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河豚（下）

  「噗呲~噗呲！」河豚瞪著兩隻眼睛，嘴巴張合，居然還能發出聲響。

  「突然去世！」

  「這河豚臨死前還來了段B-BOX！」

  「原來真的會漏氣！」

  接著按住魚，刀從背部切斷脊椎，放入流水中沖洗。

  「愛豚人士表示強烈譴責！」

  「這是浪費水資源嗎！」

  「河豚：唉，我的一生走到頭了！」

  白愈給觀眾解釋了一下，放血這是最重要的步驟。

  河豚毒素廣泛分別於性腺、肝臟、脾臟、眼睛、皮膚、血液等部位，卵巢和肝臟有劇毒。其次為腎臟、血液、眼睛、鰓和皮膚，料理時稍有不慎便容易致人身亡。

  等到水流清澈，老師傅依然再沖了一會水，接著撈出河豚，切掉兩側魚鰭，在尾部切一刀，再去掉魚尾，再切掉魚臉和嘴。

  「啊——我的臉好疼！」

  「分 頭 行 動！」

  「脫 口 秀！」

  「河豚：我沒臉見人了！」

  「好殘忍啊，建議紅燒了！」

  接著在頭上切一刀，利落地剝掉魚皮，去掉眼睛，再將內臟小心剝開，這一步也十分關鍵，若是內臟破了，很可能魚肉也會沾染上毒素。

  「敵羞吾去脫他衣！」

  「他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殺手！」

  「鱷魚上單！」

  「沒 臉 沒 皮！」

  老師傅將河豚魚皮，刮掉魚刺，開水焯過之後冰鎮。

  河豚的表皮有一層小刺，質地堅硬，在河豚生氣膨脹的時候，能看到十分清楚。

  這些小刺，主要是退化的魚鱗，是一種骨質，入口無法咀嚼，夏國餐館一般會讓客人把魚皮翻過來，讓無刺的一面向外，放在嘴裡直接吞咽下去。

  「這樣魚皮裡面的膠質就會一下子凝縮。」顧鴻羽伸長脖子，暗暗咽著口水。

  「不是說河豚皮不能吃嗎？」衛成業問道，他只吃過養殖的河豚，野生的國內能弄到的，都是非法渠道，吃著危險，他並沒吃過。

  「這個老師傅料理河豚有三十多年經驗了，魚皮，白子，都能料理的乾乾淨淨，放心吧！霓虹還有西河豚，東鮟鱇的說法！這邊地區，吃河豚都很有經驗。」顧鴻羽解釋了一句。

  這時，老師傅已經端著三個小碗放到了他們面前。

  裡面是帶有厚度的黑白色魚皮，還有蔥花。

  「這個是拌魚皮，裡面加了橙醋和紅葉泥，你們試試。」顧鴻羽道。

  橙醋並非是醋，應該算是酸橙醬油，大量使用柑橘類水果提升酸度和果香，以及味啉和清酒。

  「紅葉泥是什麼，不會是吃葉子吧？」衛成業皺著眉頭，用筷子翻動了一下碗裡的紅色泥狀物。

  「加了辣椒的蘿蔔泥。」顧鴻羽解釋道。

  橙醋的味道，一下在嘴巴里化開，然後是魚皮的Q彈爽滑，以及無法表達的鮮甜，像是在舌尖上跳舞。

  嫩白的河豚肉直接切成半透明狀，老師傅的動作不快不慢，每一片都是三角形，為的就是保持河豚的肌肉紋理和口感，近乎透明的河豚肉在藏藍色的瓷盤中，恍若孔雀開屏，最外層每片幾乎相同大小。

  這名為孔雀盛り！

  老師傅說河豚肉生吃有彈性，但很難一口咬斷，所以，河豚刺身越薄越好，優秀的刺身薄如宣紙。

  「烈冰鮮鯛山！」

  「我手指沒斷的時候比他還厲害！」

  「我一口能吃一盤！」

  「薄如蟬翼！」

  河豚刺身搭配的橙醋，入口能明顯感覺到河豚肉的彈力，還有入口的鮮美甘甜。

  然後是河豚火鍋，河豚魚骨加上蔬菜、海帶、豆腐、味噌等放在一起燉煮，飄散出濃郁的香氣，味道香醇鮮美，就連蔬菜豆腐也帶著鮮甜的味道。

  「這個是」衛成業看著盤子裡褐色的果凍狀物體，有些疑惑。

  「這個是魚凍，把河豚皮、蔬菜和菌子一起燉煮後放入冰箱，這個是昨天做的，你們嘗嘗。」顧鴻羽解釋道。

  「直接哭還是走程序？」

  「Duang Duang Duang」

  「像琥珀！」

  「我想起了史萊姆！」

  褐色的魚凍裡帶著白灰色的河豚皮，還有菌子，像是被封存在琥珀之中。

  口感爽滑可口，鮮甜的滋味在舌尖慢慢融化的一刻，不禁頓悟，魚肉之精華，都凝聚在了這凝凍之中。

  而沾上黃芥末後，辛辣沖鼻的味道，另魚凍的味道更加豐富。

  然後是炭烤得帶著金黃的河豚魚肉，魚肉因為烤制，有些收縮，帶著濃厚的魚油香氣，還有白味增的香味。

  河豚魚身上肉不多，除去剛才的刺身，一人只能吃兩片烤肉。

  河豚魚肉帶筋，口感彈牙，包裹蔥段和蘿蔔泥一口咬下，白味增醇厚和魚肉的鮮美混合在一起，令人感嘆。

  「只可惜現在不是白子的季節，沒法嘗到最為鮮美的西施乳.」顧鴻羽有些遺憾地感嘆道。

  河豚白子，產卵期的1-3月是最美味的，也是最昂貴的料理之一，帶有奶油般的細膩口感。

  「不過白愈，你真不試一下這個魚鰭酒麼，這迷人的煙燻味，還帶著回甘。」顧鴻羽手中的酒杯里，淺褐色的酒液中泡著兩片黑褐色的河豚魚鰭。

  這個魚鰭事先經過晾曬，後烤制再泡入溫熱的清酒中。

  「還是算了，我酒品不好，還是試試這個酥炸魚塊。」白愈搖了搖頭。

  酥炸魚塊由魚頭，魚中骨做成。

  魚骨表皮金黃，因為包裹鹹味唐揚粉油炸的，甚至不用沾醬油，擠上一點檸檬汁。

  入口酥脆，鮮嫩多汁。

  突然，白愈感覺到口唇和舌尖一陣發麻，接著則是一股刺痛感。

  這魚塊裡面帶毒！

  「啪嗒！」白愈甚至沒法握住筷子，掉落在桌上。

  「小魚.」衛成業焦急地看了過來，但他很快也拿不住筷子。

  他也吃了炸魚塊！

  白愈靠坐在椅子上，眼瞼低垂，大口呼吸著，這是呼吸困難的症狀。

  「這，這怎麼回事！？」顧鴻羽一下站立起來。

  「不，不可能，不可能這樣的！」擁有料理河豚有三十多年經驗的糸井重一瞪大眼睛。

  「我只是讓你稍微加一點料給他們一點驚喜，但沒讓你直接毒死他們不，不對！」 顧鴻羽大口喘著粗氣。開始後悔之前準備的玩笑。

  「我只是用殺河豚的刀抹了一下，那點劑量是不可能造成這麼嚴重後果的！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糸井重一痛苦地抓著發白的頭髮，他料理河豚三十多年，從未出過事故，難道要栽到了這裡。

  而直播間裡觀眾看著兩人倒了下去，更是鬧翻了，這已經是嚴重的直播事故了。

  「臥槽，什麼情況！」

  「真的中毒了？！」

  「還有個小哥怎麼沒事？」

  而有懂日語的把顧鴻羽和糸井重一的對話翻譯了一遍後，直播間裡更是一片譁然。

  「這是謀殺！」

  「趕快報警，一定要抓住這兩個人！」

  「不對，先打電話急救，可能還有救呢！」

  「不過，那個小哥為什麼要做種事情啊？」

  「可能之前和土豪哥搶女朋友呢（霧）！」

  「誰知道霓虹急救電話多少啊？！」

  河豚魚的毒素可不是鬧著玩的，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藥物能夠有效治療，中毒後最快的10分鐘內死亡，最遲4-6小時死亡，中毒死亡率達到了61.5%

  就在顧鴻羽和糸井重一還有直播間的觀眾亂成一團的時候。

  「咳咳~」衛成業趴在桌子上，伸長右手，用幽怨地聲音道，「我應該還能搶救一下~」

  「我，對，對搶救，我該先打醫院.」顧鴻羽用顫抖地手摸出手機，突然，他感到什麼地方不對勁。

  仔細一瞧，衛成業那傢伙嘴角居然在偷笑，而抬起白愈的頭一看，這傢伙也是裝的。

  「顧君，快，把肥皂水給他們餵下去，先讓他們催吐！」糸井重一端著一個盆子從後面跑來，但一看現在，兩個人根本好端端的。

  「臥槽！什麼情況？」

  「震驚，這是什麼反轉？」

  「看呆了！」

  「我都查到電話，正準備打了！」

  「成業，這是怎麼回事，靠！剛才嚇死我了！」顧鴻羽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剛才真的是嚇得都懵了。

  「哈哈哈我剛才聽到你和師傅說，要給我們一點驚喜，我就和白愈商量了下，也給你們一點驚喜，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衛成業賤賤地笑道。

  「我特麼想打死你！」

  直播間裡的觀眾也是無語了。

  「這是將計就計啊！」

  「神反轉了！」

  「這拍成連續劇夠拍五集了！」

  「若是這時，顧小哥突然捂住胸口，發現中毒就神劇了！」

  「老師傅一推不存在的眼睛，反射出冰冷的光，『呵呵，你居然又來賒帳，這次我要你死！』」

  「樓上的，書店明天要是沒有你們的作品，我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