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煙火氣息

  一次性買這麼多東西，又都是大件，超市直接讓一部台貨車跟著程赫回家。

  反正買大件就有送貨到家的服務。桃花村雖然遠了些，路也不太好走，但買的東西不少，利潤是足夠的，所以服務不會少。

  或許對於桃花村的人來說，程赫今天才屬於真正意義上的「回家」。那整整一貨車的東西，拉風而耀眼的穿過村里小路，直接停在了程赫的破家前。

  村民們猜測，這小子八成是發財了，買這麼多東西。

  貨車進來得極不容易，路太窄，不好發揮，很多地方全靠老司機車技好，才能順利到達。

  程赫有些不好意思，自嘲道：「這還得幸虧天氣好，不然下雨天，車還得陷在路上。」

  到了家門口，就見程實那小子在逗拿破崙玩。

  不知道他怎麼搞的，這小子右胳膊吊起了石膏，問了下，是他早上出去撞到了，山路不好的原因。

  就在村裡的醫療點處理的傷。倒是不嚴重，脫臼而已，要休養幾天。只是現在不能開車拉客，也沒別的可干。

  幸好因為離小蓮山最近的原因，擔心遊客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上面給村里建了個臨時醫療點。

  附近的山村都窮，哪怕就這點福利，也讓周圍的村子好生羨慕。

  見到程赫拉了一車子的新家具回來，程實震驚道：「我的老天，你買這麼些東西回來！當不要錢嗎？」

  一些閒著的村民沒什麼事干，也來到了程赫的院門前，看看程赫買了些什麼。雖然跟他們沒關係，但一個個也興致勃勃的議論著。

  冰箱，50寸大彩電，一張大席夢思床，一張小的，還有新的床上用品、桌椅，那個小破院不知道擺不擺得下，看著都要花不少錢。

  一般不是等著結婚，根本沒有人這麼採買的。

  貨車司機還帶了個安裝師傅來，一起將這些東西抬進去安裝好。破敗的屋子立即煥發了不一樣的光彩。

  一些人小聲議論著，基本都是說程赫這孩子還是不錯的，雖然早沒了父母，靠著他自己，也混得有模有樣。村民們算是以圍觀這種方式，認同並接納了程赫。

  程赫也和他們客氣寒喧幾句，拿出今天準備好的香菸分發，算是他回來後的第一次村里交際。

  程實見門口圍著的人挺多，立馬跑回家去，從家裡拎出兩個大西瓜提過來，切了讓大夥吃著，消消暑氣。

  程心心興奮的大叫：「好大的西瓜！」然後吃得大半張臉都是紅色，汁液順著嘴角流下來。

  農家田地里自種的西瓜，又大又甜，清香多汁，比市面的強太多了。

  程實眼看著院門前的熱鬧人們，小聲說道：「我說你啊，有錢的話，應該先想著法子，把這破屋子整整，到那時候再買些新家具回來，那樣看著才像樣啊。」

  程赫搖搖頭：「我不那樣想。你說整房子吧，不知道哪天才能整好，但是覺總是天天要睡的。哪怕搭個帳篷，床也得睡舒服些，不是嗎？」

  再說了，自己吃苦無所謂，可不能再讓孩子繼續吃苦了。

  貨車司機和安裝師傅把一車東西安裝完，指著多出來的一台50寸電視，問道：「這台裝在哪裡？」

  程赫說道：「哦，這台給抬到後面那家去。」

  程實一愣：後面那家？那不是自己家？

  然後就見程赫與安裝師傅果然抬著那台電視，走到他家去了！

  程實跟在後面嚷道：「你們是不是走錯了？你開玩笑的吧？」

  程赫說道：「廢什麼話，你家那台電視真該換了。跟你說，要不是你胳膊還吊著，我還不想給你抬呢！自己抬去！一會兒你弄點酒，我再下個廚，一起喝兩杯。」

  別看這小院破敗，要是沒有程實這個兄弟幫著照料著，估計早就垮了。而且他回來的時候，院子裡並沒有長一人高的荒草，不是他平時幫著鏟了，能有這麼好？

  這些事情，程赫沒有說，但都放在心裡的。

  程實撓著頭嘿嘿一笑：「好咧！」別的也沒有多說，兄弟之間情分在，很多話用不著說出來。反正到時候兄弟要幫什麼忙，他沒二話。

  快到傍晚，這些東西都擺弄好了，看熱鬧的也就都走了，小破院再次恢復寧靜。

  程赫拿出今天在藥材交易處那裡，從老人手裡買來的何首烏來，清洗了幾個出來，今晚就吃何首烏燉雞。

  這玩意兒野生的賣得很貴，也極有營養，能讓頭髮烏黑亮麗不說，還能補腰腎。

  現在純野生的堪稱挖一棵少一棵，所以流通在世面上很多都是種植的，營養差了不少，價格也便宜。

  但這一堆在程赫看來，應該是純野生的，因為它個頭不大，但紋理極深，只有純野生的，賣相才沒有種植的那麼好，但是營養價值，兩者之間的差別，那是不用說。

  今天的雞是程實家裡養的，從小放到山地里吃小蟲子長大的那種。雖然不能稱為野雞，但是口感和營養成份，與城市裡的飾料雞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程赫再次發揮讓人垂涎的廚房神技，雞肉燙水處理好後，鍋里放入花生油快炒幾下，等雞肉炒出焦糖色來，再加入香葉、桂皮、花茴香等各種大料翻炒，再加入切好的何首烏進去慢燉。

  燉菜也是有講究的，特別是雞肉，大火燒開後，得用小火吊著，慢慢燉，那樣雞里的肉味才能慢慢燉出來，被何首烏吸收；而何首烏里的藥性，也慢慢燉了出來，融入湯里。

  火大了，湯一下子就揮發了，營養也全都流失，再兌水也搶救不回來，這一鍋湯算是白忙活了。

  就這麼慢慢燉著，湯表面浮著一層厚厚的雞油，雞肉卻是越來越香，燉出來的何首烏特有的香氣也慢慢出來了，隨著傍晚的微風徐徐飄過來，讓坐在院子裡等吃的幾個人直咽口水。

  「我說，黑子，好了沒有啊？我都快餓死了！」程實坐在銀杏樹下直喊。

  程心心早就端了椅子坐在桌邊等著，見程實大呼小叫，於是大模大樣的訓斥他：「叔叔，你又不是小孩子，我爸爸還在廚房忙活著呢，非常辛苦，你這樣沒禮貌。」

  程實一樂，沒想到這小丫頭還一套一套的，他跟小姑娘較起勁來，逗趣著說道：「誰讓你爸爸做飯這麼香呢！要不這樣，讓他去我家吧，天天給我們家人做飯，怎麼樣？」

  「那不行，他是我爸爸，又不是你爸爸。你讓你爸爸給你做飯去啊！」程心心一臉認真的回答道，嘟著嘴的樣子萌翻了人。

  程實發現自己竟然沒辦法接話。

  程赫哈哈大笑著，端了雞湯出來，說道：「你還想逗她呢！自己繞進去了吧？」

  現在的小孩子，牙尖嘴利，可不敢小看。

  三碗雞肉燉何首烏端出來，順風飄香一里外，綠色的蔥末和香菜末點綴在上面，還沒吃就勾人饞蟲了。

  程實咽了咽口水，說道：「真香！我說黑子，咱們家裡也燉過這個，怎麼沒像你那麼費事啊？」

  程赫笑笑：「先嘗嘗。」

  醬色的雞肉燉得酥爛，上面浮著一層金黃的油脂，盈盈欲滴，咬一口，湯汁溢滿口腔，當真讓人回味無窮。

  程心心誇張大叫道：「真好吃！」

  程實也說道：「真是好吃，你這手藝真不是吹的。」

  程赫笑笑：「很簡單啊，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今天的食材不錯，多注意火候就差不多了。」

  「別……我不學。真好吃，我以前怎麼沒覺得，雞肉有這麼好吃的？」程實一邊搖頭，一邊猛的對付碗裡的雞塊。

  程心心吸吮著手指頭的油，像個小大人似的說道：「你真懶！大懶蟲。」

  程赫哈哈大笑。

  程實無所畏懼：「對，我是大懶蟲。」

  等雞肉塊都吃完，鍋里光剩下湯汁，全是雞肉和何首烏煮出來的營養，倒掉了就可惜。

  程赫再煮了幾碗清湯麵，用雞湯汁攪拌攪拌，每人又是一碗超級營養美味的雞湯麵。

  小院子裡吸吸呼呼，那叫一個響。

  大黃狗吃完進口狗糧，但完全不嫌飽。它舌頭伸得長長的，蹲守在這邊，隨時扔下個雞骨頭什麼的，這傢伙跳起來就搶，惹得程心心哈哈大笑。

  人聲，風聲，蟲鳴聲，小院子裡的煙火氣息，別有一翻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