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窮人柳青

  在回酒店的路上，柳青還讓黎晗點了外賣，地址當然填的是他們住的地方。

  回到酒店，再洗個澡，都已經是零點過後了。

  這時候外賣也送到了，三個人吃了夜宵，這才各自回房消息。

  柳青本來想和蘇綺談一談和朱院士見面的情況，這代表的是一個很好的發展機會。

  能夠進入到興國疫苗投資項目，對天元集團有著很大的好處。

  他這邊作出了承諾，蘇綺在羊城那邊，就得負責落實。

  這個要儘快的落實，免得發生變化。

  只是看了一下時間，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現在蘇綺是一個有孕在身的人，需要有好的休息。

  這都已經半夜了，不適合把她給吵醒。

  ——如果沒有懷孕，這個時候蘇綺未必會睡覺，要辦的事情很多。

  這麼重要的事情，柳青也不會介意打電話把她給吵醒，來做一個商量。

  可是已經懷孕了，而且懷孕有了三四個月，就不能做這樣的事情了。

  吃夜宵的時候，跟黎晗倒是談了一下為什麼接受朱院士的邀請，參與到疫苗的投資項目中。

  這裡面就涉及到了對未來疫情的預判，還有對疫苗的重要性的闡述。

  他不是要說服黎晗，而是要將自己的態度表達出來，讓黎晗明白，這樣遇上集團有不明白柳青的選擇的人，就可以由黎晗來進行闡述。

  黎晗是他的秘書，也是他在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做這樣的說服工作會比較多。

  要是自己都不能夠理解為什麼這樣做，那就沒有辦法說服別人了。

  吃完夜宵之後，時間也不早了，雖然一時間睡不著，也沒有人可以聯繫。

  拿著手機，刷了一會兒的痘印，逛了一下旗下兩個新媒體公司藝人主播的直播間，然後便睡覺了。

  刷到漂亮主播直播間的時候，心情有那麼一些雀躍，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同住在總統套房的黎晗。

  有一些想法，但並沒有去執行自己的想法。

  這一覺睡得比較晚，第二天醒過來的也比較晚，到了八九點鐘才醒過來，這才穿衣起床，洗漱之後出去吃早餐。

  吃早餐的時候，看著黎晗的精神有一些不大好的樣子，不由得關心的問道：

  「你今天看起來很沒精神的樣子，是昨天沒睡好嗎？」

  黎晗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睡覺有點擇床，到了三四點鐘才睡著。」

  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心裡卻是有一些幽怨。

  ——大晚上的睡不著，主要還是因為柳青的緣故。

  本來已經有了退出柳青那個圈子的想法——她不大能夠接受那樣的混亂。

  可是，昨天晚上見著柳青和朱院士談笑風生的樣子，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出了一股英雄氣，本來有一些清醒的心思又變得沉迷了。

  覺得自己的人生中要是沒有了柳青這一個優秀的男人，人生都會變得黯淡無光。

  死了的心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

  但要她做出成為柳青女人的決定，跟柳青另外那幾個女人一樣，她又覺得過於羞恥。

  她父母要是知道了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對她相當的失望。

  這讓她相當的糾結。

  一個晚上輾轉反側都沒有睡好。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晚上沒睡好了，而是連續兩個晚上沒有睡好。

  但接下來沒有她的休息時間了。

  柳青來京城這邊可不是閒著玩的，上午就去見了天元集團的分公司去視察，黎晗這個秘書自然也要全程陪伴。

  有一些職場上的東西柳青不了解，黎晗這個秘書得替代他去了解，想打個馬虎眼都不行的，必須要提起精神來。

  中午就在分公司食堂吃飯，柳青也再一次表現出了和職員打成一片的態度，吃的都是同一個標準的飯菜，一邊吃一邊還跟大伙兒聊天，問一下工作上面的事情，還有生活上面的事情。

  下午，又帶著備好的禮物去拜訪兩位在京城的合作夥伴，還談了一下合作項現在的情況，交流了一下各自的觀點。

  到了五點多，就隨便找了一家飯店吃了頓飯，然後就去電視台那個演播廳等著。

  這一天路上堵車不是特別嚴重，到電視台的時候也才七點多的樣子。

  一整個白天，到也沒有多累的事情，有沒有處理多重要的事情，就是一些場面上的東西。

  但這樣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其中就有一兩個小時在路上，這一兩個小時，柳青有一半的時間在跟蘇綺打電話，跟她說起和興國生物製藥合作疫苗研發的項目。

  還有一半的時間是在跟集團董事會董事以及幾個部門的負責人打電話，跟他們解釋為什麼要和興國生物製藥和做疫苗研發。

  打電話的結果還是可以的，對於參與疫苗研發這件事情，基本上都沒有反對。

  就算有幾個原來不看好的，也在柳青解釋之後放棄了原來的想法。

  不知道是真的想通了還是不得不想通，總而言之，都表達了對這個項目的支持。

  表彰大會要在八點開始，柳青這些接受表彰的人早早的就到了演播大廳。

  這一次，柳青又坐在了朱院士的身邊。

  朱院士告訴柳青，興國製藥集團對天元集團這個合作者的加入也持歡迎態度，何董事長都已經派出了得力幹將帶著一個團隊去羊城和天元集團談這一次的合作。

  因為疫苗研發需要跟國外同行競爭，需要儘快的將臨床試驗給做好，所以，也希望這一次的合作談判能夠比較順利，最好是在一個星期之內完成，將資金給弄到位。

  在國外的臨床試驗項目已經啟動了，需要的資金很多，沒有錢那就沒有辦法辦成事。

  幾個做臨床試驗的國家，自身都是沒有疫苗研發能力的，選擇和國內製藥企業合作，主要是為了疫苗生產出來之後能夠獲得優先購買權或者生產權。

  他們倒是很樂意提供更多的資金加入到這樣的項目中，獲取更多的權利。

  資金方面，疫苗項目絕對不缺錢。

  但國家自然更希望自家的企業能夠掌握更多的話語權，所以還是決定引入更多的國內資金。

  要在別人的地盤上做這樣的試驗，讓對方提供實驗的便利，該讓出的權利需要讓出。

  讓出一部分權利，也有助於自家生產的疫苗在該國的銷售，更容易獲得他們的認同。

  從利益上來講，也是利大於弊。

  只是不想讓渡太多的權利而已。

  朱院士和柳青說起了做臨床試驗所需要的資金，一期倒也不算什麼，二期、三期所需要的人數以及資金，說出來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讓柳青生出了一種自己是個窮逼的感覺。

  ——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朱院士感慨：「其實技術研發上面，咱們國家也有了一定的積累，不是沒有作出原研藥的能力。可是，做得了研發，做不起符合國際標準的臨床試驗，那就沒法上市，就等於沒有市場，也就沒有資本敢在這方面投入。」

  他不是商人，就是一個純純的科學家。

  可是，科學研究也需要資金，而且需要的是大把的資金。

  特別是在生物製藥這方面。

  動不動就是幾億乃至幾十億的研發投入，而且還是美金。

  研發成功了，回收成本還是挺容易的。

  可是，研發不一定會成功。

  有一些新藥，投入了天文數字的資金，做到二期三期臨床試驗，後面發現有問題，結果不能上市。

  這樣的例子可不少。

  有的是通過了臨床試驗，上市銷售，結果在使用中發現問題，最後只能停產，甚至還得付出一大筆的賠償費用。

  這個試錯的成本太大了。

  一般所謂的億萬富豪都不敢往這個坑裡面跳。

  就算有著千億資產，哪怕是以美金計算的，跳到這個坑裡面，也很容易敗光家產。

  對於這樣的現象，朱院士特別的感慨。

  這個行業很多的高端人員，在國內都找不到機會，只能去國外。

  人才流失也挺嚴重的。

  朱院士昨天就和柳青提到了這個問題，今天又提到這個問題，就是痛心於高端人才流失的問題。

  老科學家自己不逐利，可是，為了讓國內擁有著原研藥的研發能力，最近這幾年，他跟人談得最多的，就是錢的問題。

  沒有資本的支持，想要擁有那樣的突破，實在太難了。

  他還跟柳青談起了青蒿素和胰島素的歷史，談到了當時動用了多大的規模，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弄出這兩樣諾貝爾級別的成果來。

  那樣的規模，現在根本就不可能發動得了。

  而且弄出那樣的成果，多少都還帶有著一些幸運的因素。

  他向柳青感慨：「咱們國內的民營企業，有菊花廠、大江這種掌握了核心技術的企業，但是在生物製藥方面，一家這樣的企業都沒有，真的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柳青附和：「確實如此。」

  他明白朱院士為什麼要跟他談這些東西，因為他算是一個有錢人，天元集團也是資金雄厚的投資公司。

  但是，這樣的坑他還真的不敢跳。

  要在一個製藥項目上投資幾十上百億，最後結果是研究失敗，他沒有辦法跟董事會的成員交代。

  弄得不好，甚至還會將整個集團的資金鍊給弄崩，把集團給搞破產。

  他重生的優勢已經不大了，有把握的，也就是興國疫苗這個項目，知道會成功，所以多大的投資他都願意。

  至於別的，他沒有那個判斷能力。

  也只能說一下場面話，研究研究，考慮考慮，有合適的機會就會投資。

  但確切的承諾那絕對是不敢做的。

  ——寧可投資醫療器械行業，也不敢投資到原研藥行業。

  還是太窮了。

  但是聽朱院士說著藥物研發上面沒有資金的難處，感受著這一位老科學家的拳拳之心，柳青心裡還是生出了一個念頭：

  「如果我有錢了，有很多錢了，我要投資一家生物製藥公司，做原研藥的研發。」

  他現在私人能夠動用的資金有十幾個億，還是人民幣。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那自然是頂級的有錢人。

  可是這點錢投入到原研藥的研發中，那真的是水花都看不到一個。

  就算以後他繼承了丁芸的全部財產，也只是幾百億人民幣的財富，那也不是能夠動用的現金，也沒有多少錢能夠拿到這個行業中來。

  他覺得，自己得有個幾千上萬億的資產，才可以投入到這個行業中來。

  還得要謹慎投資。

  現在只能在語言上附和一下這個老科學家，不能拿出實際行動來支持，看著朱院士滿頭的白髮，柳青心中竟然有一些愧疚。

  可惜自己太窮了，幫不上什麼忙。

  到了晚上八點，表彰大會正式開始。

  那是一場為時兩個小時的表彰大會。

  有文藝節目的表演，也有對抗疫英雄的介紹。

  這個不是在綜合頻道播出的，整場節目也沒有什麼娛樂效果，人家也不追求娛樂效果，不追求收視率。

  這是一場主旋律的表彰大會，文藝表演也都是正能量滿滿的表演。

  一般人都不會選擇看這樣一場表彰大會。

  但也有少部分人選擇了在這個時間點打開電視收看這一場表彰大會。

  九點十分，在主持人的介紹中，柳青上台，在全國觀眾面前接受了主持人一分鐘的訪談。

  主要就是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捐贈，為什麼會在同行都選擇漲價的時候堅持口罩不漲價。

  這是一個立人設的好機會，也是一個提升企業形象的好機會，柳青當然不會錯過。

  這樣的發言，他在直播間、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在鵬城年度十佳青年企業家頒獎晚會時都說過，一次說得比一次熟練，一次說的比一次崇高。

  這一次上了這樣的大場面，面對全國的觀眾，他也一點都不怯場，侃侃而談。

  一分鐘的時間，就是他展示個人形象以及企業形象的機會。

  結束髮言，全場掌聲雷動。

  下台之後，朱院士對他說：「你說得挺不錯的，社會需要你這種有社會責任感的民營企業家。」

  朱院士在九點四十五的時候上台，代表著興國疫苗項目組，向全國人民宣布他們的疫苗研發已經有了重大的進展，進入到了二期臨床試驗階段。

  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他也是最後一個上台的抗疫先進人物。

  到了九點五十二分，所有參加表彰大會的先進人物都到了台上，站成一排。

  有網頁無法顯示的人上來，給他們每個人都發了一張抗疫先進人物的榮譽證書，跟他們每個人都握了手，表達了感謝。

  那樣的人物上來時，柳青都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想到是這一位過來頒發證書。

  已經見多了大場面的他，還是有一些失態，跟對方握手的時候，說話都有一些哆嗦了。

  「感謝你為抗擊疫情作出的貢獻。」

  「我……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嘴上這樣說著，柳青心裡想著：

  「我可以吹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