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吃完。

  洗碗。

  收拾好廚房。

  唐青提著兩瓶冰鎮啤酒，帶著一把折迭躺椅，來到了出租屋的樓頂，這裡很少有人來，很是安靜。

  上周。

  收到消息的時候，本以為自己能坦然接受，但是很顯然，事情真正發生時，卻是騙不了自己的心。

  想要祝她幸福。

  可是。

  他發現自己心裡還有一股陰鬱之氣，久久不能散去，是不甘？是捨不得？還是放不下？還是。。。

  這！

  也許就是人生！

  只是。

  好苦！

  。。。

  躺椅上。

  看著城市燈火，唐青忽然有種欲乘風歸去的感覺。

  念及至此。

  有點好笑。

  自己屁大的平民，還想成仙了不成？即使是腦子中。。。好吧，失望了這麼多年，不能期待太多。

  掏出打火機。

  點上一支煙。

  「吸！」

  深吸了一口。他已經戒菸五年了，這還是他從王強那裡拿的，只感覺一股濃重的灼燒感傳到肺部。

  「咳咳咳。。。」

  適應後，仰躺著，望著黑夜，眼神迷離，思緒穿越時空。

  回到曾經少年

  高三畢業以後。

  唐青本以為生活會更加燦爛美好。

  然而。

  一場車禍把他的夢敲得稀碎，零五年六月，填完志願後，他和青梅竹馬的林佳雪回到了家鄉縣城。

  次日。

  由於林佳雪的奶奶大壽。

  唐父唐母決定關店門休息兩天，一輛老舊又超載的大貨車拐彎時突然失控撞上了他們乘坐的客車。

  「轟！」

  村級大巴的座位都是隨便坐。

  坐在前面的父母，和林佳雪當場身亡，而在後面的唐青，只是有點腦震盪和一點骨折皮外傷而已。

  一瞬間。

  親人。

  愛人。

  雙雙失去。

  當場他就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接下來兩天。

  誰都不搭理。

  只是傻傻地看著天花板。

  直到第四天才恢復，出了院，好似突然長大了的他，覺得自己要好好活下去。為逝去的他們活下去。

  。。。

  當然。

  肇事司機和客運公司最後也陪了一些錢。

  但這些錢他一分都沒動，存在銀行里，這筆錢，花一分他都覺得是心在痛。

  就這樣。

  一口煙。

  一口酒。

  唐青一點點地回憶著自己的前半生。

  兒時的歡樂。

  中學的懵懂。

  大學的頹廢，工作的不如意，父母的期盼，曾經的後悔，往事如電影畫面般，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曾經的幼稚和青澀。

  讓現在想起來的他，嘴角不時微微上揚，有時還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是慢慢的，他已經淚流滿面。

  心痛。

  真正體會過的人絕對不多。

  但是那種刻骨銘心，那種心如刀割，那種悔不當初，卻是傷人至深。

  漸漸。

  他睡著了。

  沒注意到的是，腦海中，刻度忽然滿格，整個天地，都為之一滯。

  。。。

  這一晚。

  唐青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

  「咦？好香？」

  迷糊中。

  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傳了過來。

  大腦本能地立馬自動調集所有記憶進行對比分辨，很顯然，這味道很熟悉，深深印刻於記憶當中。

  可偏偏。

  一時又想不起來。

  「對了，這是舅媽做的蔥油餅的味道。」

  不過半秒。

  大腦便確定了味道來源。

  高中。

  他一直借宿在市裡的舅舅家，這可是舅媽的拿手絕活，非常的好吃，可是家裡怎麼會有這種味道？

  睜眼。

  眼睛焦距慢慢的集中在了前方。

  這時候。

  他才注意到自己所處的環境變化，這是一個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間，書桌、衣櫃、電扇、檯燈、海報。

  熟悉。

  但又陌生。

  呵！

  「肯定還沒睡醒。」唐青苦笑，偏頭，看到床頭一本書，拿出一看，是高三的數學書，翻了幾下。

  「還挺真實！」

  公式。

  數字。

  很有邏輯的樣子。

  「啪！」

  本就隨便翻，一個沒拿穩，書本砸在了臉上，那一刻的感覺，讓唐青猛地意識到了什麼，驚坐起來。

  「啊！」

  片刻。

  唐青連兄弟都沒放過，摧殘了一下，才確定這不是夢。

  突然。

  想到了什麼。

  睜大眼睛四下打量，沒錯，這不是自己高中所住的舅舅家嗎？唐青外婆有兩個孩子，他媽媽和舅舅。

  整個高中，唐青都住在舅舅秦玉剛家裡。

  轉業後。

  舅舅成了一名警察。

  目前。

  在城南派出所任副所長。

  傳承了軍人作風雷厲風行，由於為人剛正，又不屑溜須拍馬跑關係。

  在唐青重生前，也只是擔任市局副局長的職位，如果沒有什麼機緣，他的仕途估計也就到此為止。

  最後。

  能提個半級退休就不錯了。

  舅媽則在一所小學教語文。

  非常和善。

  生了兩個女兒，一直念叨著生兒子，只是年紀大了也不想生了，對唐青極好，當做親生兒子看待。

  後來。

  這房子拆遷，賠了三套房，舅舅還想送他一套結婚用，但唐青沒要。

  。。。

  重生了！

  很快！

  唐青終於確定了這個事實。

  「我了個大……乖乖里個隆冬槍瑪利亞糖炒栗子。。。」唐青順口吐槽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語來。

  他真的重生了。

  門後。

  看到手撕掛曆。

  唐青徹底相信了，這還是林佳雪給他的，據她說，是調味料廠商送的，送了不少，就給他了一個。

  白底紅字顯示：公元2004年10月1號，國慶節。

  2004年？

  這一年唐青剛好17歲。

  。。。

  良久。

  平復心情。

  「咕咕咕。。。」

  肚子開始抗議。

  起身。

  出門。

  推開房間門，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無比的客廳，老舊的沙發，老舊的彩電以及老舊的餐桌和椅子。

  前世。

  在這裡住了三年，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三室一廳。

  這是四年前買的，原來那兩室一廳的根本住不下他們，加上兩個女兒也大了，擠在一起不太合適。

  後來。

  唐青搬了進來，兩姐妹又擠在一個房間。

  今天。

  國慶。

  他記得。

  前世的今天舅舅一家是去舅媽娘家，在下面縣城，很早便已出發，四天之後，十月五號才會回來。

  「嗯！」

  「好吃！」

  吃著蔥油餅。

  喝著溫牛奶。

  想著親人和愛人都還在，甚至等會兒還能見著林佳雪，唐青前所未有的心安，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

  吃完。

  唐青開始打掃起房間。

  前世。

  在舅舅家的時候，他很少打掃。

  連他自己的房間，一般都是舅媽和表妹們打掃，很多時候連衣服都是兩個表妹幫忙洗，現在想起來。

  唐青感覺很是無語和愧疚。

  「你這頭豬，懶死你算了。」唐青自言自語道。

  半個小時後。

  打掃完。

  唐青重新躺回床上。

  發呆！

  心裡納悶：自己砸重生的？

  金手指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