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人生還有什麼？

  柳青不知道霍珍珍這一年的時間的生活得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但是，從這個女人的表情來看，分手之後的這一年時間裡，過得絕對不開心。

  想明白這點，他就很開心了。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胸懷寬廣的人，只不過他的身份地位逼著他不得不做一個胸懷寬廣的人。

  一個背叛自己的女人過得不開心，他可不會生出什麼憐憫之意，只會感覺到快意。

  心情愉悅之下，也就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現在你面對的這些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你再不甘心，你也只能承受。」

  就差一點說出「活該」兩個字了。

  霍珍珍神情黯然。

  她當然知道這一點。

  不管怎樣將過錯甩給別人，她也不能否認這一點，確實是她背叛了這一份感情，而且不只是背叛了這一份感情，還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對柳青相當的惡劣。

  雖然所作所為沒有違法，但確實挺殘忍的。

  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我知道我應該承受這些，可是，」她眼裡淚光閃閃，「我已經知道錯了，你，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柳青震驚的看著她，沒想到這個女人臉皮竟然厚到了這樣的地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想要什麼樣的機會？」

  「我……我想回到你的身邊……」

  霍珍珍知道說這些話很不要臉，可這個時候並不是要不要臉的時候，這是她唯一可能抓到的機會。

  她看著柳青，淚水漣漣的說道：

  「從始至終，我唯一愛過的人就是你，我很懷念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柳青，我已經知道我錯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以後都不會做那樣的事情了。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未來一個人怎麼生活。柳青，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柳青搖了搖頭：「你不要做這樣的夢了，我已經結了婚……」

  「我知道，」霍珍珍道，「我也知道我不配做你的妻子了，我只要能夠在你身邊就可以了，哪怕是不能做你的女人，能夠遠遠的看著你就夠了。」

  柳青笑了。

  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幾年的時間，也就是開始幾個月的時間，大家是平等的，後面這個女人就高高在上了，對他頤指氣使，兩個人的地位再也不對等了。

  可從來沒有見過像今天一樣，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的樣子。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女人並不是真的為背叛他而後悔，所後悔的只不過是放棄了他這麼一個潛在的富二代，放棄了美好的未來。

  所謂的想要留在他身邊，並不是想留在他這個人身邊，而是想留在他的財富身邊。

  看明白了這個女人，自然也就不會被她迷惑。

  語帶諷刺的說道：「想要遠遠的看著我，也不用留在我的身邊，我就在羊城天元大廈上班，你要想看的話，可以天天在天元大廈大門口那裡守著，買個望遠鏡看著我每天進出，不需要求我的。」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對這個女人說過這樣的話。

  並不是他沒有語言攻擊人的能力，只是捨不得這樣說。

  霍珍珍也算是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這樣的諷刺，明顯的愣了一下，沒有想到他竟然也會說出這麼刻薄的話來。

  哭著說道：「我知道是我錯了，可是，我都已經知錯了，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嗎？我們在一起幾年的時光，你就一點都不留戀？」

  看到她又拿在一起幾年的事情說事，柳青還是有一點忍不住了，冷笑著說道：

  「我們在一起的幾年……你真的好意思說這樣的話？我們在一起的那幾年你是怎樣對待我的，你心裡沒有個數嗎？有什麼值得留戀的？留戀你這幾年對我的PUA嗎？留戀你這幾年把我當做人肉取款機嗎？留戀你這幾年對我人格上的抨擊以及精神上的折磨嗎？」

  他知道，只有對這個女人徹底的無視，才是對她最狠的攻擊。

  他也想儘量的表現得豁達一些。

  只是，霍珍珍現在竟然拿兩個人在一起幾年的事情來說事，來指責他不念舊情，這種完全顛倒黑白的說法，讓他還是沒有忍住自己。

  終於說出了從重生之前帶過來的恨意。

  聽到柳青這麼說，霍珍珍算是徹底的明白了，這個男人對她真的已經沒有了一絲情意，擁有的只有恨意。

  以前不是沒有猜想過這樣的可能，理智上也知道，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的。

  可心中始終還有那麼一點希望——說不定還有舊情未了呢。

  畢竟在一起也有了幾年的時間，她還是柳青的第一個女人。

  現在聽到柳青親口說出這樣的話，看到他說這話的表情，感受著他說這話的語氣。

  那一點點不切實際的希望，也徹底的破滅了。

  心不斷的往下沉。

  柳青撕下無所謂的偽裝，終於展現出了他積鬱已久的恨意，說出這段話後，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很多。

  既然不偽裝了，那就繼續抒發吧。

  他指著霍珍珍：

  「我見過不要臉的人，沒有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明明是自己犯的錯，卻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小姑娘。簡直就是噁心他媽給兒開門——噁心到家了！」

  「口口聲聲幾年的感情，那幾年你有感情嗎？除了對錢有感情，你還對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有個感情？」

  「你現在苦苦哀求，想要留在我身邊，是為了我這個人嗎？是為了所謂的感情嗎？不就是為了錢嗎？想要錢你就明明白白的說啊，說什麼感情？我見過為了錢賣身的女人，你倒是不一樣，不只是為了錢賣身，連感情都可以賣掉。為錢賣身的是做雞的，你為了錢賣感情，你比做雞的都要下賤！」

  「當初我在意你的時候，你對我很重要。現在，我已經看清你這個人了，你在我心中，就是一個一文不值的垃圾。而且還屬於那種不可回收的有害垃圾！」

  「說這話的時候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幅尊容？你是有身材呢？還是有相貌呢？還是有品德呢？還是有能力呢？」

  「留在我身邊，你也配？」

  「呸！」

  這一頓罵，罵出了心中積累已久的恨意，也扯下了他千億總裁上等人的偽裝，重回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物心態。

  罵完之後，覺得無比的快意。

  霍珍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柳青，哪怕是做保安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對她失態過。

  更想像不到，一個執掌著上千億資產的集團總裁會有這樣的面孔。

  呆在了那裡。

  罵完之後，柳青整個人都輕鬆了，重生之前積鬱了那麼長的恨意終於消解，感覺這一片天地都變得廣闊了很多。

  指了指霍珍珍：「我跟你已經沒有了任何瓜葛，以後也不會再有任何的瓜葛，你以後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了。」

  說完這話，轉身就要離開。

  「你等一等。」霍珍珍又開口叫住了他。

  柳青有一些意外，回過頭來：「你還有什麼事情？難道是沒罵夠嗎？」

  「你就真的不想讓我留在你身邊嗎？」霍珍珍問道。

  柳青呆了一下：「我真的服了你了！我剛才表達的你還沒有聽懂嗎？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感情了，你根本就不配留在我身邊！」

  「至少，你還是很恨我，很討厭我的吧？」霍珍珍問道。

  柳青冷笑一聲：

  「是的，你說的沒錯。然後呢？然後你想說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嗎？我告訴你，不要聽那些鬼話，我對你的恨就是純粹的恨，沒有夾雜著任何一絲的愛，我看見你，就是純粹的討厭，看見了就噁心。所以，我不會讓你留在我身邊！」

  「你那麼恨我，就不想著，把我留在你身邊，狠狠的折辱我，欺凌我，虐待我嗎？」霍珍珍問道。

  柳青愣了一下。

  這倒是一條未曾設想的道路。

  「我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情，難道你罵我幾句就滿足了嗎？把我留在你身邊，想要報復我的時候就報復我，怎麼報復都可以。可以對我進行身體上的虐待，也可以對我進行精神上的虐待。只要你遇上不開心的事情，就可以找我來發泄，還不用擔心受到道德上的譴責，這樣不好嗎？」

  霍珍珍說著一些奇怪的話：

  「你想怎麼羞辱我就怎麼羞辱我，你要我做什麼樣的事情，我就做什麼樣的事情。你讓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你讓我喝什麼我就喝什麼，你讓我穿什麼我就穿什麼，你讓我塞入什麼我就塞入什麼。罵我也可以，扇我耳光也可以，捆綁也可以，鞭打也可以，只要能留著我的命，我都不反抗，都配合你，只要能留在你身邊，就可以了，行嗎？」

  明明對這個女人討厭得很，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女人。

  可是聽到她這麼說，想像一下她所描述的場景，柳青內心竟然有一些蠢蠢欲動。

  確實挺恨這個女人的。

  想起來，心情不好的時候，能夠凌辱一個自己很討厭的人，也挺解壓的。

  有一些奇怪的事情，不好用在正常人身上，能夠用在這個討厭的女人身上，似乎也值得期待。

  讓一個在自己面前頤指氣使作威作福了幾年時間，毀了自己重生之前人生的女人跪在自己面前唱征服，屈辱的求生，好像也挺帶感的。

  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著黑暗的地方，只是大多數人都沒有機會釋放出來，理智也讓他們不想釋放出來。

  這一刻，柳青內心的黑暗面被霍珍珍給勾起來了。

  看著這個女人，竟然覺得這個提議挺不錯的。

  霍珍珍也收拾起了之前楚楚可憐的表情，看著柳青，舔了一下嘴唇，說道：

  「我知道，你肯定想報復的，是不是？我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情，就罵這麼幾句，怎麼消得了你心頭之恨？這個時候，你應該很想扇我幾耳光，扯著我的頭髮往牆上撞，把我的衣服都撕碎，一邊罵著我是碧池，一邊狠狠的報復我，是吧？」

  「可是，你是一個資產過千億的集團總裁，你不想為這樣的事情觸犯法律，所以你只能忍住，是不是？」

  「把我留在你身邊，把我養在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對方，每個月只要給我一點點錢，你就可以對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也不用怕觸犯法律，我會留下證據，我就是個M，你想怎麼對待我就可以怎麼對待我。」

  「我做了幾年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就可以這樣報復我幾年，甚至翻倍都可以。」

  「行嗎？」

  「這都是我應該承受的，我願意去承受。」

  「只要，你，給夠錢。」

  柳青看著霍珍珍，有一些發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霍珍珍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心裡突然有了一些悲哀。

  要說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有一些蠢蠢欲動，聽到後面，想像著那樣的場景，想像著這個女人要承受的東西，心動也就消失了。

  固然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著黑暗的地方，但大多數人內心中，那屬於黑暗的地方都不多。

  那樣的場景里，自己肆無忌憚的釋放固然會很爽，但是對於承受者，恐怕就是從精神到肉體都極其痛苦的折磨。

  真的要做那樣的事情，那他覺得自己跟一個禽獸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這不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嘆息了一聲，看著霍珍珍：「錢，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語氣里，沒有了之前的恨意。

  霍珍珍愣了一下，眼淚一下子又出來了，哭著說道：

  「我已經把我的人生過成這個樣子了，跟你分了手，跟那個黃經理也分了手，我已經是一個為了錢不知廉恥的女人。」

  「如果連錢都沒有了，那我的人生，還有什麼呢？」

  「我是被家裡趕出來的，我是被你在街上撿到的，沒錢帶給我的恐懼太大了。沒有吃的，也沒有住的，在街上流浪，甚至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找不到，又冷又餓，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那個時候我就想著，我一定要在這座城市有一個家，我一定要有一個安穩的人生，我要有了孩子，也不能讓他受我這樣的苦。」

  「可是……可是柳青……那都是要錢的啊！那都是要很多很多的錢啊，那是我們靠著自己的努力，一輩子都掙不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