓橋誰厲害。」

  嘶……

  劉若音擔心的要死。

  王小寶這傻乎乎的性子，說出話得罪了馮導怎麼辦。

  王小寶臉皮黑紅，還是帶著土裡土氣的帽子，方便採訪，眼白上翻，特別真誠，耿直說：「馮導，你和韓導都是我此生最大的恩人，我娘從小就告訴我，農村人，吃苦賣力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忘記別人的恩情。」

  「要說您和韓橋誰水平高，我就以酒來表達我的敬意。」

  王小寶開了兩瓶紅酒。

  馮小崗很喜歡王小寶這傻乎乎的勁，這下，拍掌叫好。

  他到要看看。

  王小寶心裡誰的水平高。

  王小寶在所有人眼光中，一瓶酒，噸噸噸一飲而盡，空瓶子放在桌子上，醉醺醺的：「這是我對馮導的敬意。」

  說著。

  又要去碰另一瓶酒。

  剛提起，一軲轆栽在地上，呼呼大睡，徹底醉了過去。

  「這小子，看著憨厚老實，實際上也是個人精。」馮小崗笑罵，沒在意，王小寶都這麼猛的灌了一杯，不錯了。

  繼續糾纏。

  就是自己小氣了。

  劉若音心疼的要死，她是真關心這個傻弟弟，廢了老大勁扶起王小寶，賠罪說：「馮導，您看這……」

  「休息去吧。」馮小崗大大咧咧揮揮手，放過了王小寶

  這一茬過去。

  眾人又飲酒作樂，電話不時響起，那都是捷報。

  火車哐當哐當。

  過了秦嶺。

  天地反覆，萬里雪飄的冰封大地，滿是綠意盎然的生機。

  馮小崗半夜迷迷糊糊醒過來，整個車廂都安靜，現在時間還是早上，昨夜又開心了一整夜。

  趴在窗子上，看著一座座披玉環翠的山峰一閃而過。

  想起了老恩人葉京的評價：「我認識的馮小崗渴望成功，做夢都想成功，為了成功，什麼架子都能放下來。」

  現在。

  自己終於成功了。

  想著。

  摸出電話。

  他要打給葉京，也要打給王碩。

  說什麼不重要。

  重要的是，

  當年你們屁股後的小跟班，不是小跟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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