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蘇綺的問題

  葉默雖然把自己當作一個工具，但是，後面的對話還是傳進了他的耳朵里，好奇心被拉滿了，也想聽一聽柳青的那個秘密是一個什麼樣的秘密。

  可是柳青喝多了酒，腦袋有一些迷糊，拉著蘇綺的手，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廢話，就是不進入正題，讓葉默心急得很，心裡想著：

  「聽一個酒鬼說話，真的浪費時間。」

  「很多人都覺得我很厲害，那麼短的時間裡，由一個小保安干到了大老闆，其實，那是有原因的。」柳青繼續和蘇綺說著廢話。

  蘇綺思維被誤導了，心裡想著：「那原因不就是我爸死了，那遺產便宜了你們母子倆嗎？」

  微笑著問道：「那……原因是什麼呢？」

  臉上雖然帶著微笑，可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

  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恐懼。

  葉默聽出了她聲音裡面的不正常，但也沒有想到別的上面去，只是想著這個女人也喝醉了，說話都說不好了。

  「原因，在於我未卜先知，」柳青看著蘇綺，很認真的對她說道，「我預先就知道，去年年底會有那一場疫情，所以我才會布局口罩……」

  說完這話，看著蘇綺：「你是不是覺得很震驚？是不是覺得你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蘇綺確實覺得很震驚，呆呆的看著柳青——我都憤怒了這麼久，你就跟我說這個？

  突然想一口咬死面前這個人，害她那麼的傷心難過。

  但是，心情一下子放鬆了。

  只要這個男人跟她爸的死沒關係，那就可以了。

  就算明天公司破產了，她都能夠接受。

  看著柳青，突然就笑了起來：

  「哈哈，你是說一年前你就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嗎？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很大聲，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她的笑讓柳青有一些迷惑，側頭看了一下，看到了前面開車的葉默：

  「葉默，你能告訴我，我這句話笑點在哪裡嗎？」

  裝作是一個工具都裝不成，這讓葉默很鬱悶，回答他：「未卜先知，這難道不是一個笑話嗎？」

  柳青問道：「那你為什麼不笑呢？」

  葉默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笑點高。」

  這回答讓柳青更鬱悶了，說道：

  「我本來想說我是怎樣獲得未卜先知的能力的，可既然你們都不相信，那我就不說了。」

  蘇綺對他說道：「我相信你。」

  這個時候她臉上還帶著笑容，眼睛裡還帶著淚水。

  這個時候她願意相信柳青所說的一切。

  ——當然只是情感上願意相信，理智上她還是沒法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未卜先知這回事情。

  關於口罩，她更願意相信柳青的解釋——是看到了一些新聞之後引起的對大洋彼岸大規模流行性感冒的擔心。

  柳青鬱悶的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我知道你不相信，不相信就不相信吧，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相信，總覺得有一些不真實。我也不知道現在的日子是不是一場夢，會不會一覺醒來，又回到過去當小保安的日子。」

  本來是想要告訴蘇綺自己重生這回事的，可是被這麼一打岔，突然又發現了這裡面還有著一個葉默，頓時沒有了訴說的心情。

  哪怕是喝醉了酒，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告訴蘇綺，但是不能告訴葉默。

  「不會的，這不是夢，」蘇綺說道，「你面前的我是真實的，我肚子裡面的孩子也是真實的。」

  柳青笑了：「我也覺得這應該不是夢，但是我無從證明這到底是不是夢。我總覺得，我的人生，就應該是一直在那個小區做保安，沒有伴侶，在生存線上掙扎著。不應該是像現在這樣，想盡榮華富貴。」

  「這都是你應該得到的，」蘇綺道，「以前你的人生被偷走了，現在又還回來了，就是這樣。」

  她知道柳青的過去，知道那十幾年柳青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生。

  有一些事情上面能夠有共鳴，有一些事情，她沒有體驗過，沒辦法產生共鳴。

  可就那些能夠產生共鳴的，也能夠讓她明白到當初的柳青有多不容易。

  想一想，都為這個男人心酸。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是她的男人，是要陪她度過此生的男人。

  柳青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應該得到的，我的人生軌跡就應該孤寡至死……」

  沒有重生，就沒有他現在的一切。

  但是重生這種事情，太違背常理了，以至於他現在都沒有辦法完全的相信，現在是生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中。

  要不就是他做了一場關於未來的夢，在2019年6月15日那一天醒了過來。

  要不就是他現在的生活是一場夢。

  只不過夢見太過真實，讓他沒有辦法辨別。

  蘇綺不知道柳青為什麼情緒突然低落，伸出手握住了他的一隻手，說道：

  「就算是夢，那我們也要在夢裡面好好的過日子，儘可能的過得幸福一些。」

  柳青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說道：

  「你說的挺有道理的，一場夢我們也要好好的過，不能辜負了這一場美夢。」

  他和蘇綺坐在葉默開的這輛車上，另外幾個當伴娘的，則坐在馮芷萱開著的寶馬車上。

  兩輛車一前一後，開向柳青買的那一棟別墅。

  只是十幾分鐘就到了。

  葉默的車子都沒有開進地庫，只是開到了院子外面，柳青和蘇綺下車後，他就開著車離開，回到那個格鬥俱樂部。

  ——月底他又要進行一場比賽，雖然是業餘的商業比賽，但是，他要讓自己獲勝的機率更高，就要多一些訓練，最好是在擂台上碾壓對方。

  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隨時都有翻盤的可能。

  能多訓練一點時間，就儘可能的多訓練一點時間。

  這幾天柳青也不需要他每天開車上下班的接送。

  剛剛結婚，柳青不可能就去上班，怎麼著都要休息幾天，也算是度一個蜜月。

  休息一個月那是不可能的，一個集團正副兩個總裁都休息一個月，那太危險了。

  但是休息個十來天的，完全沒問題。

  蘇綺和柳青下車，走進院子裡面。

  馮芷萱開著那輛寶馬跟在後面，直接開進了地下車庫。

  這個時候廚師和清潔阿姨都已經回自己家去了，這一棟大別墅裡面沒有了別人。

  下車的時候，柳青走路都有那麼一點不穩，蘇綺還扶著他，免得他跌倒。

  他們兩個人這個時候穿著的都是新婚禮服，和這一棟別墅婚慶氣氛很濃的布置倒是相襯得很。

  走了幾步，快要走進大門了，蘇綺看著周圍沒有人，突然停住了腳步，問柳青：

  「柳青，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你……」

  「什麼事情？」柳青也停住了腳步，有一些好奇的問道。

  「你……你愛不愛我？」蘇綺低聲問道，「我的意思是……你心裏面……有沒有那麼一點……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對我的愛意？」

  這樣的問題，她本來不想問的。

  都三十歲的人了，她覺得再問這樣的問題，顯得過於做作了。

  愛情這種東西又不能創造物質，又不能給公司帶來利潤，有沒有其實並不重要。

  可是在這個喜慶的大日子，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尤其是，此時柳青喝醉了。

  這是問這個問題最好的機會。

  雖然這個問題顯得那麼的嬌柔造作，可是此刻的柳青是醉的，等他明天一覺醒來，什麼都會忘記，也就不會有那種難為情的感覺。

  但是，問出來之後又有一些後悔。

  酒後吐真言。

  萬一柳青回答的是沒有愛過她，一點點都沒有，那就有點傷人心了。

  清醒的時候，她提出這樣的問題，柳青肯定不會給出一個太傷人心的答案來。

  可是喝醉了酒，會說出什麼樣的話，她真的不敢確定。

  實話有時候真不是那麼的受歡迎。

  「額……」柳青撓了撓腦袋，「肯定有啊……肯定不止一點點……」

  蘇綺心裡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

  柳青回憶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我也記不大清楚了，可能在隔離的時候吧，也可能是你陪著我上墳的時候吧……」

  蘇綺嘴角微微上揚，又問道：

  「那……在你的幾個女人裡面，你最喜歡的是誰？」

  「你。」柳青沒有猶豫。

  「為什麼？」蘇綺有一些意外，又有一些好奇。

  「因為你是我妻子啊，」柳青道，「這輩子，你都會跟我在一起的吧？」

  雖然身邊有著幾個女人，那幾個女人相處的也挺融洽的。

  可是，柳青並不能確定，另外那幾個女人會不會陪他一起到老。

  他覺得應該是會的。

  但是他不是很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以前，他就有著錯誤的判斷，對一個女人付出了幾年的真心，結果卻遭遇到了讓他痛徹心扉的背叛。

  他能夠肯定的就是面前的這個女人，這個他合法的妻子，會願意陪著他過一輩子，一直到老的那一天，一直到死的那一天。

  蘇綺臉上露出笑意，又問道：「那……那除了我之外呢？你最喜歡的是誰？」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柳青：

  「婉容……小雯……」

  「我也不知道……都差不多吧……」

  只是說出兩個女人的名字，說明還是有差距的。

  蘇綺點了點頭。

  她相信這一刻柳青說的是真話，因為這跟她觀察到的很符合。

  開了大門，拉著柳青的手走進了大廳裡面。

  沒有開大廳裡面的燈，電梯那邊的燈是常開著的，一到晚上就會自動開著，借著那邊透過來的光，不需要開廳裡面的燈就可以走過去。

  只是有那麼一段距離光線不好。

  大門開了又被關上，將外面路燈的光也給阻擋住了，廳里光線比較暗淡。

  拉著柳青的手，走在光線暗淡的地方，蘇綺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現在柳青喝醉了，對她好像沒有了什麼保留。

  她想趁著這個機會問一問，她爸當初是怎麼死的。

  到底是一場意外，還是被蓄意謀殺的。

  還想問一問，柳青到底知不知情，有沒有參與進去。

  以前都沒有這個念頭的，但是在車上被柳青誤導之後，這個念頭就生了出來，有一些難以控制了。

  幾次想要開口，又壓下了那個念頭，覺得這是在利用柳青對自己的信任。

  可就這樣放過這次機會，她又有一些不甘。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握著柳青的手，都已經出了冷汗。

  突然，停步。

  抬頭看向陰影中的柳青：「柳青，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你能告訴我嗎？」

  「可以，」柳青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笑著說道，「你是我的妻子，你想要問我什麼問題，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不管什麼問題都能告訴我嗎？」蘇綺問道。

  「肯定的啊，」柳青道，「我們是夫妻嘛，夫妻之間有什麼好隱瞞的？」

  這樣的話，他沒喝醉的時候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他也不敢說出來。

  當年和霍珍珍的那件事情，已經讓他不敢再相信愛情這種東西。

  他不敢向任何人表達自己的感情。

  怕別人拿著那一份感情來要挾自己，來傷害自己。

  有了感情，也不敢表達出來。

  就怕受到傷害。

  只有在喝醉了的情況下，才沒有那麼多顧慮。

  對蘇綺而言，這是她從柳青身上所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溫柔。

  突然間不想問那個問題了。

  所謂的真相有必要嗎？

  好像沒有了任何必要。

  「你問啊。」柳青見她站在那裡不作聲，忍不住催促了一聲。

  「那……」

  蘇綺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如果我跟你媽同時掉進水裡了，你會救誰？」

  終於還是放棄了那個問題。

  「救你。」

  柳青的回答毫不猶豫。

  沒喝醉的情況下，他可能會說出別的答案來。

  但喝醉的情況下，沒有什麼猶豫，就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本能的，他覺得蘇綺是更親近的人。

  只不過說出來之後，又感覺有些不對勁，撓了撓頭，說道：「這是不是有點太不孝順了？」

  「嗯，」蘇綺用力點頭，笑著說道，「以後要是有人問起你這個問題，你可不要這樣回答，就說救你媽。我不要緊的，我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