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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6:12:11 作者: 絆倒鐵盒
江新停的臉頰熱度攀升,生怕別人看出,這條看似禁慾的黑色領帶一個小時前還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作為一場精彩性事的道具。
「Joseph.」一個高大的俄羅斯人來和程思稷打招呼。聽二人寒暄客套,似乎是商場上的合作夥伴。
「這位是?」話題轉到江新停身上,俄羅斯人一雙藍色的眼睛友好地望著他。
江新停正在躊躇,程思稷笑答:「VGD冠軍選手江新停。」
又明確:「我正在追。」
甘味濃郁的葡萄酒剛入喉,猛地嗆進氣管,江新停咳嗽著,頗有些狼狽。
俄羅斯人朗聲笑起來。
後來兩人聊起生意上的事,江新停插不上話,又剛好想嘗一嘗擺在甜品台上的水果撻,程思稷便鬆開手,任他自己去拿。人已經走出去很遠,程思稷的目光還追在那襲白色的背影上,今日的西裝果然很襯他,只一眼就選中的款式,每處尺碼也由他親手丈量。
一時出神,沒來得及掩藏眼底的粼粼笑意。俄羅斯人好奇道:「Joseph,頭一次見你笑得這樣多。今天有什麼好事?」
程思稷收回目光,眼底臥蠶飽滿,笑意更明顯一些:「那位江先生,今天答應了我的求婚。」
只一晃眼沒盯住,再投去視線的時候,看到一個金髮男人在和江新停搭話,江新停眉眼動人,側對著程思稷的方向,一隻手捏著一枚餐叉,另一隻手端著銀質的餐盤,上面放置一塊咬了一口的水果塔,表層塗抹的楓糖在燈光下泛著玲瓏剔透的色澤。
程思稷皺了皺眉,楓糖和笑容,都太甜了。
緊接著,他看到江新停垂下目光尷尬地笑了一下,顯然對目前的處境沒有預判,而對面的男人興味盎然地朝他的面孔抬起手臂。
或許是常來國外,程思稷對歐洲人這種曖昧的眼神和過分浪漫奔放的性格再熟悉不過,他們初見就表達興趣,觸摸親吻,只要好感足夠,離別時就可以邀請去家裡歡度良宵。
程思稷大步邁過去,其間撞到了某個人的肩膀,他沒空看清對方的表情,只來得及說了一句抱歉,終於趕在那個男人堪堪觸及之前,用腕部將對方的手臂格在空中。
如一座堅固的堤壩,程思稷將江新停向身後扯去,攔在二人中間,用不容置喙的語氣無比清晰地吐露:「Sorry.He is my better half*.」
那個金髮男人遺憾地收回手,表達自己無意冒犯,又朝江新停眨眨眼,指了指他嘴角的位置,然後轉身離開。
程思稷轉過身,表情不悅:「他跟你說什麼?」
江新停的耳廓因為他那句占有欲十足的宣誓主權而染上緋紅,人還有點懵懂:「就問我是哪國人,要不要去他的酒莊,就在這附近。」
唇瓣開闔,看出嘴角沾一抹亮色,程思稷用指腹從他嘴角蹭過去,殘餘的楓糖使指腹變得黏膩。
那裡的皮膚稍微一用力就變紅,江新停自己抬起手背,又蹭了蹭那裡,終於想起將嘴裡未咀嚼完畢的撻皮咽下。
程思稷眯了眯眼,看著他纖長的手指,覺得上面少了一樣東西,現在簡直素得礙眼。
酒會進展到一半,酒莊的主人Camille女士換了一襲紅色的絲絨長裙,主動獻舞。因著剛剛對酒水的絕佳品鑑,她在人群里一眼鎖定程思稷,邀請他為她鋼琴伴奏。
程思稷婉拒,推說琴藝不佳。Camille卻認定他有一雙會彈琴的手,逃不過她的眼睛。
再推下去怕駁了女主人的面子,程思稷一貫紳士,便也不再推辭,打開琴蓋,試了幾個音。
琴是好琴,琴聲如泉音,繃得脆響。而後指尖敲擊,優美的琴聲流淌而出,是小步舞曲,一旁等候伴奏的小提琴手立刻跟上。
紅色的裙擺揚起,腳步踢踏,Camille領舞后,其他人也加入其中。程思稷無心炫技,淺淺奏了一個樂章,一曲終了,有女士往他的鋼琴上扔玫瑰,他大方接了,指尖捏著微笑道謝。江新停正在鼓掌,又聽程思稷說了一句:「愛人就在現場,我與他相比,玫瑰更襯他一些。」
程思稷的優雅是骨子裡的,既不叫別人的好意落空,也不讓江新停難堪。他微微鞠躬下台,朝人群後的江新停走去,將艷麗的玫瑰別在他的胸針後面。
樂隊將音樂換成更舒緩的樂曲,程思稷肘撐在島台上,問江新停:「跳舞嗎?」
江新停完全不會,周圍的人明顯有跳舞基因,他覺得自己蹩腳。
程思稷看出他的猶豫,站起來,比出一個極為紳士的邀請手勢。
江新停早就喝得微醺,腦子發熱,他想今夜像個夢,程思稷要什麼,他恐怕都會給。於是他將手搭上去,被程思稷牽進旋轉的人潮里。
一開始踩中程思稷的皮鞋,江新停想放棄,被程思稷強硬地攬回去適應。程思稷極具掌控力的手掌握住他腰,帶著他跟隨旋律前進或後退,江新停忽而發現自己沒想像的那麼笨拙,他甚至有些迷戀這種在程思稷懷中的感覺,玫瑰的淡香縈繞他們胸懷,他們無所顧忌地笑,無所顧忌地旋轉。
眼前的光景飛速地掠,花朵的紅,酒液的烈,金屬的光,燈絲的熱,檸檬、葡萄、甜橙,全世界視線模糊,江新停以程思稷抬高的手臂為中心,大笑著轉進他的胸膛。
程思稷像一盞容器,任江新停這朵水花蹦跳著穩穩落進去。
程思稷是什麼形狀,江新停就是什麼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