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卡農

  彈一曲？

  聽到顧清漣的話，林野愣了一下，看了眼那邊的鋼琴，又看著顧清漣：「有必要嗎？」

  顧清漣笑笑：「你不是說你是天才嗎？」

  「既然你什麼都會的話，那麼彈一曲，應該問題不大吧？」

  「還是說，你不會鋼琴？」

  顧清漣其實也沒對林野報以什麼太多的期待，她也沒指望林野真的可以彈鋼琴。

  只是。

  一個小小的玩笑。

  但是……

  「可以。」

  林野點點頭：「如果你想聽的話，那麼，當然可以。」

  可以？

  顧清漣怔了怔，再一次打量起了眼前的林野，眉清目秀的，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身上還有點尚未擺脫的稚氣。

  偏偏他說話的時候，擺出一副我確實可以的樣子來。

  這讓顧清漣，不由得，對林野更多一分的好奇。

  「那就請吧。」

  顧清漣點點頭，笑了笑。

  等侍者拿著冰水過來，林野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起身，對著顧清漣露出自信且天才的笑容：「獻醜了。」

  隨後。

  林野逕自走向那邊正在彈奏著鋼琴的鋼琴師。

  顧清漣望著林野走過去的背影，眼神閃閃，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你好，請問，方便把鋼琴借我用一用嗎？」

  林野看著鋼琴師，輕聲詢問。

  「當然。」

  彈鋼琴的少女點點頭，看了眼林野，隨後起身，讓位。

  在咖啡廳。

  也不是沒有客人要上來彈奏一曲的。

  這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謝謝。」

  林野道了一聲謝，坐了下來。

  橙橙姐從衛生間回到座位：「那個人呢，還沒有來嗎？」

  她看著一個人坐在那裡的顧清漣，好奇一問。

  「來了。」

  顧清漣努嘴示意：「他說他是個天才，所以我讓他彈一曲先。」

  天才？

  彈一曲？

  橙橙姐愣了下，順著顧清漣的視線，看到了正在調整座位的林野。

  「怎麼是他？」

  橙橙姐認出，這個電梯裡有過照面的男人。

  「我也很意外，但是，確實是他。」

  顧清漣笑笑，有點感嘆，人生真是神奇。

  「他該不會是特地製造各種意外，與你偶遇，然後想要從你這套走投資吧？」

  橙橙姐本能的警惕起來。

  這年頭，騙子的手段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應該不會。」

  顧清漣搖搖頭：「他是張導介紹的，而且看他樣子，似乎壓根就沒有認出我來。」

  說起這個。

  顧清漣聲音中還有點說不出來的幽怨。

  當年紅極一時的歌壇小天后。

  如今成了難以被人認出的路人甲乙丙。

  其中的酸甜苦辣，也不是簡單幾句話就可以說得清的。

  橙橙姐點點頭：「行，那就看看這位自詡為天才的男人，到底有幾斤幾兩吧。」

  橙橙姐笑了笑，往那裡一靠，看著那邊的林野，眼神中，也是滿滿的好奇和打量。

  坐在那裡的林野，微微低著頭。

  他的視線，看著眼前的黑白琴鍵。

  沉默。

  思考。

  眉頭微微皺起。

  應該彈奏什麼曲子？

  亡靈序曲在這個地方，肯定不是很合適。

  命運交響曲？

  還是。

  卡農？

  林野在猶豫。

  其他人還在自顧自的喝著咖啡，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此刻的鋼琴前，已經換了人。

  鋼琴師坐在不遠處的位置，望著此刻正對著鋼琴發呆的男人。

  他……

  該不會是忘記怎麼彈了吧？

  她這麼想著，又不好前去打擾。

  橙橙姐和顧清漣也看著林野。

  都在等待。

  終於。

  還是卡農。

  林野做出決定。

  卡農。

  這首曲子的難度沒有命運交響曲高。

  彈奏出來的震撼感，也沒有命運交響曲強烈。

  但是。

  卡農的魅力在於能讓你在幸福的時候聽到憂傷，沉淪的時候聽見希望。

  林野雙手覆在黑白琴鍵上。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緩緩的按下了第一個音符。

  當鋼琴聲響起。

  舒緩。

  優雅。

  平淡。

  音樂聲就像是長著腳的精靈，遊蕩在咖啡廳內的每個角落。

  然後……

  「嗯？」

  顧清漣的神情，從好奇，變成了驚訝。

  橙橙姐的臉色，也是瞬間，閃過一抹錯愕。

  旁邊安靜看著林野的鋼琴師，微微訝異的張了張嘴。

  那些本來正在安靜的喝著咖啡，和自己的朋友聊著天，亦或者是和人談著事情的男人女人們，悉數頓了頓動作，轉而扭頭，看向鋼琴的方向。

  「這曲子……」

  「優美。」

  有人給出評價，嘴角帶著笑容，眼神和煦，充滿讚賞。

  漸漸的。

  所有人都認真的看著那邊正在彈奏著鋼琴的少年。

  午後的陽光，穿透了咖啡廳的玻璃窗，落在象牙白的鋼琴上，落在少年彈奏著鋼琴的雙手上。

  林野微微閉著眼，只用十指感觸著黑白琴鍵的溫度。

  顧清漣托著腮幫，視線落在林野的手指之上，這才發現，這個男人的手，看上去就像是一雙很適合彈鋼琴的手。

  等一曲結束。

  林野緩緩按下最後一個音符。

  餘音迴蕩在咖啡廳的角落，隨後緩緩消失，直到徹底不見。

  林野這才鬆了一口氣。

  表現不錯。

  這一曲彈奏的，完成度非常高。

  林野嘴角露出滿意的笑。

  看來。

  想要忽悠別人，也是一門技術活兒。

  沒有足夠的本事。

  也是難以成功。

  「好！」

  「真好聽。」

  「太棒了。」

  很快。

  傳出一陣陣的掌聲。

  「謝謝大家。」

  林野起身，看著鼓掌的人群，笑了一笑。

  不悲不喜，風輕雲淡。

  這才是一個天才應該有的態度。

  「真好聽，可以告訴我這一首曲子的名字嗎？」

  鋼琴師走上前來，虛心請教，她看著林野的眼神，滿是星星。

  「卡農。」

  林野回了兩個字。

  「卡農……」

  她咀嚼著這個曲名，腦子裡飛快閃過各種名曲，但是……

  都沒有半點印象。

  「這首曲子真是太好聽了。」

  鋼琴師沒有敢過多打擾，又是一聲讚美。

  「謝謝。」

  林野收拾心情，揚起笑容，轉身，就要回去座位。

  這一曲結束。

  自己的這個身份，應該就坐實了。

  這樣。

  多半可以順利拿到投資的吧。

  林野這麼想著。

  可一個轉身。

  林野看到了正看著自己的顧清漣和橙橙姐。

  顧清漣還是那個顧清漣。

  但是橙橙姐……

  嗯？

  林野腦子中，忽然蹦出了今天在電梯裡面出現的兩個女人。

  一個……兩個……

  勤勞的技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