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些年

  周天王很好說話，看向林野的眼神，充滿鼓勵。

  他開演唱會，每次都會找幸運歌迷上台。

  一是為了和歌迷互動。

  二則是因為可以出現各種值得記憶的事情。

  台下的歌迷此刻也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那些年這首歌我也沒聽過。」

  「剛剛搜索了，好像也沒有。」

  「該不會是他自己寫的歌吧？」

  下面不少人竊竊私語。

  舞台上的林野視線移轉，看向舞台中央位置擺放著的一台白色鋼琴：「請問，我可以用一下這架鋼琴嗎？」

  周天王和所有人，齊齊看向那邊的鋼琴。

  「當然沒問題。」

  周天王乾脆點頭。

  「謝謝。」

  林野笑了笑，然後走向那邊的鋼琴。

  周天王衝著燈光師打了個響指，燈光師會意，瞬間將無數道聚光燈，打在林野的身上。

  這一刻。

  舞台全都暗了下來。

  所有人的眼中，唯有那個正一步一步，向著鋼琴走去的少年。

  安靜的沉睡在舞台上的鋼琴，就仿佛在等待著被人喚醒。

  終於。

  林野走到了鋼琴前，緩緩落座。

  這一刻。

  林野的內心變得無比平靜。

  他低下頭，視線聚焦在黑白琴鍵上，坐在鋼琴前，神情平淡，又多了一抹說不出來的傷感。

  穿越了。

  就意味著再也回不到過去。

  回不到曾經的世界。

  回不到曾經的家。

  見不到曾經的朋友。

  遇不見曾經心動過，藏了一整個青春的女孩。

  他們都隨著時間，化作了記憶。

  再也無法追溯。

  舞台下的歌迷全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的眼中帶著好奇，帶著期待。

  終於。

  舞台上。

  燈光聚焦之處。

  身處於光柱中的少年。

  他臉頰平靜，神情安寧。

  他的指尖，輕輕的落在了黑白琴鍵上。

  頓時。

  悠揚的前奏，緩緩而來。

  乾淨柔和的鋼琴聲，瞬間落入所有人的耳中。

  「好聽！」

  「贊！」

  「貌似有點不錯？」

  所有人齊齊一驚。

  站在一旁，隨時準備開始救場的周天王也是愣了下，隨後笑了起來：「不錯喲。」

  下一刻。

  歌聲漸起。

  ……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記憶中你青澀的臉。

  我們終於，來到了這一天，桌墊下的老照片。

  無數回憶連結，今天男孩要赴女孩最後的約。

  ……

  瞬間。

  「爆贊！！！」

  「開口跪！」

  「我的天吶，好好聽！」

  「這是什麼神仙歌！」

  舞台下方的歌迷們發出一連串的驚呼。

  周天王的眼中也是流露出了無法掩飾的讚許。

  坐在舞台下的童子欣渾身巨顫，微微失神。

  ……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呆呆地站在鏡子前，笨拙繫上紅色領帶的結。

  將頭髮梳成大人模樣，穿上一身帥氣西裝，等會兒見你一定比想像美。

  好想再回到那些年的時光，回到教室座位前後，故意討你溫柔的罵。

  黑板上排列組合，你捨得解開嗎，誰與誰坐他又愛著她。

  ……

  林野唱著歌，腦海之中，各種回憶，翻湧而來。

  有第一次鼓起勇氣，和喜歡的女生說話時候的激動，

  有第一次偷偷去網吧，笨拙的用QQ，悄默默加上喜歡的女生時候的忐忑。

  有在下著大雨的夜裡，一個人對著玻璃窗發呆，望著雨水淅瀝瀝順著玻璃滑下的時刻，內心的孤獨，洶湧而來的瞬間。

  各種情緒，各種畫面。

  盡在這一刻，在林野的歌聲中，迴蕩開去。

  「這首歌明明那麼好聽……」

  舞台下，有歌迷淚眼婆娑，喃喃自語：「可我為什麼，突然感覺好難過。」

  「高中時候，坐在我身邊的小胖子，知道我喜歡吃學校對面那條街的煎餅果子，就總是趁著第二節課課間操的時間買來悄悄塞進我的課桌里。」

  「後來他轉學了，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了。」

  舞台東邊有個男人，眼眶泛紅：「上個月她結婚了，我用小號偷偷去了她的空間，看到了她的結婚照，結婚照上的她和他在接吻，嘴角帶笑的她，就如十五歲那年的她坐在我自行車后座時候的笑容一樣，只是多了幸福，少了青澀。」

  「婚紗及身，從此她就是別人的新娘。」

  舞台南邊有個女人，呢喃自語：「我結婚那個月，把結婚照發在了空間裡，還特地開了一個黃鑽，每天看著瀏覽了照片的人的記錄，終於發現了一個笨拙跑過來的小號，不用猜就是他。」

  「他總是那麼擔心，要是勇敢一點，再勇敢一點，在高三畢業那天牽起我的手不就什麼都好了嗎！那個蠢貨！」

  「我只想告訴他，我很幸福，也很感謝他曾經的陪伴，也祝他未來可以幸福，他終於可以不用等我了！」

  也有人坐在那裡，聽著歌，發著呆，眼眶紅紅的，抿著嘴唇，不說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想說些什麼，可話語到了嘴邊，只剩下無盡的沉默。

  所有人通過舞台後的大屏幕，注視著正在彈奏著鋼琴，唱著歌的少年。

  他們看著他的側臉。

  心隨著歌聲，飄向了不知名的歲月深處，想起了歲月里愛過的那個人。

  這一刻。

  就連時間都仿佛變得溫柔。

  童子欣怔了，懵了，愣了。

  這一刻，她望著正在演奏彈唱的林野，腦海中，全都是那個少年的影子。

  「你好，我叫林野，那個……我們可不可以認識一下？」

  「童子欣同學，要過聖誕節了，你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子欣！我搶到周天王的票了，我們可以一起去看你最喜歡的周天王的演唱會了！」

  一幕幕場景浮現。

  如今，全都定格在了舞台上的那個少年身上。

  ……

  那些年錯過的大雨，那些年錯過的愛情，好想擁抱你。

  擁抱錯過的勇氣，曾經想征服全世界，到最後回首才發現。

  這世界滴滴點點全部都是你，那些年錯過的大雨，那些年錯過的愛情。

  好想告訴你，告訴你我沒有忘記，那天晚上滿天星星。

  平行時空下的約定，再一次相遇我會，緊緊抱著你。

  ……

  一曲終了，悠揚的鋼琴聲進入尾聲。

  當歌聲與音樂齊齊消失。

  會場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眾人眼中，唯有孤獨坐在鋼琴前，沉默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