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漸凍症（第一更）

  程赫連忙替孩子接下，說道：「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了。」

  又教孩子：「心心，謝謝叔叔。」

  程心心乖巧的說道：「謝謝叔叔。」

  王崢很是舒心的笑笑，說道：「唉，我這年紀，都能喊爺爺了！老嘍……」

  這可不符合他一慣的人設。

  雖然農村里像他這年齡的，的確都當爺爺了，但他是明星，就不能一概而論了。

  程赫跟著客套幾句，又問道：「王老師要進去坐會兒嗎？」

  現在還都在院子外面說著話呢。

  王崢說道：「不用不用，我就是先在這裡轉轉，熟悉一下，看看風景。聽說那花海很不錯，我去那邊看看。」

  「您……就這麼去？」程赫略擔心的問。

  那邊人可不少。

  王崢笑開了說道：「沒事，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般沒人認得出來，戴個墨鏡就行了。」

  他今天沒有穿什麼誇張的行頭，又戴著個墨鏡，遮了大半張臉，的確是不那麼顯眼的。主要是現在天熱，戴墨鏡的不少，所以也不會很誇張。

  程赫說想去送送他，也被婉拒了，說有人跟著還不好，太刻意了，會引人注目。他一個人就挺好，誰也不會想到是他。

  然後，他真就一個人過去了。

  其實不用帶路，跟著香味走就對了。蘇蘭是很香的，不須要特意去聞就能聞到。

  程赫便由著他去了。

  老實說，他真是沒想到，節目加拍兩三天，請來的居然是他這個導演。

  程赫以前就很喜歡這個導演的作品，加上先前的事情，他真的是對他充滿了感激。

  他低下頭，問程心心：「寶貝，剛剛那個叔叔跟你說什麼了？」

  程心心一邊拆著巧克力，一邊抬起小臉，睜著明亮的雙眸說道：「他說我漂亮，可愛，聰明……」

  嗯，只要是誇她的，她記性特別好。

  程赫笑笑，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從這以後，王崢就沒再出現在程赫家門口了。想來也是的，當導演的工作那麼繁忙，這裡又只加拍兩三天，工作量必定是很大的。

  而且酒店也是封閉性的拍攝，程赫也沒有前去打擾，雖然心裡對這個導演挺感激的，但是也沒有去打擾他的工作。

  兩三天的時間一過，他們節目拍完，就自己收拾東西走了，程赫也沒再見到過王崢。

  然後，他接到了劉志誠的電話。

  這是一個幾乎讓他崩潰的電話。

  那天張一峰用手機拍過配方的圖片後，自己先是研究了兩天，感覺沒問題了，就發給了某個手機號，現在圖片又經過一次轉手後，就沒有再轉發了。

  他們根據信息量，查到了一個人。

  徐元光。

  本身這個人就極具信息量——他是萬通電器商務公司的繼承人，也是執行CEO，在整個南方都極具影響力。可以說，真的是個大人物。

  其個人行事風格極其狠辣乖張，手段強硬。

  查到這個人的時候，其時正有經濟調查科的人正在暗中調查他。這傢伙現在經濟來源很不對勁，正在被秘密調查。

  不過，這人似乎很有些背景能量，一直以來，查案的人屢次受到阻力，很是讓人氣憤。

  而現在新一組人員加入調查，情況將會改觀。

  除了這些外，他們還在他辦公室抽屜里，發現了一張紙，上面居然是程心心的DNA。

  這張DNA表是一個比對，比對的另外一個女人，結果是99.9%相似，應為母女關係。

  徐元光的辦公室里，為什麼會有程心心的DNA表？

  這事情不太尋常，調查的人問了劉志誠，劉志誠又轉而打電話給程赫。

  或許一切事件的源頭都來自於此。

  接到電話的一霎那，程赫只覺得整個天地都要爆炸了一般，原來孩子的危險曾離自己這麼近！

  他從來沒有覺察到過！

  程心心就在旁邊玩著玩具，程赫一陣後怕似的走到她旁邊，將她緊緊的抱了起來。

  自己什麼時候讓她陷入危險的？

  據那張DNA紙上的日期，是剛過完年不久的日子。那時候村里旅遊項目還只是計劃階段，村裡的房子還沒有重建好，來的遊客量也不是很多。

  那時候青玉峰完全不知名。

  而且程心心每天都是由程赫自己接送上學，其餘時間他基本上都沒有讓她離開過自己的視線，對方是什麼時候拿了她的什麼去檢驗的？

  如果DNA有99.9%相似的話，那必定是白倩無疑。

  她……

  此時程赫的腦袋裡亂成一團麻，不知道該如何作想。

  程心心被他抱得久了，有些勒，不由得出聲叫道：「爸爸……爸爸……」

  程赫被這聲音叫得回了神，頓時看到女兒那交織著害怕和關心的眼神。想來剛剛自己的樣子，嚇到她了！

  程赫將她放了下來，問她：「寶貝，你記不記得，什麼時候有奇怪的人找你？」

  過年時候的事情，即使有，她現在肯定也記不得了。

  果然，程心心奶聲奶氣地說道：「沒有啊，爸爸說了，不理陌生人，陌生人要是帶我走，我就大聲叫。」

  這是程赫從她兩歲就開始跟她說的，基本上都沒有間斷過說這些。

  前兩天王崢導演來跟她說話的時候，她也好半天都沒有理呢，直到誇她漂亮，說她可愛。

  當然，再誇她漂亮，她也不會跟人走的。再說村里四處都有人，如果強行要帶她走，她也會大叫。

  沒辦法，如今的社會已經不是當年，人與人之間沒有信任。

  程赫看著程心心那稚氣而可愛的臉，看著她那雙像是黑寶石一樣的眼睛，內心一陣翻滾。

  思考了一陣，他走出了院子，拿起了手機拔打了趙思在的電話。

  去年趙思在來桃花村，支教了半年。起初她對程赫極不友善，但看在她對桃花村非常好的份上，再加上對孩子也特別親，程赫沒有和她多計較。

  後來猜到她和小倩之間肯定有關係，他也沒有了打聽的心思，之後誰也沒有提起過這事。

  過年的時候，趙思在走了，今年又去別的國家幹什麼去了，沒有再來桃花村。

  說起來，自從她走後，他還沒聯繫過她。

  但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得不把事情問清楚了。一想到孩子被人偷偷去驗了DNA，他就一陣後怕，這表明某個人一直潛伏在自己身邊啊！

  電話響了很久，趙思在才接。

  想必剛剛她也在猶豫，是不是要接程赫的電話。

  但到最後，電話還是通了。程赫開門見山的說道：「你把小倩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吧。」

  「她……可能不會接你的電話。」趙思在想了一會兒，說道。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她。」

  「可是……」

  見她不太想說的樣子，程赫便說道：「我跟你說個事情吧，有人莫名其妙想要害我，他還做了心心跟小倩的DNA比對！這事兒我不相信跟她無關！她走都走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電話那頭一陣安靜。

  過了好一陣，趙思在才消化了這幾句話的信息，然後驚訝地反問，聲音都提高了幾十個分貝：「那你的意思是在說，小倩打算害她的孩子？你懷疑小倩？你……」

  「我要她的電話號碼！」程赫打斷了趙思在的反問，硬聲說道。

  又是一陣安靜。

  趙思在考慮再三，說了一句：「這事兒不是小倩做的。她……她病了……她不讓我告訴你的……」

  說出這幾個字時，她聲音都在哽咽了。

  病了……是什麼意思？趙思在為什麼要哭？

  還沒等程赫問出來，趙思在幾乎是衝口而出：「她當年離開你，是因為她檢查到她病了，是治不好的病，她怕拖累你，才沒有跟你說……」

  說完這些，她頓時覺得渾身輕鬆了一般，然後開始輕聲哭泣。因為她的好閨蜜已經活不長了，醫生給她判了死刑，再多的錢也救不了她。

  去年夏天，趙思在留學畢業回去，那時候閨蜜的情況比現在要好一些，那時候她並沒有說實話，只是說得了小病而已。

  她看到憔悴的閨蜜，以為她是被愛情傷害成這樣的，忍不住一個人衝到了桃花村，想過來替閨蜜出口氣。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程赫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錘打他的心似的。

  一時間，他有點站立不穩，拿著手機坐到了地上，整個世界一片安靜。他什麼都聽不到了，腦子裡也空空的，喉嚨里也發不出聲音。

  他整個人幾乎都要僵掉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害你的人，我想一下……大概是一個姓徐的……不過你別去找他，他很厲害……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趙思在啜泣著說道。

  她的話既像是在說給程赫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程赫回過了神來，說道：「你還知道多少事情，都告訴我吧。」

  「小倩不讓我說的……」

  「有人要害我女兒了，你還忍心不告訴我嗎？小倩到底怎麼了？」程赫咬著牙說道。

  趙思在沉默了一會兒，平靜了心神，不再啜泣了，但聲音透著哭過後的疲憊，說道：「她當年檢查出了病，是花多少錢都治不好的那種……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就會提前自殺吧，她不想拖累你，所以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她到底是什麼病？」

  「你……聽說過漸凍症嗎？這是世界醫學難題，沒有一個人治好的。」趙思在又哽咽了。

  漸凍症，就是名人霍金得的那種病，得病的人會全身的肌肉萎縮，漸漸失去行動能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什麼也動不了。程赫當然聽說過。

  趙思在沒有誇張，得了這種病的人，如果不趁自己還能動的時候自殺，等動不了的時候，想自殺都不行。

  從得病到死亡的時間，大部分只有三五年生命，20%能活七年以上，能活20年以上的屈指可數，霍金就是其中之一。

  偏偏這種病不傷及大腦，人的各種感官和思想跟沒病時一樣，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慢慢死，這個過程里，他們吃飯、洗澡都得要人代勞。

  據說全國大約有十萬人得了這個病，沒想到她就是其中之一。

  全身仿佛失去了支柱一般，程赫整個人靠在了院牆上。

  她離開的那一陣，程赫曾滿世界的找她，但是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氣過，恨過，生氣過，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女兒的長大，他已經不那麼氣了，甚至偶爾想起來的時候，還能想著她過得好就行了。

  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她居然是怕拖累自己而離開！

  萬千滋味湧上心頭。

  其實，他剛剛也是氣糊塗了。如果這跟白倩有關，她只要看到孩子的長相，就根本不需要去驗證DNA。

  「她現在怎麼樣了？」

  長久的沉默後，程赫問道。

  「不好，她現在坐在輪椅里，吃飯都要人餵……」

  ……

  一個星期後，一條新聞登上了網絡：著名企業家徐元光因涉嫌違規貸款被相關部門調查，所涉及資金近十億，整個南方地區都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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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兩更一起，明上沒有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