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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6:12:11 作者: 絆倒鐵盒
離開這裡六年,變化太大了。
程思稷便發消息給付嶼,兩分鐘發來一個地址,是一家品質不錯的粥店,於是重新導航。
江新停看到他和付嶼的聊天界面,撇撇嘴:「有時候真覺得他像智能AI。」
程思稷向左打方向盤起步,隨口問:「怎麼說?」
「你只要說一句『嘿,付嶼,哪裡是最近的停車場。』」江新停說,「他三秒就能給你發來。」
「你會發現,把付嶼兩個字換成siri或者小度什麼的,一樣成立。」
程思稷被逗得想笑,可聯想到付嶼那張不太會笑的臉:「他聽到可不會高興。」
「我感覺他高興得不得了,他的人生追求就是做你的專屬AI。」江新停憤憤然,有點帶情緒,他想起辦離婚手續的時候,付嶼公事公辦的姿態,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安慰沒有,更絕口不提有關程思稷的隻言片語。
「他怎麼你了?」程思稷問,好奇什麼能把小孩兒氣成這樣。
「沒什麼。」江新停冷著臉回答,扭頭看向窗外。不管怎麼說,付嶼是履行職責罷了,他不能因為這個有所怨言。但他對這個人沒太多好感,就像他很清楚地知道,付嶼也並不喜歡他一樣。
話到這裡就斷了,車裡一時沉默,趁等燈的時候,程思稷把音響打開。江新停聽得耳熟,抬手往後調了幾首,還是他之前設置的歌單,不是鋼琴曲就是VGD遊戲音樂。
他想起程思稷甚至曾經笑話他像一隻小狗,非要將他的領地處處打上自己的印記才算放心。胸腔一時悶得厲害,江新停撤回手,隨便昔日音響物是,而他人非。
在粥店落座時,已經下午一點半,點了一鍋魚肉粥和幾個清淡的小菜,粥面上撒了一把鮮綠的香菜,江新停知道程思稷不吃,於是先都盛到自己碗裡。
「幸好撒在一起,一瓢就舀出去了,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在M市吃拉麵,忘記備註不要香菜,最後送來滿碗都是,我撿了十分鐘。」
那次是程思稷赴M市出差,江新停偷偷把自己打包送去程思稷的賓館,給他過生日。付嶼正好有事要談,程思稷刷開房門,付嶼也跟著進來,兩人剛邁進玄關,從洗手間裡躥出一個人來,江新停穿一身貓貓騎士遊戲服大喊一聲:「Surprise!」
付嶼表情複雜,江新停瞪著眼尷尬,還是程思稷先反應過來,打開門將付嶼塞了出去。然後將他的小貓抱起來,江新停勾著他脖頸,臀坐在他小臂上,兩條小腿盤緊他的腰,把他一絲不苟的西裝蹭出細密褶皺。他將臉埋在他肩上,只會反覆說四個字「丟死人了」。
這身cos服是之前兩人一起在主題公園買的,那時候程思稷不知道它穿起來這麼暴露,腰間竟然鏤空,領口開得也低,能輕而易舉地看到單薄的胸肌線條的前端,薄透的黑色網格布料下凸起兩點,最要命的是搭配一個同色系黑色金屬扣項圈和一對毛絨絨的貓耳頭飾,迷人又性感。
程思稷將人放到床上,手在他胸前畫圈,吻他的鎖骨和從臉頰一路紅過來的耳廓,在他耳邊說他很喜歡。
小孩兒聲音悶悶的,跟他說「生日快樂」,然後又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根蓬鬆的貓尾巴,他紅著臉將它塞進程思稷的手裡,背對著程思稷跪下來,將脊背往下伏至最低,半扭過頭對他說:「寶寶,幫我戴尾巴。」
江新停眼睛裡霧蒙蒙一片水汽,早就難以自持。程思稷喉結攢動,卻忍著不動彈,西裝革履之下仿佛毫不動情地逗弄:「教我。」
江新停就引導著他一隻手勾緊自己的項圈,使脖頸和胸脯揚起,另一隻手將東西緩慢塞進來。
江新停很快就嘗到了主動勾引的惡果,一直被程思稷折騰到第二天中午,兩個人才飢腸轆轆地起來吃了一頓飯,吃的就是拉麵。
本來提起撿香菜這件事就不合時宜,一提又引起有關背景的回憶,更讓人無地自容。江新停立刻閉上嘴,耳尖也紅了,看到程思稷嘴角漾起一絲笑意,更覺得懊惱。
一時間兩個人都閉口不言,埋頭吃飯。江新停本來就口重,發過燒嘴更淡,吃了半天好似沒吃,只管了個肚飽。
依然是程思稷先吃完,他問他:「你一會去哪?」
江新停坦白:「我想去看看爺爺和爸媽。」
程思稷從桌上拿起車鑰匙:「我送你。」
「我自己去就好。」
「我也想看看江爺爺。」程思稷說,「走吧。」
結婚三年,除了有一年程思稷在國外,其他兩年的清明都是程思稷陪他一起來。偶爾程思稷公務路過A市,還會替他來看望,理一理墓地,放一束花。
通往公墓的道路比早年好走,那時候一下雨地上全是濕泥,底盤被濺得像個花臉。現在全新鋪了柏油路,車直接可以停到墓園門口,再往上行一小段路就可以到達。
先去看爺爺。
程思稷去遠一點的地方買花。江新停站在墓碑前,拂去一點淺淺的泥塵。
刻意隱姓埋名的這三年,他沒來過。失敗的婚姻,潦倒的事業,像是印證著江岷生前的種種擔憂,他不知道怎麼來見江岷,但墓碑不太髒,看起來有被打掃過。
「爺爺。」江新停像以前一樣,和江岷說話,「挺不好意思的,活成現在這樣。原諒之前一直沒來看你。」
「但好在我還有一點勇氣,又總不算太壞。」他深吸一口氣,笑一笑:「你看,今年我又拿了一個獎牌,很難,真的很難,比以前任何一個獎牌都難,但還是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