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毒瘤

  撩撥了一下自家老姐。

  林葭心情大好，主要是老姐男朋友太猥瑣了，經常給她發消息。

  一屁股鑽進被窩裡。

  群裡面消息分分鐘一百多條：「小橋這次電影不錯哎，太好笑了。」

  「姐妹們，來，這個就是愛情。」

  「我愛你麻賣麻花情。」

  林葭手指頭回了一下，這句話其實很普通，但是說出來，就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就很清醒。

  談戀愛有什麼好的。

  小姑娘現在還沒有事業的概念。

  「姐妹們，老規矩，A組天涯論壇，B組網易，C組新浪。

  GO！

  GO！

  GO！

  港台劇里的警察經典衝鋒口號。

  霎時。

  200多個官方粉絲群，累計有幾千人湧進各大網絡論壇，有組織，有紀律的刷屏。

  林葭負責的是天涯論壇明星天地。

  看著隊友小群，粉絲里有中文系的大學生，文案非常動人。

  林葭滑鼠複製粘貼，正準備建樓，眼神掃了一下。

  「臥槽。」

  林葭手抖了一下。

  明星天地各家水軍鋪天蓋地，平常，幾乎以糖人的水軍最為瘋狂，華儀水軍次之，然而這一刻，《無名之輩》的水軍喪心病狂。

  「每天一遍，水泥封心。」

  「無名之輩名場面。」

  帖子幾乎以竄火的速度，空降十大熱門貼，而且，以每分鐘前進一名的速度頑強挺進。

  衍生貼五花八門。

  林葭點開帖子。

  連結里有一個小視頻，文案：「什麼是愛情，你還相信愛情嗎？」

  滑鼠點擊視頻。

  悲傷的吉他聲，低沉的男聲喉嚨似乎含著刀片，哭泣著：

  「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

  「於是轉身向大海。」

  這首歌。

  太好聽了。

  視頻里，

  港颱風的電視劇片段，黑白圍巾的女孩聲音激動：「他很愛你，項少龍很愛伱啊。」

  「任何人都可以很愛任何人，愛很廉價的，周圍都是。」

  妝容精緻的白領，嘶聲叫：「有情飲水飽，你試試只是喝水，看看飽不飽啊。」

  旋律傷感。

  逼仄的破舊房間，男女仇視，激烈爭吵，長發都市美女神色心碎，淚眼婆娑，情緒激動：「像你這樣的男人。」

  「外面有三十多個。」

  「我現在就是找他們。」

  「最起碼他們還會給我錢啊。」

  「……」

  林葭心裡酸酸的。

  這就是愛情嗎？

  一地雞毛，生活瑣碎。

  不應該是這樣的。

  視頻里打字聲：「現在告訴我，什麼是愛情？」

  畫面一黑。

  天台。

  《無名之輩》的電影畫面。

  捲毛情緒激動說：「這個就是愛情。」

  黃毛雞冠頭的悍匪很失望，破口而出：「我愛你媽賣麻花情。」

  林葭下意識滑鼠點擊視頻。

  重複播放。

  不知不覺，循環了十次，心情悶悶的，迫不及待的滑鼠下滑，想要知道網友的愛情。

  「這是什麼視頻？怎麼這麼多電影畫面，還都是分手的戲，有點意思，無名之輩這個廣告，我給滿分。」

  「這首歌叫什麼？太好聽了。」

  「看完一點不想談戀愛了，原來這就是水泥封心。」

  15L：「我們這裡有個女的，白血病，家裡爸媽都不管她，他男朋友工作不錯，特別愛她，房子和車都賣了，最後手術這個女的病治好了，回家相親結婚了，愛情，就是個屁。」

  「真的假的，這男的也太慘了吧，現在他怎麼樣？」

  回覆：「好多年沒見了，據說成了乞丐，到處流浪，父母也去世了，老家房子都塌了。」

  「沒有物質基礎的愛情，就是散沙。」

  「想起了我前女友，她家裡是公務員，我是農村的，大學四年，畢業兩年，中途有抗爭過，她父母不同意，最近她相親結婚了，門當戶對，特別好。」

  「現在你怎麼樣？」

  回覆：「回了老家，最近也結婚了。」

  38L：「我是不敢相信愛情了，前女友是大學同學，大一我做志願者，她是新生，就這麼認識了，三年無話不說，最近我實習，新工作、新環境，聊天時間少了，前天準備給她驚喜，她和別的男孩抱在一起，這個男孩陪她去了三天圖書館。」

  「愛情，愛你媽賣麻花情。」

  「韓橋厲害，為了電影宣傳，啥招都想的出來。」

  「兄弟們，清醒點。」

  林葭心裡悶悶的，小女生不是沒有幻想過愛情，可是也太慘了吧。

  成年人生活這麼可怕？

  老師不是說上了大學就輕鬆了。

  關閉帖子，隨手點開其他論壇，網易、新浪，這個小視頻威力如此巨大，網友爭相轉載。

  配文：「每天一遍，水泥封心。」

  「叮咚。」

  林葭看著群聊：「小橋太厲害了，根本不用我們出手。」

  「這小視頻是怎麼想出來的，這麼多的電影，而且特別上頭，一看就停不下來。」

  「好煩，現在論壇里烏煙瘴氣，什麼時候，我們有自己的專屬論壇就好了。」

  「小葭子呢？」

  林葭手指頭敲著鍵盤：「愛情究竟是什麼樣子？」

  「醒醒，你現在只是高二。」

  林葭頓時清醒。

  愛個屁。

  十八歲以下禁止戀愛。

  想了想，

  林葭給韓橋留言，她有韓橋的MSN帳號，不過，韓橋太忙，幾乎不回消息，所以，林葭把這帳號當成了私人筆記本：「我姐真是個傻女人，和視頻里的男人一樣傻，而且今天她又想動手，這個仇我記下了。」

  「群友說要是嘟嘟有自己的論壇就好了，小橋這麼厲害，一定會有吧。」

  ……………………

  時代星空。

  韓橋看著數據報表，這年頭印表機都是稀罕玩意，日常數據報表，大多還是手寫。

  百度搜索指數：

  每天一遍，水泥封心：560000次。

  無名之輩：480000次。

  天下無賊：360000次。

  功夫：410000次。

  「韓哥，短視頻的效果特別好，二十四小時，無名之輩的百度搜索指數飆升榜第一。」工作人員渾身都餿了，神色很興奮，時代星空的水軍在業內都是數得上的強悍，不過，這一刻，工作人員只想說：「韓哥牛逼。」

  短視頻。

  對，就是短視頻，幾個電影混剪的畫面，配上音樂，簡直上頭，而且，這玩意無孔不入，不僅是論壇，QQ都淪陷了。

  現在網上聊天，互丟：「每天一遍，水泥封心。」

  嘲笑死去的愛情。

  韓橋高深莫測笑，即便是2022年，短視頻後時代，這種港風混剪的「愛情」都足以養活一大批自媒體。

  更別說現在。

  最出早的出圈小視頻，都還要2005年，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一個熱門梗，足以造就一個網友。

  每天一遍，水泥封心。

  搭配《無名之輩》名場面。

  又有水軍推波助瀾。

  這一波壓力，給到天下無賊和功夫了。

  ………………

  正如韓橋所想。

  小王現在鬱悶的要死。

  華儀頂樓的總裁辦公室，落地的玻璃窗，俯瞰著整個燕京。

  小王皺著眉頭，半響，破口而出：「你的意思是天下無賊500萬的網上預算，打不過韓橋300萬的總預算？」

  負責網上營銷的工作人員心裡叫苦：「小王總，我們都領先了一個多月了，誰也沒想到無名之輩異軍突起，韓橋的宣傳手段別說沒見過，想都沒想過啊。」

  混剪短視頻。

  還有華語金曲級別的原創歌曲。

  別的不說。

  就那一首歌，就可以成就一名三線歌手。

  我就是把員工殺了，也整不出這一出。

  「廢物。」

  500萬，買命都夠了，丟進網上，干不過韓橋的小視頻。

  這特麼。

  氣急下，小王總一手抓起文件，丟在工作人員臉上，斯文臉猙獰咆哮：「你聽著，我不想聽任何理由，現在你只有兩條路。」

  「一、辭職。」

  「二、一周內，天下無賊的熱度超過無名之輩。」

  「聽清楚了嗎？」

  「收到。」

  「廢物。」

  小王總後仰倒在沙發里，鬆了松領帶，喘過氣。

  華儀是京圈的龍頭，而現在，地位正逐漸被韓橋蠶食。

  無名之輩的票房從哪來。

  還不是從天下無賊剜下來。

  這小子其心可誅。

  一年362天，非挑著華儀電影上映時打擂台。

  想了想，看著坐在沙發里沉默的馮小崗，有些慶幸：「馮導，韓橋電影目前也就網上宣傳厲害，現實還是天下無賊和功夫的主場。」

  「韓橋這小子歪門邪道太多。」

  馮小崗滿臉橫肉，沉默一下，嘆氣：「小王總，韓橋這小子邪門，現在無名之輩現實沒有動靜，以這小子的尿性，絕不可能沒有準備，我擔心到時候應付不及。」

  「電影看了嗎？」

  「看了。」馮小崗想了想：「那小子有點歪才，但是，電影質量，天下無賊肯定完勝他，這點我可以保證。」

  隨著韓橋的異軍突起。

  馮小崗在華儀內部地位不穩，大小王之所以容忍他，無非是他電影屢戰屢勝。

  現在。

  他敗了一次了。

  「這點我也想到了。」小王總站起身，披上西裝，風流倜儻：「周黎明在會客廳，有他在，韓橋翻不了天。」

  …………

  華儀會客室。

  小王總見到了周黎明。

  周黎明年歲不大，卻是電影圈知名影評人，更是華夏影評協會副會長。

  華夏影評協會雖然只是民間組織，但是，匯聚了不少專家，各大影視院校教授，民間影視公司高層。

  有文化，能提著起筆桿子。

  可以這麼說。

  影評協會，決定了一部電影的口碑。

  周黎明書生意氣，金絲眼睛，黑色的風衣，多年國外遊學，風度翩翩，人很沉穩。

  「小王總，馮導。」

  「周先生請坐。」

  小王總開門見山：「周先生，你和我們華儀合作多次，我是深信你的為人，不知你對韓橋新電影怎麼看？」

  「韓橋這廝。」周黎明「砰」的一聲，放下茶杯，茶水四濺，憤恨說：「簡直是電影圈最大的毒瘤。」

  「哦？」小王總嘴角勾出笑容。

  周黎明正氣凜然：「小王總，我這麼說，並非我和韓橋有私人恩怨，而是為了電影的未來。」

  「周先生一身風骨，自然不會因為私人恩怨。」小王總冷聲：「不過周先生說韓橋這廝是電影圈最大的毒瘤。」

  「我深以為然。」

  周黎明心裡門清，挺直背，端坐，正色：「我這麼說，是有道理的。」

  「韓橋電影成功，對電影來說，可以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因為他給所有人錯覺，那就是，只要我名氣大，粉絲多，那我就可以拍電影。」

  「這樣下去。」

  「專業的導演受到排擠，不專業的小丑以自己的名氣堂而皇之的占據了資源，以他們的尿性，電影質量如何能保證，垃圾電影也能收穫票房。」

  「到時候，還有誰能靜下心來好好琢磨劇本。」

  「韓橋，是要給電影賠罪的。」周黎明侃侃而談，他看不上韓橋，絕無私心，而是電影人的職業操守。

  韓橋一個小學都沒有畢業，更別說，專業的導演知識，憑藉買來的劇本，執導電影，以自己的名氣為賣點，忽悠觀眾。

  簡直是把觀眾當小丑愚弄。

  如果只有他也就罷了。

  可是，幾乎可以預見，隨著韓橋的成功，肯定會有一大票的外行湧入電影行業。

  到時候。

  演戲的執導電影，寫書的執導電影……

  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到，電影質量肯定一塌糊塗。

  小王總和馮小崗對視。

  周黎明別的不說，這眼光絕對是超前的。

  「小王總，你放心，我一定會用盡辦法將韓橋扯下導演的神壇。」周黎明笑了笑：「而且不會太久，這次他去參加金馬獎，獲獎機率為零。」

  「萬一？」馮小崗有點摸不准韓橋。

  「他獲獎了也就那樣。」周黎明站起身，拿起衣服：「金馬獎如果把獎頒給他，那說明金馬獎也不權威了。」

  「我會聯合協會裡的成員，無名之輩只能成為韓橋最爛的口碑。」

  犧牲韓橋。

  除去電影行業最大的毒瘤。

  很值。

  小王總喜上眉梢。

  電影影評協會出手，線下報紙幾乎很難見到無名之輩正面的評價。

  韓橋完犢子了。

  ……………………

  「看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

  夏文長髮披肩，簡單的妝容，小鹿屁長筒靴，勻稱的一雙腿裹在黑絲里，褪去了女強人的風格，成為了御姐風的小姐姐，推開辦公室門，提著小香包坐在沙發上，勻稱腿翹著，笑了笑：「我還以為你現在要死不活。」

  「小粉絲的留言。」

  韓橋聳聳肩，他看的是一個名叫林葭小丫頭的留言，這姑娘他有印象，骨灰級老粉了，老姑娘把MSN當成了記仇本了。

  不過。

  這姑娘有個提議特別好。

  粉絲自己的專屬網絡論壇。

  韓橋琢磨著現在千千靜聽要上線了，這幫程式設計師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搗鼓搗鼓網站。

  網站韓橋都想好了。

  豆瓣。

  音影書的交流平台。

  韓橋準備既做選手，又做裁判。

  況且。

  豆瓣是2005年創建的，這時候，楊勃估計還是苦逼的打工人。

  韓橋勦竊了豆瓣。

  希望楊勃還能勃起吧。

  韓橋端著茶水，放在茶几上，窩在沙發里：「所以呢，我現在非要要死不活。」

  「也不是吧。」夏文心情很奇怪：「秦瀾要離開公司了你知道嗎？」

  韓橋想了想：「既然她想走，那就走吧，違約金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秦瀾有孩子羈絆。

  又能走到哪去呢？

  「行。」夏文捧著茶杯，熱氣氤氳：「韓橋，你變了。」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夏文嘆氣：「變的我越來越熟悉了。」

  看著韓橋的側臉。

  有點擔心。

  不知道一會爺爺見到韓橋，會不會喜歡他。

  …………………

  千千靜聽終於上線了。

  隨著韓橋上傳更新包，這款音樂軟體，正式下水入航。

  韓橋還是做了調整。

  首先是推薦票和月票，改成了星星，一天一顆。

  原創歌曲有三個等級。

  星、月、日。

  之所以這麼改，就是為了賣會員。

  普通用戶一天一顆星，會員用戶一天3顆星。

  會員不貴，五塊錢一個月。

  除了特權。

  最重要是，下載彩鈴9折優惠。

  嘶。

  資本家的消費陷阱。

  會員這玩意不僅可以增加用戶黏性，最重要是，有些人想著打9折，不買就血虧。

  買的越多，賺的越多。

  也許有一天。

  網友會說：「韓橋也許會賺，但我永遠不虧。」

  電腦壞了，沒有大綱，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修好電腦了我再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