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和企鵝談條件（4000字）

  耀眼金黃的燈光灑滿舞台，金色的彩帶同天空中飄落，亦然像是一場絢爛的金雨。

  舞台上、舞台下，所有人耳朵嗡嗡鳴鳴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人們像是沉醉其中，忘乎所以。

  這是一場盛宴。

  唯獨許沐清醒。

  為時三個月的《明日之子》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像是肩頭卸下了一個重擔，許沐在沒人注意時，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恭喜陶林成為本季《明日之子》最強廠牌！」

  拿著獎盃的陶林已經被台上眾人，團團圍住。

  決賽直播結束了，彈幕戛然而止。

  但網絡上開闢了新的戰局，微博話題上激烈討論，「最強廠牌陶林」一關鍵詞，登上熱搜榜前十。

  現場的觀眾開始散場了，有序地排隊走時，嘴裡還在興致勃勃地談論些什麼。

  但《明日之子》節目組，以及一眾選手導師的任務還遠沒有結束。

  殺青宴要開席了。

  地點是臨近節目錄製現場的一家豪華飯店，節目組對這家飯店進行了包場。

  從這點可以看出來，楊程其實是不會吝嗇這些錢財的。

  不，準確地說，楊程從沒有吝嗇過錢財，一直省著細著、不放過一分一毛的，是路晨。

  這可能也與雙方幕後的背景有關吧，楊程的後台是企鵝，自然就不差錢，而路晨背後只是個水果台。

  寬闊的酒店內，擺滿了席桌。

  因為參與宴會的不只是這些出現在台前的嘉賓，還有節目組所以幕後工作者，還有……企鵝派來的人。

  畢竟《明日之子》是企鵝視頻參與製作的節目，節目熱度不錯，企鵝也小賺了一筆，自然得派個人過來表示一下。

  宴席大擺，佳肴上桌，美酒開瓶，一切處於一片和諧熱鬧的氛圍之中。

  企鵝派來的代表，是一個年紀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姓韓名溪美。

  總決賽時，這個女人就在後台看節目了，她上身穿的是正裝，下身換成了黑色高腰皮裙，腳上穿的是黑色皮靴，性感中透露出了其幹練的性格。

  許沐看到這個女人第一眼的時候，他就覺得：

  這個女人不簡單。

  許沐這次很罕見沒拒絕殺青宴會，有一半原因都是因為這個女人，他總覺得對方的出現會帶來些什麼信息。

  韓溪美不像是那種吃乾飯的，應該是能做出些事業的人，企鵝不會平白派過來一個這樣厲害的人過來的。

  這是許沐比較疑惑的一點。

  在飯店內，導演楊晨以及企鵝代表韓溪美是和一眾明星在同一桌的。

  起初，他們聊著節目。

  陶林，是這檔節目的勝者，他獲得第一名，理應會獲得更加好的資源。

  他一一向各位嘉賓敬酒，向蘇虹巧敬酒，也向許沐敬酒。

  之前，在深夜裡哭泣時，是許沐溫暖的手曾給予他力量。

  雖然當時他腦子裡想的是：「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嗎？還有，你為什麼在這裡？？？」

  但，他心底是感謝許沐的。

  之後，李鴻江和肖旭也挨個敬酒。

  兩人敬蘇虹巧和許沐時明顯有些不同，起初許沐還不太明白，但隨即也是想到了。

  對呀，我們都是一個公司的人了。

  許沐本次參加殺青宴，既是以主持人的身份，還是以節目製作人的身份，還有不為人知的便是神創娛樂的代言人。

  許沐是神創娛樂股東之一的消息，人們可能不太關注這件事，但這些企業和一些業內敏感人群，例如企鵝，還有導演楊程，都是知道的。

  許沐還代表神創娛樂拿到了節目的出品方之一，還拿到了選手優先簽約權。

  這麼說，許沐也算是三位選手的老闆。

  在眾人舉杯痛飲一杯酒時，他只是輕輕抿了一小口。

  他還是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其實舞台上還好說，如果是私下裡，人一多他的心就會懸起來，非常的慌。

  也許他，也有些社恐，或者說是承襲上輩子的性格，有些想要遠離人群。

  酒桌上並不是固定的，不是一定要呆在酒桌旁。

  許沐抱歉地起身，來到二樓的一處靠窗處。

  透過窗戶玻璃，他向下望去。

  一輪彎月斜掛天邊，略顯暗淡的月華投射下來，照在酒店前的行人街上，反而像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因為更為耀眼的路燈放射著光芒，映射出街道上路人逐漸拖長的身影。

  街兩邊的店鋪依舊開著門，放射出歡迎光臨的燈光，估計會持續到凌晨。

  許沐望著這一番平凡景象，感到不一樣的惆悵。

  他想到了前世時，也是這樣，宅在樓上，夜晚時他透過窗外看向窗外，看那萬家燈火，看夜晚逐漸淒清的街道。

  有著人味兒，這是平凡生活的美好。

  那是他曾渴望到達的地方，卻一直不肯邁出那步，直到……

  這時，

  身後傳來腳步聲，是那種邁步很堅定，不帶一絲疑惑的腳步。

  許沐轉過身，看著身穿白色襯衫、黑色高腰皮裙的韓溪美站定在自己身後。

  他嘴角上揚，露出笑容：「韓總？」

  他猜到了，猜對了，韓溪美果然會來找自己。

  「許製作人客氣了，或許我也可以稱呼你為，許總。」

  韓溪美笑道。

  許沐瞳孔凝滯了一下，讓後很自然的露出笑容：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企鵝這些大公司啊。」

  「哪裡，只是神創娛樂崛起的太快，我們難免會查一下，沒想到這一查，就查出來許製作人竟然是神創的隱名合伙人。」

  「那麼，這就是您加入神創的原因嗎？」

  「神創娛樂成立於您轉型製作人之前，您是早就準備好向梵音娛樂宣戰了嗎？」

  其實，這麼問是很不禮貌的，但巧就巧在，這個女人很好的把握住了度。

  許沐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反而望向窗外：

  「這華國娛樂市場，企鵝也想入局了嗎？」

  韓溪美聽後笑容愈發燦爛，許沐是個聰明人，那就很好辦了。

  「那……」

  她還想再開口，但卻被許沐打斷了。

  「今晚不適合談工作，不如明天中午吧，依舊是這個酒店怎麼樣？」

  韓溪美一怔，很快回道：「可以，到時候我就要與許總好好談談了。」

  韓溪美走了。

  她走的時候，腳步沒有了之前那般堅定，因為剛才她所展現的一切，都被許沐壓了氣勢。

  不是許沐很厲害，而是許沐根本不順著對方的思路走。

  許沐端起放在窗台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然後，許沐走了。

  回家了。

  他走出酒店，直接上了保姆車，被等待的司機大哥拉回了家中。

  回到家的他，跟父母打好招呼，便直接走回臥室，給翟行亮打了個電話。

  「喂，沐哥。」電話很快便接通了，裡面傳來了翟行亮的聲音。

  「企鵝來人找我了。」

  「找你，找你幹什麼？」

  「多半是想要入股咱們公司。」

  「企鵝可有錢呀，他們要入股咱們就不愁發展資金了！」電話中翟行亮的聲音透出一點喜色。

  然後他還滔滔不絕地說有了錢之後怎麼怎麼做。

  許沐聽著，卻沒有說話，良久才微嘆口氣。

  翟行亮一聽，便立馬不說話了，忙問道：「沐哥，咋了？企鵝入股不好嗎？」

  翟行亮管理公司這些天學到了很多，也成長了不少，只是看問題還有些短見。

  許沐解釋說：「企鵝是有錢，但我怕，他們一出資，就直接奪取了公司的控制權。」

  「那……就拒絕他們？」翟行亮試探的文。

  「可是我饞他們手中的渠道和資源啊。」

  許沐悲嘆一聲。

  企鵝有著企鵝視頻、企鵝音樂等許多熱門平台，這都是能給藝人帶來好處的。

  「啊這……確實有點難搞哦。」翟行亮也感到有些頭疼。

  兩邊陷入良久的沉默。

  依舊是許沐先說道：「行啦，就是跟你說一下，明天中午別忘了跟我一起去……」

  掛斷電話。

  許沐只開一小夜燈，在夜晚靜靜地沉思。

  他的背影處於一片陰影中，他的肩頭無形中漸漸壓上了整個房間的黑暗。

  這好像，叫責任。

  嘖，怎麼那麼排斥管理公司的人，還是漸漸做了這些事。

  手機噔愣一聲。

  許沐拿起桌子上的手機。

  【蘇沐敲紅的】：「幹什麼呢？（好奇JPG.）」

  許沐看了眼時間，笑著打字道：「姐姐，現在已經十一點了。」

  【蘇沐敲紅的】：「那又怎樣，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決賽直播看了嗎？」

  【蘇沐敲紅的】：「那必然是……沒有，嗚嗚嗚，太忙了，一會兒就補重播，我馬上就看。」

  「還是要注意身體的，不要太晚了。」

  對方發來一個不停做著「OK」手勢的表情包。

  【蘇沐敲紅的】：「知道了，不會太遲的。」

  「許沐關心我啦！啊啊啊～～～」

  電話那一頭，蘇虹巧抱著家中的抱枕，興奮地前仰後合。

  許沐則在沉思一陣兒後，打下了一個問題：「你聽說過魚和熊掌的故事嗎？」

  魚？

  熊掌？

  這個世界沒有孟子，自然沒有魚和熊掌的故事。

  蘇虹巧一臉茫然。

  「那是什麼？能吃嗎？」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

  蘇虹巧看著許沐發過來的一大段話，眼中逐漸冒出星星。

  許沐好有文采，我喜歡。

  但很快，她又想到令一層面。

  「你是面對著什麼艱難的選擇嗎？」

  許沐只會了一個「嗯」字。

  蘇虹巧絞盡腦汁，文章歸文章，但在現實中，魚和熊掌是可以兼得的呀。

  她極為堅定的打字道：

  「煩惱就不要選了，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應該全都要！」

  ……

  ……

  第二天。

  許沐和翟行亮如約來到酒店包間，誰知韓溪美的早就來了。

  讓女士等候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除非……對面願意。

  許沐看了下時間，距離約定時間，明明還有二十分鐘。

  「韓總來的挺早的。」

  「習慣了。」

  韓溪美笑著回復道。

  雙方都沒有過於客氣，直接進入了正題。

  「企鵝是想要收購神創嗎？」這句話是許沐問的。

  「收購自然不敢當，不過我們想要入股貴公司。」

  「入股多少？」

  「百分之五十怎麼樣？」

  不可能！沒得談！

  許沐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對方，如果企鵝入股神創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那公司里的任何事務基本上就是企鵝說了算了。

  他和翟行亮聯合起來也抵抗不住啊。

  「這百分之五十，是不是太多了？」

  許沐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了，不，他臉上堆砌的本來便是假笑。

  韓溪美似乎早有預料，她望向翟行亮：「翟總有什麼看法呢？」

  翟行亮說：「我也覺得百分之五十有點不妥。」

  韓溪美面色未變，開始分析起企鵝入股的各種好處。

  我方有著企鵝視頻，包括每部劇的播出，綜藝的製作，這是每名藝人都渴望的平台。

  我方有企鵝音樂，是華國音樂圈目前版權最多、歌曲最多的音樂播放平台，大部分歌手於我們公司簽訂了獨家授權。

  我方有企鵝讀書，手中掌握著大量的IP，這些IP一旦轉化為劇作，拍成電視劇電影，將帶來無窮大的影響。

  ……

  韓溪美一條條地陳列出企鵝所掌握的優勢，要是意志不堅定的人，說不定已經把自己賣了。

  雖然這也是許沐所饞的，但許沐依舊保持著不同意的態度。

  他甚至還列舉開了自己這邊優勢。

  我方有著余木，詞曲界妖孽，音樂創作天賦驚人，他寫的歌幾乎必爆，他在的話，可以成為源源不斷地生產熱門歌手。

  我方有我，製作綜藝節目的新人，但是每一款節目都成為了現象級綜藝，節目熱度爆表。

  ……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像是正展開一場激烈的交戰。

  這期間，唯有翟行亮仿佛是一個外人，一會兒喝口茶，一會吃口菜，一會兒又禁不住點點頭，暗道一聲：「說的太對了。」

  許沐：「……」

  這特麼誰才是管理公司的老闆？！

  不過，許沐和韓溪美的談判確實有效果，畢竟雙方其實都在饞對方所擁有的東西。

  最終，雙方都各退一步，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