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守歲

  除夕夜八點多，程赫已經吃過了年夜飯，和程心心守在電視機前，看著無聊的春晚。

  這一帶的習俗，除夕夜就別到處串門子了，安心在家守歲。等十二點的時候，家家都拿出大大的鞭炮煙花出來放，辭舊迎新。

  所以，現在基本上沒有誰在外面晃了，都在家玩。

  程赫的計劃，明天初一，帶著孩子，在村里拜一圈年，初二給舅舅家打個電話拜個年。

  他沒有姑姑，只有一個舅舅。

  舅舅本來就在附近張莊村的，但是後來，他兒子在外面買了房子，就把一家人都接過去了，現在年也不在家過。

  再然後……好像親戚就走完了呢！

  更遠的親戚，走著也沒有意思了。

  嗯，確實不太熱鬧，不過，他都已經習慣了。

  程心心卻無所謂年不年的，反正哪天也沒缺過吃的，差別只是過年時，吃的東西堆得更多了而已。

  還有好多是她從來沒有吃過的呢。

  晚上天一黑，程心心就像只小尾巴似的，纏著程赫：「爸爸，放花炮，放花炮。」

  前幾天就給她準備好了，今天晚上放。

  所以，小丫頭已經惦記很多天了，此時很是期盼。

  程赫拿出各式各樣的花炮出來，抽出一盒，說道：「先玩這個？」

  「好。」程心心回答。

  「好，去玩吧。」程赫遞給她，說道。

  「爸爸，點上。」

  「你自己點唄。」

  「不要，爸爸點。」

  小傢伙怕點鞭炮，程赫故意逗她。

  「那……爸爸現在突然沒力氣，點不動怎麼辦？」程赫耍賴。

  「爸爸，你蹲下來。」

  程赫忍住笑，依言蹲了下來，說道：「蹲下來也沒有力氣啊。」

  程心心走過去，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然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道：「爸爸，有力氣了沒有？」

  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小丫頭胳膊短，頗有些費力，還要踮著小腳才行。

  親了一下後，一臉認真的看著程赫問話。

  「嗯，好一點了，不過還差一點。」程赫忍住幸福的笑，用兩根指頭比劃了一下，「還差一點」大概是這麼多。

  還差一點啊？小丫頭便又親了一下。

  「嗯嗯，好多了，再差一點點。」

  小丫頭又親了一下。

  程赫心裡有如吃了蜜一樣的甜，他哈哈笑著，用力抱起了程心心，站起來然後舉高高，舉著她轉了一圈。

  程心心高興得哈哈大笑。

  程赫把她放下來，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說道：「好，爸爸現在力氣已經恢復了，謝謝寶貝。爸爸現在就給你點。」

  一根搖搖煙花點燃了，立即火花四射，照亮了四周。火光映照在小丫頭興奮的笑臉上，火花閃耀，襯得她的臉蛋也光照無比。

  程赫將煙花遞過去，和孩子一起拿著，握著她的小手一起搖。

  搖搖煙花在黑暗的夜色中，劃出一圈一圈的煙花弧線，美侖美奐。

  「哈哈哈哈……」程心心幸福的笑聲，迴蕩在夜空中的小院。

  足足十幾分鐘後，好幾種煙花都放了個遍，程赫問道：「剩下的這些，要不要留著明天放？」

  「好。」程心心乖巧的點頭，心滿意足。

  進屋後，電視上已經開始放春晚了，主持人穿著喜慶的禮服，對著觀眾們說著祝福。

  程心心對春晚不是很感興趣，吵著要用爸爸的電腦看著動畫片。

  看過很多次的動畫，她還時不時跟著笑出聲，再不然，跟著小豬佩奇學豬叫。

  程赫一邊看著節目，一邊無聊地刷著手機。

  每個群里的人都在要「敬業福」，還有不少人私聊他，問他要的。

  程赫無聊得自己也去刷刷福字。

  他家對聯上有一個「福」字，於是，他拿出手機，只對著這一個福字掃，掃幾十遍。

  可惜的是，他也缺個敬業福。

  沒什麼意思，也就是打發下時間而已。

  同學群里現在可熱鬧了，跟炸開了鍋一樣，全是拜年搶紅包、要紅包的。

  程赫在裡面也象徵性的發了兩個，搶了兩個，也沒多在裡面水。

  於是，電視春晚就那麼放著，程心心一邊吃零食，一邊看動畫片，程赫自己玩著手機，狗就臥在他倆的中間，尾巴一甩一甩的。

  倒是一幕平靜安寧的生活模式。

  程赫想起了什麼時候看到一個遙控飛機，當時覺得還不錯，現在興致來了，反正也沒什麼事，逛一逛網店去吧。看看有什麼好玩的。

  小時候在電視上看到別人玩遙控飛機，羨慕得不行，但從來都沒有機會摸一摸遙控飛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現在，他突然間很想把這個遺憾給補上。

  他也不怕被人笑，理由都找到了：這是幫孩子買的，我在教她玩。

  嗯嗯，在網上學到的這一招，讓他豁然開朗。

  不過，他不想買那些幾百塊錢一個的，要買就買個好玩的吧。

  反正他們這裡地方大，想怎麼飛就怎麼飛。

  他想著，要不下去帶著去山裡飛。選一座高點的峰頂，在那上面放飛機，估計就真的有在天空翱翔的感覺了。

  越是看網上的介紹，他越是覺得動心，也不管自己現在多大了。

  真得感謝現在的網絡世界，想要買什麼，直接手機里搜索就是了，價格、性能等各方面都介紹得清清楚楚。

  這要是他小時候那樣的條件，還得去市裡的商場看。鎮上的肯定不行，玩兩次就壞掉的那種。

  現在有車了，去一趟市里倒是容易，以前可真是難啊。

  現在有網絡了，躺在沙發上，吃著零食，喝著茶，看著電視，就把街給逛了。腿還不用累。

  正隨意瞎聊著，手機收到了提示聲。

  他開了靜音，一般情況下群里的消息是不會響的，除非有人私聊他。

  點開看看，是唐薇給他發了個紅包，紅包上寫著：「新年快樂，祝你家天使寶寶活潑可愛。」

  還有一句語音，說：「我看你很少在群里搶紅包，就給你私發一個好了。」

  程赫不由得笑了，這是發給他孩子的紅包。

  他拿著手機，向程心心匯報：「寶貝，爸爸的同學祝你活潑可愛，給你發了紅包呢。」

  程心心正在看動畫片，聽到說話，茫然的抬起頭，問道：「誰啊？」

  「爸爸的同學。」

  程心心這時候對錢沒有多少想法，畢竟什麼都不缺，想要什么爸爸都給買了，所以，對紅包一點都沒有動心，又去看她的動畫片了。

  程赫點開紅包，裡面是8.88。

  他也沒嫌多少，反正是鬧著玩嘛，再說又祝福了他的孩子。

  於是，他又給人回了一個回去，回了個108.88的。

  唐薇現在在一間旅遊公司做導遊，天天被催業績，在群里開玩笑叫苦，希望同學們幫襯她，過年帶親戚們去她的合作項目去遊玩，讓她過個好年。

  她現在很會化妝，說話又會撒嬌，會嚶嚶嚶，在群里聊得也挺歡，人氣頗高。

  倒是不知道有沒有人真的去幫襯她。

  不過，現在很多人過春節，除了必要的走兩天親戚外，其餘時間似乎真的只剩下旅遊了，再不然就看看電影什麼的。

  於是，每個景點都爆棚，人滿為患，電影院線票房翻倍增長，超過近十年的總和等等。

  現在人的娛樂性真是太少。

  程赫回了個大紅包，唐薇很高興，用語音說了感謝，闔家幸福，又再次說祝福小寶寶越長越漂亮。

  程赫把這一句語音放給了程心心聽，果然，小丫頭聽得眉開眼笑——因為這一句里，有祝福她長漂亮的。

  她對「漂亮」兩個字，從小就敏感，從小就喜歡。

  只許說她漂亮，不許說不漂亮，更不許說丑。誰說跟誰急。

  程赫看孩子高興，自己也高興。他問唐薇：「你怎麼知道我有孩子了？」

  他現在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結婚了的也有，像程實那樣沒結婚的，也不少。

  就比如說，他也不知道唐薇現在結婚沒有呢。

  所以，她怎麼知道自己有孩子的？

  唐薇笑他：「你在香港的動靜那麼大，我們又不是沒有看到過。你現在是我們同學裡面最厲害的一個啦！」

  程赫一拍腦門，對哦！

  上次帶著孩子旅遊香港，被纏上新聞，惹的動靜還真不小，他的同學們都看到了。

  他現在真是感覺到網絡的力量的可怕。幸好當時手機拍攝的，角度也不怎麼好，所以把他們拍得不是很清楚。

  再加上他又基本上只在村里呆著，現在倒是沒有多少影響到他的生活。

  嗯，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別的不怕，他就怕孩子會受到涉及，受到傷害。

  怎麼說呢？網絡視頻有利有害，很多人巴不得像他那樣成名，一夜火爆，順便當個網紅什麼的，賺點名利。

  不過，程赫可不需要這些。

  唐薇語音說道：「你女兒那麼漂亮，一定是遺傳了你們的優良基因，對了，你老婆是哪裡的呀？是不是我們南山的？我跟她打個招呼唄。嗨，同學媳婦，你好啊！」

  她現在聊天倒真挺開朗的，大概是在旅遊公司鍛鍊出來的吧？

  她以前可是一說話就害羞的那種類型。

  程赫說道：「呃，我跟孩子她媽分開了，現在不在一起。她不是我們南山人。」

  「啊？對……對不起，我……我不知道！老同學，對不起啊！」唐薇頓時十分愧疚，忙不迭的道歉。

  她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大過年的，提到了別人的傷心事。

  程赫回復了一句：「沒關係，很久以前的事了。」

  唐薇又再三道歉後，終於將話題又扯到了別的上面。

  隨便聊了一些，她說有人叫她，暫時不聊了。

  其實是她心裡還有歉意，不好意思繼續聊下去。

  下線之前，她還問了程赫，初八那天，張輝結婚他包多少紅包，要不要大家統一一下。

  嗯，他們這年齡的，有人結婚也正常。

  張輝那傢伙，程赫以前也跟他玩得不錯。這傢伙在群里發了消息，這幾天群里都在打趣他，開他的玩笑。

  正月初八的日子。

  現在村里人安排結婚的日子，都是要麼年前，要麼年後。

  因為其餘時間，基本上的人都出去打工了。你要是不想婚宴上的賓客只有稀稀拉拉的三兩桌人，還都是老幼，那就得趁過年辦。

  只有過年其間，在家的人才多一些，可以順便走一下親戚。

  這也是由出外打工潮衍伸出來的現象。

  不過，關於同學婚禮包多少紅包的問題，各地方都不一樣啊。

  程赫回答唐薇：「你們包多少，我就包多少吧。到時候你們商量好了，我再問你們一聲唄。」

  統一的紅包，大家都好。

  聊完這些，手機就安靜下來了，再沒有人找他私聊。他可以繼續在網上看他的遙控飛機。

  晚上十二點開始，桃花村開始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煙花聲。

  不對，應該說整個南山市——或者說大部分的農村，此刻都是沉浸在鞭炮聲與火光中。

  鞭炮聲聲辭舊歲，煙花紛紛迎新年。

  每個人點燃了鞭炮，也寄託了希望。

  程心心堅持不到這個時間，早就睡覺了。為了怕她被現在的聲音吵醒，他早就給她的耳朵里塞了棉絮。

  現在，程赫也拿著一盒巨大的鞭炮，走到小院裡。

  以前，每年過年都是他放鞭炮，現在，這項工作還是他的。

  以前對於過年放鞭炮，他好像沒有多少感覺，只是覺得好玩。但是現在，他居然開始寄希望了。

  他真的開始希望鞭炮聲聲響後，平安幸福從此圍繞他的家。

  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未來更重要。

  感謝【【huafans01183042080】的月票支持，感謝朋友們的推薦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