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見曹為民

  這一巴掌把蘇辰嚇一跳。

  難道京城還有自己認識的人？

  回頭一看，居然是前來京城發財的曹為民！

  「叔，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

  蘇辰稍微打量了曹為民幾眼，比之前見到的要滄桑些，背一個包，手腕上戴著一塊新穎的電子手錶。

  一看就是舶來品，內地暫時還沒這東西。

  曹為民笑呵呵道：「剛才從背後看，挺像你的，我就尋思是不是你，沒想到還真是你，怎麼？來這買東西？」

  薛瑜聽到蘇辰在和人說話，好奇回頭看了一眼。

  「薛老師，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鄰居曹叔。」蘇辰相互介紹：「叔，這是我輔導員薛老師。」

  曹為民一聽是輔導員，急忙伸出手：「薛老師你好。」

  「你好。」薛瑜也和曹為民輕輕握了握手，然後轉頭跟蘇辰道：「蘇辰，我先到前面等你，曹叔，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好的薛老師，一會兒我過去找你。」蘇辰點點頭。

  曹為民目送薛瑜離開視線，又轉過頭來，好奇問道：「你們倆……」

  面對這種八卦之心，蘇辰瞬間被打敗。

  無奈著道：「叔，你想啥呢？她以前就是崇明那邊的，她舅舅是羅老師，然後羅老師讓她幫著照顧我而已。」

  要是不說清楚，等曹為民回去，隨便提到自己在京城和女孩子走一塊兒，估計父母都以為自己找到了對象，這種事情，必須要提前說清楚。

  曹為民好笑著道：「我什麼都沒問，你就自個竹筒倒黃豆，咱們叔侄倆找個地兒坐下聊會兒吧，杵著也不好。」

  「也是。」

  兩人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然後要了兩碗大碗茶。

  「上大學的感覺怎麼樣？」曹為民放下包，先開口，然後一臉滿滿的遺憾：「還是你們好，趕上了高考恢復，不像我們……」

  蘇辰說道：「挺緊張的，我們今上午也就放一上午的假，下午還要接著回去上課。」

  「挺好。」曹為民笑了笑：「進到學校不為了學習，難道是為了荒度光陰？」

  他左右看了看，然後打開自己的背包，壓低嗓音道：「我來京城來得急，正好我弄了點玩意，送一個給你。」

  「啥？」蘇辰問道，因為他真不知道曹為民都倒騰了些什麼東西。

  曹為民眼睛瞥向自己手腕上的手錶：「這個。」

  「叔，您可別！」

  蘇辰急忙制止他，然後也小聲說道：「我現在還在上學，不能用這麼新穎的東西，會給人的印象不好。」

  曹為民認真想了下：「也是，這玩意確實太標新立異，萬一給同學們的印象不好，暗中給你下絆子，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現在家裡有條件的學生，戴的手錶大都是海鷗、上海等那麼幾個國產牌子，偉人不論什麼場合都戴著上海生產的手錶，甚至有年輕人覺得能擁有一塊14鑽上海牌的手錶就不枉此生。

  要是你這會兒戴個電子表，就倆字，有錢。

  曹為民將背包的拉鏈拉上，又從口袋摸出五張大團結，塞給蘇辰：「還是給你錢吧，你想買什麼就自個買。」

  「叔，你這是發財了？」蘇辰壓低嗓音問道。

  曹為民的眼睛先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後壓低嗓音，湊到蘇辰耳邊道：「出來這半個月，你猜我賺了多少錢？」

  「多少？」

  「八百多塊。」曹為民語氣裡帶著幾分得意：「純利潤。」

  蘇辰也被嚇了一跳：「嚯，叔，你這是瞄住了路子啊。」

  「還好吧，就是辛苦點。」

  曹為民估計是找不到人分享自己發財的喜悅，繼續和蘇辰說道：

  「我和一個南方人南下，倒騰一趟，就賺了這麼多，要是和你爸一樣，一直在廠子裡呆著，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賺到這麼多，這叫什麼？富貴險中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看在曹為民對自己這麼大方，蘇辰不得不提醒道：「叔，你能把這些話跟我說，說明咱叔侄倆也不是外人，不過我想了想，你還是得小心點。」

  要是不小心，估計再過兩三年，黃泉路上估計又要多一個孤魂野鬼。

  曹為民出身草莽，不無野蠻，性情飄逸，要是不小心，很有可能真的會栽。

  「那是自然。」曹為民點點頭：「小心使得萬年船，我琢磨著，等我把路子趟順，就撇開那個南方人自己干。」

  蘇辰認真想了想，道：「叔，你信我不？」

  老實說，他現在需要本錢，但除了曹為民外，目前還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選，所以想要和曹為民深入談談，就不知道曹為民會不會相信自己的話。

  「看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要是我不相信你，還會和你說這些？這些可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曹為民瞪了蘇辰一眼。

  得到曹為民的回覆後，蘇辰才接著開始自己的話，不過必須要找個能讓曹為民信服的理由。

  「你知道南方那個特區的事情吧？」蘇辰問道。

  這份文件的準確日期是8月26日，除了深城外，還有另外三個地方。

  曹為民點頭：「知道。」

  這個消息已經是舉國皆知的事情。

  「那個城市，未來的發展一定不可限量。」蘇辰認真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這兩年能在那個城市先尋個地方紮根，最好是能開個小工廠什麼的。」

  曹為民疑惑道：「現在大家都不是很看好那個地方，而且我的本錢還不是很足，也沒什麼路子……」

  「所以我才說這兩年，雖然大家不好看那個地方，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研究政策，這次上面的決心很大，所以一定不會失敗的。」

  蘇辰繼續說道：「像你這樣走街串巷的，也不是長久之計，你是想賺小錢還是賺大錢？」

  「當然是大錢。」一談到錢，曹為民一下子就精神十足：「你給說道說道，叔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你現在的路子應該是從南方弄來貨，在北方賣光後，再接著去南方，來回倒騰，賺個差價。」

  蘇辰分析道：「如果是這兩年這麼幹，確實是可以賺到錢，但再過兩年，我們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

  「你接著說。」曹為民來了興趣，他並沒有把蘇辰當成後輩來看。

  蘇辰繼續開口：「而且我相信，你應該也遇到很多和你一樣的人。」

  「對。」曹為民點頭：「我確實遇到了很多這樣的人，不過大部分都是南方人，光是我現在知道的，起碼得有幾十個人。」

  「你知道的都有這麼多，但肯定還有你不知道的。」蘇辰說道：「因為現在大家都是在摸著石頭過河，但如果是再過兩年，一定會有控制。」

  「控制？」曹為民咬著這兩個字，反覆思索，半響後，才開口：「你的意思是……」

  蘇辰伸出手，在桌子上劃一道。

  「嘶！」

  曹為民眼睛一眯。

  他瞬間抓到要點：

  「聽你這麼一說，可能性確實很大，因為現在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動，一旦這個口子開大，肯定不好控制，到時候只能一刀切。

  那依照你的想法，你覺得什麼樣的才最穩妥，我雖然愛錢，但也怕有錢沒命花。」

  蘇辰提議道：「我的想法是，你不用再往南方跑，雖然自己跑能多賺一點，但路上來回折騰，而且太危險了。

  不如把利潤讓給南方人，你只負責在京城這塊的售賣，雖然少賺一些，但薄利多銷，還是能賺得回來的。」

  「而且不管是電子表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比如南方的衣服香江的磁帶之類的，咱都收，這種玩意不怕賣不出。

  但不能野蠻亂來，咱的底子必須要乾淨，然後找幾個人在京城幫你處理。」

  曹為民認真聽著，想了好一會兒，才徐徐開口：「不錯，這倒是一個路子，不過我現在的本錢不是很足怎麼辦？」

  蘇辰用手在茶碗裡沾了沾茶水，然後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字……